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第八十五章 ...
-
经过多次排练，临时组成的乐团终于有模有样，至少在演出效果上不输天宫静那时。名指挥的加入使得台下观摩学习的学生只增不减，他们有些从后门溜进，有些从正面步入。不知不觉，你们逐渐习惯人群和他们混杂审视与欣赏的目光。现在的你甚至有余力把紧张分一点给厌烦，再怎么说有人进出还是令人不爽。
依次结束与阿什肯纳齐和吉成夏子的最终讨论，你抓起琴盒推开音乐厅侧门，任由潮热海风取代呼吸。直至明日演出开始，你保留了一些属于自己的时间。
在这段时间，你选择：（Sub路线展示）
1.海滨大道
2.练习室
3.森之广场
海滨大道剧情
沿着横滨港口的海滨大道漫步，明天演出的舞台进入视野向你靠近，你不由得慢下脚步。
“还不回去休息？明天可有你忙的。”清爽声音在身侧响起，语速偏快，尾音如同被切断般缺乏耐心，勉强达到成年人稳重的及格线。
是你的房东，你的前辈，卫藤桐也。
“啊，晚上好，桐也さん。”你提醒自己要用名字称呼他，“不知不觉就走到这边了。”
“是吗。”他双手抱胸，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小臂处敲打拍子，半眯着眼打量这个临时搭建在海边的露天舞台，语气里没什么兴致。
他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指尖在敲西小协第三乐章的节拍。有意还是无意？周遭气场写着满不在乎，嘴角却微微上扬。
夜色帮他放下他肩上星奏学院的职责，你再度窥见他更私人的一面，那是属于卫藤桐也的神色，恰到好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
“演出结束你就要搬走对吧？”他挑起的话题在现在的场景莫名其妙却又相当实际。
听起来像赶人。“是的。”你回答道，“稍微有点舍不得。”
“转来星奏学院怎么样，我可不像东京那些老古董，不会阻碍你的个人规划。”他越说越认真，后一秒的自己一步步说服前一秒的自己，“不开玩笑。”
你张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这……稍微有点晚了吧？”
“晚在哪里？我暂时接手校长的职责，只要我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你想来就没有阻碍。”他身上有种理直气壮的自信，即使躯体上没有任何动作，你也忍不住后退半步。
你试图用沉默为自己的动摇寻找缓冲，显然效果不佳。可是你又认为自己有必要花心思寻找话题把他留下。意图呼之欲出走在言语和行动之前。
他在等你开口。他用眼神牵过你涌出的本能，向他靠近。
“桐也さん，我可以问个……有些冒昧的问题吗？”
“哼。”他短促地笑了，“问。”
“为什么会在演奏事业顶峰的时候选择接手星奏学院？”
“你听起来像娱乐记者。如果不是你的话，确实冒昧。”自然而然地调动你的情绪，他继续说道，“因为某个人不负责任地跑路了。不过，你想知道的是我为什么放下独奏。”
“嗯。”你早就知道原因，但你想听他用那带着自信与些许讽刺的语调重新调味。
“这么选择只是因为我可以，而拥有这项选择的乐手不多。没指望在几句话里解释清楚，但我希望你能懂。”
该死，他言语的距离靠近，情绪却远离，捉摸不定。你不爽，不满足，不想停下。你想用指尖去咬他的衣角，期待他直说又排斥他挑明。
“如果我还想听您的演奏，我该怎么做？”
他将视线对准你，这次你没有礼貌移开。
“原来是冲‘我’来的，这在现在可不多见。”他略微怔愣，随即俯身靠近，语气压着笑意似挑衅，“那可需要对我付出相当多的努力，真理。金钱、地位甚至琴技都无法左右我，别努力错方向。”
进攻结束，他将抬起头将视线移回舞台：“好了，演出前别胡思乱想，回去吧。”向后转时的侧身仿佛半个拥抱。
又来。
“那就麻烦送到房间门口，知道我住哪间吧，桐也。”
“我喜欢这个努力方向。”
回到菩提寮的他径直走向女生宿舍。他是校长代理，身后的是那个短期住宿的小提琴手。自洽的姿态让见到的学生自动做出合理的解释，完全不觉得有问题。
耳后温度升高。
“桐也……”周围的目光开始收束，你听到自己的声音退缩，“……さん。”
“这就放弃了？”他率先停在你的门前，神色不满。你几步走近，他也没有让开的意思，任由自己的影子填满门框。
“我只是……”你试图辩解，“我刚才只是开个玩笑。”
他偏过头，换了个角度打量你，警告的视线挤压着你与门之间小得可怜的空间。
视线依旧停留在你身上，他帮你打开房门。吱呀一声，昏暗的裂缝却无法放你逃离胸口膨胀带来的呼吸困难与轻微的晕眩感。
直到你几乎把自己摔进房间他都没有移动一分。
“我会认真对待每一项提议，你的，和我的，都是。所以你最好不是在开玩笑。”
他熟练地伸手帮你摸开灯，甚至不必分神去看。这令你有种依旧处于他的领域的紧张感。
这当然是他的领域。
“明天还有演出，早点休息。”他终于完全退出你的房间，“晚安。”
他关门动作利落，不留一丝遐想。你努力不去想象他门后的模样，失落又庆幸。
———————————————————————————————————————
练习室剧情
“怎么回来了？……”
当阴影停留在练习室的磨砂玻璃前，土浦梁太郎没来由觉得那是你。
他不知是犹豫还是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开门，与你隔着玻璃对峙，等待思绪追上脚步。你被对面逐渐放大的影子钉在原地，悄悄享受这一刻的安全感。就像拥抱一样，你暗自想着。
在你即将先他一步敲门打破沉默时，他自然地转动门把手：“麻里，果然是你。”
他的身体向后退半步，又前倾压来，眼神穿过空荡走廊，无奈叹息的气息若有若无地擦过你头顶，与你错开视线：“你一个人？”
“显然。”他的回答让你感觉莫名其妙。鞋尖对鞋尖，你像华尔兹男步一般引导他后退让出空间。明明是他先开门的，现在又在扭捏什么？
认识这么久，现在突然开始介意距离感是不是晚了点？他瞻前顾后的模样令你的心中涌起处于主导位置的得意，或许还有一些不合时宜的躁动。
至于紧张，早在看到他时就抛之脑后了。现在这位受害者的双眼游移得像金鱼。
啊哈。他在犹豫是否要关门。
你取回门把手的控制权，无比自然地关上。
“咚。”关门声落地，你向上审视他，他没来得及收回视线。
“这里不是教师办公室，您也不是我的老师，没必要遵守工作伦理保持开门状态吧。”
“小鬼头装什么呢。”他直起身子，轻轻拍着你的肩头示意你向里走去，“现在这间练习室的主人是我，我想让谁进谁才能进。”
看看这年长者的幼稚劲儿，事实证明嘴硬与年龄无关。
练习室除了钢琴凳没有其他可以落坐的地方，他把位置让给你后倚在琴边，面相你时微微俯身，气氛亲近而不亲密。
“这个时间来找我，怎么了，紧张？”他又成了那个你印象中的土浦梁太郎，成熟、周到、细致、精神上令人感到安全。
“可能吧。”可能混了点别的。
“老实说我也紧张。明天我还是指挥呢。”他熟练地将自己拉低到与你一个高度，“往好点想，这是表演，不是比赛，听众不会对你那么挑剔。”
但他很快发现自己后半句安慰没有起效，因为你的双眼正说着“这有区别吗？”。
“真是自恋的家伙，和你那师兄一样。有心理压力的话去找他或者香穗子不是更有效？”他小声抱怨，又露出些许狡黠，“啊，我知道了，你其实有点怕他，对吧？”
“我很尊敬月森さん。”
“怎么不‘尊敬’我呢？”他埋怨的语气缠绕着笑意。他靠得更近了，这一次，阴影真实地包裹着你，你却失去了在门外的游刃有余。
“土浦さん的话……不太一样吧？”主导权一点点被夺走，你不甘心，微弱地虚张声势，“您刚才也说了，明天我们都要上台，算是合作伙伴，不是前后辈。别告诉我您一直把我当作朋友的后辈。”
“难道不该这样吗，麻里？”说罢，他嘴唇微微抿起，试图维持前辈的地位。
他拉开地位距离、居高临下的装模做样燎起你心中的辛辣感：“那您刚才心虚什么？‘你一个人？’，和朋友的后辈独处就这么令您不安？”胃搅动起来，维持嘴角笑意变得困难。现在你真的有点冒火，奇妙的是，你并不反感，甚至相当享受。
因为你知道在场两个人里有一个无法做到坦坦荡荡，这个人显然不是你。
“唉，我投降，既然你希望，接下来我会把你看作合作者。”他严肃起来，不动声色偷换概念，“但这也意味着我不会再额外包容你，可以吗？”
“您是指挥，我是乐手，和年龄、辈分无关，这才对吧。”
你必须纠正他自作主张贴上的前辈，甚至长辈的标签。又或者，他其实也在等着你纠正他，准备心安理得地享受你反叛带来的甜美果实？
他喉头一动，没有反驳。看似处于下风，眼中却弥漫着笑意。
胆小鬼。你用口型无声抗议。
“演出结束后准备去和媒体好好解释为什么要叫我麻里吧！”你斗狠扔出一句话到他面前却炸成一朵漂亮的情绪烟花，眼前的大个子更开心了。
“当然没问题。”那双活跃于琴键与舞台上的手克制地覆在你的头顶，没等温度传达就撤去力度。如果不是手臂还横在面前，你几乎要以为抚摸是一种错觉。
“不如说我在奇怪为什么这帮嗅觉敏锐的家伙还不来追问，我等得都不耐烦了。”
咚。
你好像听见心脏拽着胸腔直直向胃撞去的声音。
———————————————————————————————————————
森之广场剧情
森之广场不是你回菩提寮的必经之路，是你偏爱的远道。渐暗天色下广场的灯光亮起，那是沿着小路布置在鹅卵石上的灯带，在此刻你的眼中颇有指引前路的味道。沿着灯带向前，你在小径分叉处停下脚步。
你记得这里，这条岔路通向神社。
“我就知道在这里可以遇到你。”属于异国的语调响起。发音都需要耗费心力，情绪更是一览无余。
“克劳泽？”
克劳泽仅仅站在你面前就有无以伦比的存在感：“好久不见。我还以为你会来医院看我，结果等到出院也不见个影子，只有那个卷头发的小子来过。”
“对不……”你正要习惯性道歉却被他用眼神制止，“行。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切原和我同龄，比你大一岁。脚踩在日本的土地上，是不是需要保留一些尊重？”
“你比我大一岁？”他显然只挑自己想听的部分听，“哦，所以你是‘前辈’。”
他不算标准的日语发音令你恍惚。
他浅色的发梢随着夜风起起落落，有一下没一下地沉浮于你的视野之内，仿佛小心翼翼向你伸出试探的手。距离是不是太近了？
“是的。”
“真理前辈？”他将这个称呼念得认真，尾音拖着迟疑微微上扬。
“还是别这么叫我了，这对……这对心脏不好。”进攻一刻不停，防守惨不忍睹。你结结巴巴地招架他，侧过头后退半步。
“你不喜欢我叫你‘前辈’？”
“不喜欢是个很重的词语，我只是很不适应。”他言语中调侃的成分保持得恰到好处，不至于落入轻浮，这让你没法武装自己彻底反对他。
“这是日语才有的称呼，平时英语里可没机会这样说话。要不要为了我……的日语学习适应一下，真理前辈？别忘了，刚才是你说的要保留一些尊重。”他浅色双眼中的兴味被石子路边暖色的灯光反复染色，表情却还是平静甚至冷淡。
这时你才想起他的绰号是冰人。
你干脆顺着脑中思路岔开话题：“为什么他们叫你iceman？”
他像是被你的问题噎住，开口想解释什么又吞吞吐吐：“呃……大概是因为我打网球的风格？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Iceman……iceman……”你学着他把这个称呼反复咀嚼，他眨眼的频率肉眼可见地开始加速，“Cool guy？”
“停，我求求你……”他的害羞几乎破冰而出，“如果一定要说，可能是因为发色和瞳色与某位赛车手相似吧。Cool guy还是……太过了。”
“看来大家都注意到了你的头发和眼睛很迷人。”
“你也认为我的头发和眼睛迷人？”他不会错过任何一个机会。该死，局促在他脸上消退太快，那股冷淡语调搭配热情语言的气质迅速回归主导。
“我的意思是，每个见到你的人都会这么想。”
“那些不重要。如果你能这么想，那或许Iceman也不算太差的绰号，我会怀着珍惜的心情采用。”
这个家伙甚至在轻柔晚风中微微摆头让发丝线条流动起来，你简直不敢想如果是在白天眼前的场景会有多令人头晕目眩。
你努力将注意转移，这才发现即使已经出院，他的手臂手掌等处依旧缠着绷带，仅仅目睹伤痕的废墟也令你胸口隐隐作痛。
应该去医院看望他的。不是路过顺便的那种，你应该更加郑重地处理这件事，在普通的看望中叠加一层又一层的回味与期待。你陷入沉默。
森之广场的僻静小道，谈笑渐弱，心跳渐强。
“我还是想去‘看望’你，克劳泽。”你用咬字强调，眼中不知是未来还是过去。
“可以啊，只要你希望，我可以再摔一跤回医院。”自然平淡地语出惊人后，他仔细品味你的慌乱与嗔怪，“只是开个玩笑。你明天有演出，对吧？”
你点点头。
“果然，不枉我从傍晚开始等在这里。我会为你加油的。”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这样算来，就是欠我一次。我可还没忘记你上次为立海大加油时的样子。”
你试图给他一拳，他是伤员，你下意识想收回手。这动作本可以被他轻松躲过，但他没有，反而用缠着纱布的手拢住你的拳头。
“没事的。期待明天的演出。”他用指尖捏了捏你的手背，“还有，期待你的看望，地点由你决定。我不介意你下台后第一个就来看望我，真理‘前辈’。”
作者有话说
第108章 第八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