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临时更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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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
“我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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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个新来的家伙怎么样？”
“他不像这里的人。”西装男人卷起披萨的一角往嘴里塞，“我对天发誓他进我办公室的那天，我差点没立正对他说‘是，长官’。”
“他不是直接从朱利安尼那里来的吗？就等着一把捞走我们东奔西走找来的证据？”
“不，他老爹是陆军上面的，把他扔来底下练练手罢了。”
“得了吧，咱们这里谁没在军队里待几年？别吓人。”
间隔精准的三声敲门声响起。
“请进。”
真田弦一郎推门就被食物的香味迎面一击。办公桌上留下一圈闪亮的油印。不应该在办公室内吃东西，不应该在工作时间吃东西，不应该……
有太多不应该，他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自己在这里格格不入。他认为这里的探员在街上待久了与街头混混无异，而他们认为他只是个背靠家族和长辈的沽名钓誉之徒。
“下午好。”真田点头问好。
领头的男人随手擦了擦油渍，搬出两箱文件推向真田。“这里是我们整理好的录音记录，五大家族的首领，副首领，角头，应有尽有。”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份翻看，眉头紧锁。没几秒钟他把文件拍进纸箱，说道：“才翻到第二页我就看到三处拼写错误，成果质量堪忧。”
“是我们不够细心。兄弟们平时要去街上巡查，还要检查那些录音，文书工作确实不是我们的专长。但我保证这些内容绝对是重点中的重点。你会需要它们的。”另一位探员辩解道。
“把这些文件校对后寄给我。后面的录音你们也不用做转录，直接给我。”
其中一人见气氛不对，问道：“这披萨不错，要试试吗？”
“不。”你在开玩笑吗？真田弦一郎几乎把这句话写在脸上了。
沉默中有怒火在燃烧。
“真田，知道吗，理论上来说你可不是我们的上司。”座椅中的干员眯着眼睛抬起下巴对他说，“你把香槟倒进女人胸口舔的时候我们的人可是在暴徒眼皮子底下收集证据。”
“我不喝酒，也不会把酒倒进女人胸口舔，这不尊重人。”这里的人比他年长，比他更有资历。他努力忍耐那股想要发火的冲动情绪，认真反驳。
探员们交换眼神后盯着这位年轻检察官助手严肃的脸，语气中有种干瘪到怜悯的怒意：“你还能再无聊点吗？如果不相信我们的工作，那就自己去和那帮西装流氓打交道。给点贴心提示，在军队里当好士兵的那套对家族的士兵可不起效。”
“我会自己去查。但是下次我来的时候，办公室不能有食物的味道。还有这些错漏百出的文件，别让我看到第二次。”他终究还是没忍住，命令掷地有声。
“是，长官。”探员们拖着调子回应，一个接一个地与他擦身而过。
真田弦一郎是为了追求正义来到这个岗位的。他想要改变纽约混乱的现状，不能继续容忍暴行与腐败肆虐。RICO的成功先例以及雄心勃勃的检察官朱利安尼让他看到了希望与指引。
他想要做正确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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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种邪恶的生活。”
幸村精市的父亲是犯罪家族的角头，不少传闻都暗示他会是下一任副首领。他很少在家里谈论自己的事业，母亲甚至一直以为他干的是正经行当。但他知道，他从小就知道。
“做什么都行。去大学念书，接着打你的网球，去画画，去认识那些好莱坞明星，然后娶个阳光四射的加利福尼亚女孩。说真的，做什么都行，但别来掺和家族事务。”
他热爱着网球，从小到大，直到一场严重的疾病击垮了他。几乎整个中学时期，病魔将他种在了医院床上。他闻够了消毒水的气味。出院后，他彻底失去了成为职业网球选手的可能性。
他还是很喜欢网球，在脑中模拟挥拍的动作，那回弹的震颤，耳边的微风，砰砰作响的击球声。还有最重要的，胜利的甘甜。
他只好退而求其次，把网球作为消遣，取得艺术学院的学位。
一切似乎都要走上正轨，直到他的父亲被捕入狱。那是FBI的手笔。他们在他家里安装窃听器，录下了父亲通过电话指示卡车工会成员挪用资金的决定性证据。
“别跟我一起掉下去。”
急转直下，父亲家族的首领突然去世。一时家族内部群龙无首，首领和副首领的位置同时出现空缺，而FBI和检察官对他们虎视眈眈。家族需要领导力。
“你应该回来。我看着你长大的，精市。”父亲手下的士兵找到他，“你有那种远见和决断力，我们都知道。”
他没有马上做出回答。
“考虑考虑吧。如果是你，我们都支持，不管是回来当角头还是继续往上爬，我们是你的家人，给你撑腰。”
这帮在街头放贷收保护费的家伙大言不惭谈论家族与支持，别逗人笑了。
“不用急着决定。有想法随时来找我们。”
幸村精市的远见和决断力告诉他，这种集团犯罪很快就会走到尽头，现在加入无异于跳上沉没中的泰坦尼克号。
勉强算是不无聊，这就是帮派生活对他唯一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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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原真理对自己的父母只有很模糊的印象。他们一起经营着纽约海滩边的小酒馆，平日里有不少俄罗斯口音的人光顾。很小的时候她的音乐天赋就被发掘，音乐老师执意教导她成为一名小提琴手。最终，在一场成功的独奏音乐会后，她考入了纽约爱乐，成为最年轻的女性副首席。
有不少人问她，为什么不继续做独奏家，去世界各地巡演。她只是笑着回答：“我喜欢乐团生活，而且我喜欢认识那些天赋异禀的神童，和他们一起演奏。”
“您难道还不算神童吗？”
“你知道MIDORI吗，那位伯恩斯坦先生从日本带来的女孩子？她很快就要绽放，让世界领教神童的光辉，我敢打赌，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她回忆在茱莉亚的过往，脸上满是期待。未来的柔光描模着她的侧脸。
这是属于古典音乐的黄金时代，这是属于纽约的黄金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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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宾梅塔大师在哈林区的音乐会完满落幕。哈林是曼哈顿上城区出了名的贫民窟，爵士与嘻哈比古典更有土壤，但这位大师愿意在这里做些新鲜尝试。
演出散场。
“嘿，真理！要我顺你一程吗？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酒吧，今晚可以去试试。”小号手与她一同走到街边，热情地问道。
她有些招架不住，找了个借口：“哦！……等等我的耳环好像找不到了……我可能不小心掉在台上或者准备室了！谢谢好意，要不您先回去吧，我再去找找？”
小号手看着她在月光下折射出微光的耳钉，心中叹了口气，她还是这么友好，却难以接近。
“你确定不用我帮忙找吗？”
“不用麻烦您！我大概知道掉在哪里了！”
“好吧。回家的时候小心点，这里不安全！”
他远远瞧见年轻的小提琴手用力地朝他笑，但又很快瞪大眼睛，左右张望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确实，他的大声嚷嚷引来了一些不友好的目光。他缩了缩脖子，不再作声。
耳环掉了是个拙劣的借口。她从未想过这将成为一个事实。
抢劫犯吸着鼻子，口水混着汗水浸湿了前襟。他颤抖着枪口指向她：“把你的琴，还，还有，首，首饰留下！”
“我的耳环，项链，还有钱包都在这里……我都给你，冷静点，好吗？”她强作镇定，将身上的值钱玩意集中于双手。
“小提琴！把，把你的小提琴留下！”明明是加害的一方，抢劫犯却绝望得仿佛正经受地狱之火的燃烧。
不可能。她的琴是基金会借给她使用的，她看得比身家性命还重，怎么可能就这样交给他。
“这木头盒子不值几个钱。您看这串项链，它能卖个更好的价……”江原真理想要维持冷静，试图说服他。
男人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近乎哭嚎：“说的什么狗屁！你别想骗我！我聪明得很，这琴我可以拿去卖个几百万美元……该死，反正我今天横竖都要死，不如让这老古董还有年轻小妞和我一起下地狱……呵，哼哼，你看见了吗？嗯？你满意了吗？不劳烦大人物动手！该死……”
这一刻，黄金时代的暗面把江原真理对未来的期待尽数压倒，窒息感顺着呼吸钻入大脑。其实她自己不怕被击中，如果走运避开重点部位说不定还能活下去。但是这琴不行，琴不能受伤。
如果琴受伤，她宁愿去死。不是什么高尚的理由，单纯是她赔不起。保险合同才刚签还没生效呢。
积极点想，至死都有琴的陪伴，也是一件美事。
“你！把枪放下！听到了吗！”
身后传来咆哮，她被吓得差点脚下一软摔在地上。
“条子……他妈的……看见了没？条子来了，你们还不快动手，怎么不做掉我？”他用尽力气朝身后黑暗无光的小巷吠道。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抬手再一次将枪口对准女人。
黑暗中的人影动了动嘴唇。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
男人滑稽地左脚一歪，像断了线的人偶坍塌在哈林区雨后泥泞的街上。落地的清脆响声让江原真理回过神来，可双腿像是钉在了原地般，一步也没法挪动。
身穿皮夹克头戴鸭舌帽的男人穿过她颤抖的影子，在确认瘾君子不再动弹后转过身。
背着月光，江原真理看不清他的脸。
“你还好吗？”她的英雄问道。
冰凉的触感划过脸颊，不知是汗还是泪。
“我很好。”
在这潮湿阴暗的噩梦之夜，一位警察成为了江原真理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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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我找谁做介绍人去见首领比较合适？”
“您要回来了？看来今天去哈林您见识了些新鲜东西。”
“嗯。破坏规矩的人多了，有人会受伤。看到有人受伤，我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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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迪·朱利安尼，“美国市长”，曾经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主导了对美国五大mafia家族的清除行动。
**RICO，Racketeer Influenced and Corrupt Organizations Act，反诈骗腐败组织集团犯罪法，是起诉mafia家族的重要武器。
***MIDORI，五岛绿，著名小提琴手，上世纪八十年代与纽约爱乐乐团合作登上世界舞台。
****祖宾·梅塔，1978-1991年就任纽约爱乐音乐总监。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临时更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