1、正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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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在麦当劳甜品站看到岩泉一时，你还拉着儿子。
小孩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看着岩泉一手上举着的麦旋风，回头看你，声音响亮：“妈咪我也要那个！”
你看见岩泉一露出震惊的神情，他的视线在你的脸上和你牵着的小孩脸上来回游移了几遍，迅速拿出了手机。
大事不妙！你脑海里的警钟被敲响了，捏着小孩软软的手转身要走。
岩泉一反应比你快得多，他把手里的麦旋风放到甜品站的大理石台面上，大步上前把小孩单手拎起来夹在腋下，看着和拎一只小猫小狗并没有区别。
电话正好接通了，你也从点了外扩的扬声器里听见及川彻的声音。
“小岩真的是好慢啊……”
你所有的动作都僵住，握着小孩的那只手也僵硬着没办法再用力拉扯。你的视线黏在岩泉一的手机屏幕上，看着上面的通话人名字，什么都做不了。
岩泉一把你的反应收入眼底，言简意赅：“别废话，你儿子在我手上。”
五分钟后你带着小孩和岩泉一坐在麦当劳里。小孩吃麦旋风吃得不亦乐乎，完全没有想听听大人聊天内容的意思。
你双手抱臂，十分警惕地看着岩泉一，说：“怎么？用冰淇淋收买了我儿子，现在你要来收买我了？”
岩泉一一副被噎到的样子，他摆了摆手：“我可收买不了你。”他看了一眼小孩，再看向你，问：“你为什么不和那家伙说，这不应该由你一个人承担。”
你露出惊奇的表情：“岩泉，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事情啊？这孩子和及川完全没有关系哦，他是我和别人意外有的。”
“你这话也就糊弄糊弄别人吧。我跟那家伙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小时候长什么样子我还不记得吗？你和别人的孩子能长得跟他相差无几，难道及川还有个双胞胎兄弟不成？”
谎言被轻易地拆穿，你也没露出难堪的神情，反而顺着岩泉一的话编着谎话：“是啊，我实在是太心碎了，所以找了个和他很像的人。没有哪条规定说分手后不能找跟前男友长得像的人吧？”
小孩疑惑地抬起脸来，大声地问：“妈妈你怎么心碎了？你不是昨天才说你拥有一颗钻石心，超——坚硬的吗？”
岩泉一听了后意味深长地点头看向你。
这绝对是及川彻的小孩，毕竟他拆你台的样子和及川彻如出一辙。
亲儿子拆台有什么办法呢？你拍了一下小孩的脑袋，巧舌如簧，为自己辩解：“钻石怎么不能碎了，坚硬又不意味着不会碎。”
小孩似懂非懂地点头，觉得大人说话真难理解。视线一转，他看到别的小孩手上拿着的奥利奥麦旋风，举手对你说还想再要一个麦旋风，要奥利奥口味的。
你为他的身体健康考虑，义正词严拒绝了他。
没吃到奥利奥口味麦旋风的小孩失落一会后觉得疲倦，靠着椅背就睡了过去。你把手枕在小孩脑袋后面，不让他被塑料椅背硌疼，声音稍稍压低解释：“今天说带他去水族馆，早上五点钟就醒了，吵着闹着要出门。”
岩泉一点点头，说带孩子实在是辛苦，尤其还是及川彻的孩子。
你看着小孩乖巧安静的睡颜，看着那张和及川彻有六七分像的脸，面不改色地再度否认，并强调这可不是及川彻的孩子。
岩泉一只感叹你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
02
怀孕的时候你和及川彻还是恋爱关系。
异国恋，有十二个小时的时差。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横亘在你们之间，但没有关系，年轻人总觉得有大把时光可以挥霍，所有美好的事物都铺陈在人生的道路上，俯拾皆是。你也曾是这样乐观到有些盲目的年轻人中的一员，觉得就算和及川彻离了半个地球的距离也没有关系。
中国有诗句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也有诗句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所以你不争朝夕，只在意和他在一起的时刻。
即使要花一天多的时间才能飞往他所在的城市，只能与他相见短短十几个小时，你也甘之若饴。
你沉醉在爱情中，想，奔向爱人，一次又一次地奔向他，多浪漫啊。
想法的转变在从阿根廷回来两个月后，以为是天气变冷犯困，没想到你睡了两天还是觉得困。
迷迷糊糊翻看台历，才猛然发觉自己的月经有快两个月没来了。思前想后你买了一只验孕棒，一个小时后你坐在马桶上看着上面的两条杠发愣，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原来避//孕//套的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啊。
在犹豫打掉还是生下来之前，你反倒更纠结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及川彻。
高中毕业时他以决然的姿态前往阿根廷，要踏上世界的舞台，实现自己的梦想。目睹了他一次又一次失败的你比任何人都希望他成功，希望他被世界看到，希望他离开宫城后不再会有什么能困住他，也不会有什么绊住他前行的步伐。
你不想成为困住他的存在，他应该是自由的存在，展开翅膀飞向属于他的天空。
高中时代你喜欢赫本的那句“我不摘月，我要月亮奔我而来”，后来你得偿所愿，及川彻这轮月亮撞入你怀里，只奔向你。而现在你要将这轮月亮挂回天际，让它回到广阔的天空。
可你还是存有私心，你从月亮上偷走一个孩子。
03
“你和及川分手后，我们快把宫城找了个遍，都没找到你。”
“啊，那个时候爸爸工作调动，调离了宫城，所以就搬家了。……不要用那种责备的眼神看我啦小岩，再说了是很果断的分手，要是能被轻易找到，不就显得像我只是在闹脾气，在欲情故纵吗？”
“但就算这样，你也不应该一个人把所有事都揽下来。”
你不想再听他念叨，装作乖巧点头应声，就差举起手来发誓说“下次不会啦”。
岩泉一哪里看不出你是在敷衍他，他抬眼看见及川彻推开麦当劳的玻璃门，说：“你还是和及川说吧。”
先是感觉后背一凉，紧接着你听见曾被你缠着唱摇篮曲哄你睡觉的那把嗓子说出你对别人随口编造的这几年的离谱经历。
“听说你和我分手后过得很精彩，和别人一见钟情，闪婚，结婚一段时间后发现不合适，生了孩子又离婚，目前从事于广告行业，似乎还在相亲？”
你镇定自若看了及川彻一眼：“离异带小孩的女性在相亲市场也很抢手哦。”
呃，好像看到他脑门上冒出井字了！你连忙用眼神求助岩泉一，岩泉一抱着手臂，给你一个“你自己作死我也没办法”的表情。
及川彻和岩泉一打了招呼，收回视线，看见你手托着睡着小孩的后脑勺，确认你不会轻易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后，他拉过旁边的空椅子坐在小孩旁边，伸手小心托在小孩脑后。
他压低了声音，但声音里满是不爽，“你倒是说说，要带着我的儿子跟谁结婚啊？”
——要命，我都已经说了不是你儿子了！到底要我重复多少遍啊！！
你在心里恶狠狠地扯着及川彻的领子，恨不得把这句话拍在他脑门上，可是你知道事实并非你说的那样，所以你用成年人的含糊不清态度说道：“谁知道呢？现在的社会情况下，不结婚也没有关系吧？”
“再说了，”你语调一转，带着挑衅的意味，“你又不爱我，你在意那么多干嘛啊？”
04
怀孕两个月的你很快就找到了和及川彻分手的理由。
你和他这段摇摇欲坠的恋情本来就是在你们的刻意忽视大部分的问题的情况下维系的。好像不去讨论有关现实的部分，你们就可以地久天长地在一起。
及川彻说他要入籍阿根廷。你握着手机沉默着，有半分钟的时间没办法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知道他是在通知你而不是在和你商量，他把难题抛给你，让你头疼——你们之间要怎么办呢？
你试图找一个让他改变主意的理由。
“叔叔阿姨怎么说？他们同意你入籍阿根廷吗？”
听见肯定的回复，你感觉如坠冰窟。连他的父母都没有任何异议，你又能说什么？你感觉嗓子很干，说话的时候像是有沙子滚过声带，“那你怎么不问问我要怎么办？彻，你爱我吗？对于你来说我究竟是什么？”
以为你会像以往那样毫不犹豫地跟上他，没想到会听见你这样问，及川彻的大脑有一瞬间短路。他张了张嘴唇，没能立刻给出回复。而你已经从他短暂的沉默里猜到答案，他已经习惯你坚定地选择他，他甚至没想过你不选他的可能。
真是傲慢啊。
你看着桌上那份才拿到的产检报告，声线平稳：“那就这样好了，我们分手吧。”
与其让生活的琐碎和现实的矛盾将爱意消磨，不如让你现在就将这份爱封存在它最美的时刻。
至少以后想起彼此时想到的都是美好的模样。
及川彻并未将你的话当真，他以为你和以往一样是在闹脾气，又说了几句话后挂掉电话，再晚一点结束训练，还照例给你发去带着安抚意味的信息。直到第三天还未得到你的回信，打过去的电话也都没被接通时他才发觉了不对。
拜托父母去看看你，结果得到你已经搬家的消息。
联系高中时的其他同学，想通过他们联系你，却没一个人知道你的去向。
你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直到最近岩泉一才听闻有关于你的消息，并将消息转告给及川彻——有高中同学说在一场公司会议上看到你。
接着通过零零星星的消息拼凑出你消失的这几年的经历。
回到日本打比赛的及川彻在晚上拨通岩泉一的电话，少有地就感情问题进行询问。她真的喜欢别人了吗？如果我对她而言无足轻重，她也用不着躲得这么彻底吧？
及川彻仍然认为你的逃避别有理由。
岩泉一在电话另一头翻了个白眼，说你这个混蛋自恋到无人能敌的地步了。
“不是自恋，我是对我们的感情很有信心，”及川彻一一分析，“要是我真的不能影响她一星半点，那她根本用不着这样避开我。她避开我不就是不想再见到我吗？见到我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吗？我想了想，也只有见到我之后、无可奈何再喜欢上我这一种可能了。”
“你倒是很了解她一样。”
及川彻看着高中时的同学发来的你的照片，你在进行工作汇报，面容比学生时代曼丽妩媚得多，神态也比起之前更大方从容。
你让他感觉熟悉又陌生，但他仍能笃定地说出他很了解你。
“你们可是五年没见了。”作为幼驯染，岩泉一还是选择了出声提醒他。
“小岩，你还记得以前她说过的一万小时定律吧，可能我在排球上成为不了那种天才，但我喜欢她超过一万个小时，我想我能成为喜欢她的天才。”
及川彻和你分开的五年多里依靠喜欢你超过一万个小时，成为喜欢你的天才。
所以——
“不许穿那件衣服啦！那是给模特准备，还没定好是哪件……喂喂喂！不要擅自决定说要来做免费模特啊你！”
“……我自己能好好走路，你不要像拍偶像剧一样搞公主抱！！大家都看过来了！很羞耻啊！！”
“你以为用甜品能哄骗我儿子叫你爸爸那可真是大错特错了，想平白捡个儿子，你想得美！”
“及川彻你不要在推特上乱说话啊我杀了你啊啊啊！什么？改成追我？好歹也问问我有没有同意吧？……什么叫没有不同意这个选项？我告诉你这是强买强卖。”
这个自诩是喜欢你的天才再度以你难以抗拒的姿态闯进你的生活。
05
小孩生病总是很突然。
你从睡梦中被小孩的哭泣声吵醒，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摸到烫手的温度。
急忙收拾一下后驱车前往医院。挂号，看诊，打针。已有经验的你还算是有条不紊地做完了这些事，只等及川彻从你家里取小孩之前的病历过来给医生过目一下，看是否需要多做一些检查。
及川彻从医生那儿回来，告诉你医生说没什么事，小孩只是季节性流感，换季时多注意就好。
你点点头，看吊瓶上还没打多少的药水，伸手找他拿小孩的病历，没想到接到手上的除了小孩的病历，还有一份略微泛黄的产检报告。
——谎言被他彻底拆穿。
“找病历时不小心发现的，妊娠八周，我看了看产检时间，往前推，和我们在阿根廷做的那次也对得上。”
“我看见病历上他的名字，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他的名字了。”
“透，tooru。”
和及川彻里的彻的发音一样。这足以证明很多事情。
你有些恍惚，在医院走廊光线柔和的白炽灯下，你一下子想起很多事情。
决定生下小孩时父母不理解、但最后还是支持的面容；阅读产检报告时上医生给你圈出来黑白影像上属于新生命的部分；怀孕到后期睡不好觉，干脆爬起来搜及川彻的比赛视频看；生小孩时不能立刻打无痛，到打无痛时前你已经疼得大骂及川彻，再骂怎么就没人告诉你避//孕//套的成功率不是百分之百；小孩出生后你看着他皱巴巴的脸，痛心地说这么丑的孩子怎么会是你和及川彻两个人的；小孩长到两岁，人见人爱，连隔了一条街道上了幼稚园的小女孩都喜欢跑来看他，说弟弟长得真好看，只有你戳着小孩那张带着婴儿肥、有六七分像及川彻的脸，忧愁地想科技怎么还没进步到能给小孩整容；再长大一点，小孩能跑会跳，在体育用品店里抱着排球，大声地说妈妈我要买这个。
你极力否认他和及川彻的联系，却在他的名字上表露了真心。
“你做出决定时没有和我商量，你从来都是通知我，去阿根廷是这样，入籍阿根廷也是。那我决定我自己的人生也没有告知你的必要。”
“怀孕的事说了又能怎样？打掉或者生下来都会让你觉得愧疚，觉得抱歉，这些东西会让你前进的脚步变得犹豫，也会让你对我的感情变得不再纯粹。我不想看到这样的及川彻，更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变成这样。”
“有时候会想当时和你说了会怎么样……可能会结婚吧？然后是生育，异地，分离，吵架。从现实的角度考虑我不得不以悲观的角度看，一切都会落入窠巢，重蹈千千万过来人的覆辙，太可怕了，我一点都不想我视若珍宝的爱恋成为以后回忆起来觉得不堪回首的东西。”
“而你甚至不清楚自己的感情，不愿意说爱我。所以分开吧，不要再耽搁彼此了。”
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那个让你们分手的问题。
及川彻有一瞬的失神，他低头看着你，脸上所有的轻浮都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认真的神情。
在过去的五年七个月零二十四天以来的日日夜夜，及川彻一直都准备好了答案。
“我爱你。”
他说。
“我非常确定，我比以前还要爱你。”
06
请再和我在一起。
因为你，我才能在遥远的异国度过一个又一个难眠的夜晚，捱过一个又一个的难关。所以不要在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先松开我的手，不要选择自己去面对一切。
你曾说爱是熔铸一座永不倾倒的塔。那我想用爱熔铸一座巴别塔，我要通过这座塔走向你。
07
“……所以你们这是又在一起了？”
岩泉一坐在你们对面，卷起袖管，看着你和及川彻眉来眼去，拿着夹子把烤肉夹到自己的碟子里。
“也不算在一起吧。”你从及川彻手里收回自己的手，指甲刻意划过他的手心，又冲他眨了眨眼睛。
岩泉一想戴个眼罩，“那算是怎么回事？”
“我在借着抚养小孩的名头追回老婆，小岩你可要帮帮我啊，我能不能有老婆就看你的帮忙了！！”
看着及川彻双手合十，故意摆出的可怜巴巴的神情，岩泉一眼角一抽，说：“我可没那么大的能力。”岩泉一转眼看你，有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不是说很坚定地不要再跟这个人扯上关系吗？怎么这么快就接受了他的追求了？”
你露出和及川彻同款的可怜巴巴的神情：“我也不想的嘛，可是阿彻说我是他的空气欸！”
——随时需要你，不然会窒息。
岩泉一觉得自己吃不下这顿烤肉了。
FIN
· Free Talk
BGM本来应该是《我当你空气》，后来感觉整体旋律太甜太欢快了，所以干脆没配BGM。
狗血向也好难写。假期自我挑战了不擅长的两种类型，让我意识到还是舒适区写文舒服，所以接下来还是写点自己顺手的，不要折磨自己了hhhh
置顶有在写记录，也可以点梗，如果有时间又感兴趣说不定会写。
平时多在大眼出没，可以去那边找我玩。
阿key
于2022.10.04 下午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正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