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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风起 ...

  •   离开公主府时,丹参有没药相送。
      见丹参走在后面,有些出神若有所思的模样,没药忍不住开口问:
      “我原先以为躲在少主屏风后面玩闹的事儿,只有三七会做,不想,你今日也这般有童趣?”
      丹参回过神来听到这话,笑了一声:“你可别瞎说,我可没闹少主。”
      没药:“那你是……”
      “就是好奇。”丹参耸了耸肩:“我听说陛下有意撮合咱们少主和那个袁慎,我知道少主自有主意不会都听陛下的,但……还是好奇。虽说跟少主回京前是查了些事儿,可这个人,我毕竟是从来没亲眼见过的。”

      没药笑:“那你见过了,觉得如何?”
      丹参撇撇嘴:“也就那样,确实有几分聪明,但我也没觉得多好。再说了,他先前不是还对那程四娘……”
      “丹参!”没药提高了两分音量打断了她,对着她不甚赞同地摇了摇头:“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况且,这……已是过去了,不必再提。”
      丹参挑眉:“真过去了?”
      没药点点头:“应该吧,少主亲口说的。”
      丹参闻言,眨了眨眼又低声嘟囔了几句,最终还是因为身上背着要紧的任务有正事要做,很快避开其他人的视线离开了公主府。

      ……

      田家酒楼雅间。
      “那方弗盈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越侯今日特地在酒楼约了几位朝中同僚饮酒,其中便有廷尉府的纪大人,想从他们那里旁敲侧击这几日霍无伤查案的进展,以及方弗盈这两日的动作。
      等他再次确认霍无伤确实并未查到什么实际的东西,而方弗盈这几日却大多呆在自己的公主府中并未见霍无伤之后……心虽暂时放了一放,可却更觉得焦躁了。

      小越侯知道他先前发现的那人查到了西村接触了一个当年自己军中的医士,连忙派人截杀,那医士虽被带走可却受了重伤,这人再出现之后,他特地让人跟踪了两日不见那医士,觉着确信这只顾逃命躲避追杀的人最终没能救活那医士后,才放了心让人动手将这人灭口。
      他虽不觉那医士死了之后,这人能再能查到什么证据,可哪怕他只晓得一点儿不妥,对自己也是威胁。

      谁知,这人逃入京城之内,他的人围困住对方眼瞧着就要得手的时候,被带人出城狩猎晚归的方弗盈给撞上,把人硬生生给救走了!
      从小越侯知道这人落到方弗盈手里之后,便觉自己头上的冷汗就没有停过。
      只是……
      他那两个好容易死里逃生的属下实在无法说得再明白清晰些,小越侯并不知道那晚的具体情形,那他想杀的人受伤多重。直到眼下了小越侯也不知方弗盈那边没有动静,是因为那人被救回去之后伤重没活过来或没醒过来,所以并未给出什么对他不利的线索,还是……

      还有那一夜自己倒霉撞上那事的袁慎,前日还在下朝后特地过来与他闲聊几句,言辞间还对当夜遇险的事多有提及。小越侯本以为这袁慎知道了什么,可这小子的态度却一直恭敬有礼,加上袁慎也并非只与他如此闲聊,旁人亦是听过那些话的,小越侯便又将提起的心压了回去一些。
      想想也是,袁慎一个才入朝堂的文官,哪里有那个本事呢?
      可便是如此,这人总在自己眼前晃悠,也实在让小越侯心烦得很。

      越想越烦躁,越想越觉坐不住。
      方弗盈如何暂且不说,方弗盈那个“阿弟”小越侯可是看得清楚的,绝不是个善罢甘休的性子,小越侯实在不敢赌让他知道什么风声的后果。
      因这些年方弗盈不肯放松,东南那边渐繁华起来的地界,他几次想插手都被她给顶了回来,还有几次很是折损了一些人手。
      还有她虽坐镇东南,可除了实在偏远的西北,其他地方若有战事她时常带兵支援,几次坏了他原本的谋划,削了他的功劳。
      还有……
      方弗盈这个安国公主,过去这些年不知坏了他多少好事,便是以前提起来也能让他恨得牙根痒痒,眼下更是……
      这时雅间的门被敲响,自己踱步了许久的小越侯喊了声“进来”,便瞧见熟人田掌柜特地给他送来酒楼新制的小点。

      ……

      “大人。”一个长相平凡并无特色的小厮打扮的人在屋里等了许久,见田朔进来连忙起身,恭敬地递出一份书信竹简:“城阳侯府那边终于有动静了。”
      田朔此时全无片刻前在小越侯面前恭敬讨好的模样,透出一股子狠意来,一言不发地接过属下递过来的书信,几眼看完,先是轻笑了一下有些得意,可随后想起方才小越侯的那些反应,脸色又黑了下来。

      “大人?城阳侯府那边终于被吓住有了反应了,当是好事,您怎么还……”
      “哼!”田朔忍不住狠狠一拍桌子:“那沉不住气的无能废物!我们才在京中得了个人,承天庇佑竟让他给咱们带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捏住了那凌益和彭坤的把柄。彭坤远在西南一时半会儿用不上,可这凌益,堂堂城阳侯,凌不疑的生父,凌家姻亲遍布关联极广,若能将这人捏在手心,在这京城搅动朝局,何愁大业不成!正是关键时候不能轻举妄动,不能让人攀扯查到我们身上!小越侯那废物!惹了祸事惹了方弗盈那个贱人,收不好尾沉不住气,眼瞧着便要有大动作了!到时……以那方弗盈的性子,必不会放过深查小越侯!”

      这下属也身子一僵,脸色跟着凝重了起来:“大人,这几年咱们在南边好容易安插下来以供来日的人手,都叫那方弗盈给拔了干净,不只是南边,其他各州也有被她……在这京中比起那凌不疑,这方弗盈才是咱们最大的祸患!她追着咱们查了这么长时间,捉了咱们那么多人,也不知审出了多少了解了多少,若是她觉着酒楼有问题真查下来,咱们怕是必定再藏不住了!”
      田朔气得眼睛通红:“你说的这些我不知道么!可那小越侯……废物,真是废物!”
      下属低下头,也实在不知还能说些什么了。
      田朔剧烈地喘息了一会儿勉强回复平静,低头又看了看手上才送来的这封书信,想了一会儿,对下属吩咐道:
      “你去找人,给楼家那个楼犇传信,明日见上一面。”田朔眯了眯眼睛:“虽这事不能说全话不能说透,但我倒还真是想听听这位楼大公子能有什么好主意。”

      ……

      楼犇收到这暗地传来的明日约见的消息时,已经很晚了。
      他的书房里亮着烛火,楼犇随手从拿起一支笔,倒转过来用笔杆一下一下地拨动起紧贴着窗边蜡烛的烛芯,火光跳动了几下,他便又收回了手,离了窗边坐回自己的桌案后,端起茶杯慢慢喝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窗棂被扣响几下,声音虽轻,却有特殊的节奏。
      楼犇站起身走过去,亲手推开了窗子,下一刻,一个黑影顺着敞开的窗户窜进了屋内,十分谨慎地没有任何耽搁便往墙后面站,不让自己的影子有机会被映出来。

      楼犇也算是已习惯了这人这番举动,也不多言,坐回桌案后看着墙边站着的黑衣人笑道:“公主料事如神,让人佩服,果然,那位田掌柜再次联系在下了。”
      一身黑衣的丹参贴着墙站着,声音也有意放轻:“楼大公子放心,我们必会全力保护你的安危。”
      楼犇微微摇头:“在下倒并不担心到了眼下那位田掌柜仍有灭口之心,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了。在下自认还是有点儿本事,便是不能得他十分信任,暂消他杀心以自保还是足够的。话说回来,在下若没有这样的能力,公主也不会来寻我合作。”

      楼犇所说的“最危险的时候”,便是刚与那田家酒楼的田朔接触,作出一副被田朔挑拨动了歪心思的模样后,又主动送上消息自证价值,“立功”的时候。
      他以自己游历山水时候遇到过戾帝旧部为引,与田朔说起他曾听到一些事儿,有关当年孤城之事的一封军中传递过的密信。楼犇说那信约莫原件已毁,可自己却记住了那旧部所说的信件的内容,尽数复述给了田朔。

      田朔能成功“吓”到凌益,便是因为透出了一些信中内容,令骤然再次见那与当年信件部分内容一字不差的文字的凌益,极为震撼。
      这信,自是方弗盈捉到正压在公主府密室里的三人之一,所记下的内容。方弗盈为楼犇所设的碰见戾帝旧部的地方,与他曾有过的一些交流,附近的邻人关系,一切皆是真的,只是对象换成了楼犇。
      田朔知道之后紧急令人去查,并未查出纰漏,这才算信了楼犇。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楼犇几次有意无意地透露试探,其中想要出人头地的野心是真,对楼家那位太傅大人的恨意也是真,这些加上他有意显露的才华手段,总算,让田朔的利用之心胜过了灭口之心。

      丹参只平静道:“我的任务,只是带人尽力保你安全,与你传递消息,其余该做什么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安排便是。”
      楼犇看向丹参,勾唇笑了笑。
      自应下与安国公主方弗盈合作,从方弗盈那边得到计划和这计划中必不可缺一环的消息起,楼犇便知道这些人除了保护他与他暗地传递消息外,自然也有监视他的用意。这计划中涉及戾帝余孽,涉及当年孤城城破真相,罪魁祸首又是凌不疑的生父,哪一个都是了不得的大事,泄露一点儿都可能引起难以预料的结果,方弗盈若真一点儿都不防着他,他倒反而不敢与之合作了。

      楼犇拿起桌上写完的竹简对丹参递了过去:“明日田朔与我见过后怕是会着意多盯着我几分,怕我这有所不妥,谨慎起见,这消息便不等明日,今日便递了吧。”
      丹参看着楼犇:“眼下递了,待到明日,不会生变么?”
      楼犇自信一笑:“还请公主,相信在下的手段。”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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