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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殊途 ...

  •   “戏拍完了,表现也过关,回家收拾一下东西,明早就飞法国。”

      “好。”

      江槐躬身应道。

      “抬头。”

      起身,直视黎昭。

      “孩子,你有野心,我看得出来,但你要懂得收敛,不然容易吃亏,当你的能力配得上你的野心时,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你。”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容易。

      “谢谢奶奶。”

      “你跟阿骁一样,喜欢演戏,又有天赋,奶奶不想剥夺你的爱好,你可以继续演戏,但必须把公司放在首位,重于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

      江槐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奶奶,演戏不是我的爱好,是我的梦想,我可以把公司打理得井井有条,也可以为之付出一切,只要还能继续演戏。”

      “我会派世界级的顶尖老师来教你,前提是你能完美解决我交给你的任务,不管使用什么手段……”

      “我还会将你作为黎家的标准继承人来培养,吃穿用度都是,却不能现在就将你暴露,阿骁会作为明面上的继承人出面解决问题,你只用端坐幕后,发号施令就好。”

      黎昭既然敢放权给她,就证明已经做好了预防措施,在自己身边安插她的人都算轻了,江槐估计24小时内都会受到严密监控。

      “明白,我的行李都在程清的别墅,那现在,我去那收拾一下东西?”

      “江槐,别多嘴,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嗯。”

      离开黎家老宅后,江槐坐上车,让车窗降至最低,任由夜风把泪卷走,连同一地的嗔痴。

      在落下指纹前,江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按响门铃。

      “谁啊?”

      久违地听到对方声音,江槐恍惚一瞬,随即应声。

      “是我。”

      “自己进来。”

      叹了口气,江槐落下指纹,推门进来。

      程清盘腿坐在沙发上,披头散发,眼底一片乌青,双目无神,扫过电视机时才恢复片刻神采,茶几上是吃剩的外卖和包装盒。

      “你又瘦了。”

      江槐把空行李箱放到客厅,走过去收拾起茶几上的垃圾。

      忙活完后又开了盏灯,让客厅看起来稍微亮堂点。

      “没睡好吗,怎么感觉你精神很差?”

      程清还是没理她,扭过头去看窗外。

      江槐担心起她的状态,又不敢直接提,程清却突然开口说话。

      “突然冒出来的直系继承人,将来或可掌管黎家,值得重点盯防的对象……”

      “这是我从其他家族那听到的小道消息,是在说你吧?”

      “是。”

      江槐没觉得这件事能瞒过程清。

      “我还听到了一个消息,你来告诉我一下真伪吧。”

      “他们说你要去法国进修学习。”

      “是真的。”

      程清脑子有些钝,缓片刻才启唇。

      “所以,你用自己的自由,交换了我的安全吗?”

      江槐摇摇头。

      “和你无关,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行。”

      就算是真的,江槐也不会承认,程清早便料到了。

      “你的衣服,一部分在你的房间,一部分在我的房间。”

      “你给我买的,我不会带走,我只收属于自己的东西。”

      “随便。”

      程清继续发呆,听着楼上的动静,心却躁动起来。

      过了会,程清不再犹豫,起身上楼,推开了江槐的房门。

      “要打个分手炮吗?”

      江槐愣了下。

      “啊?”

      程清侧身,关好门,上锁,一步步朝江槐逼近。

      “看我。”

      走到江槐面前时,纽扣正好解开两颗,望见隐约显露的弧度时,对方呼吸声一沉。

      “行李还没收完。”

      江槐偏头,薄红的耳根却还是暴露青涩。

      “要不要,回答我。”

      “要。”

      搂住程清脖颈往床上倒,欲望比爱更烫,唇像风拂海,清灵却足以泛起涟漪,细碎的吻则毫无章法地落下,痒意混着温热顺血管漫开,宛如月光淌过未合的窗棂。

      “我们多久没做过了?”

      床单的皱褶被攥在手心,程清的眼神逐渐迷蒙。

      “记不清了。”

      头顶的发丝蹭过程清下颌,江槐抬头,标记领地。

      “做到天亮好不好?”

      “好。”

      “做到我晕好不好?”

      “好。”

      有求必应。

      程清笑了。

      “说你爱我好不好?”

      是从什么时候起?

      言爱从日常变成了奢望。

      “好。”

      下雨了吗?

      程清有些恍惚。

      颈窝像是聚敛了一汪小水潭。

      还是说……

      江槐在哭?

      “我爱你。”

      哽咽的尾音成了最后一项证据,直指她留恋自己的事实。

      ……

      ……

      夜深不歇。

      到了后半夜,雨打窗,透过罅隙的风将帘卷起,水珠拍打在有些枯败的荼蘼花上,飘落后瓣叶直坠尘埃。

      ……

      ……

      江槐不打算放过她,将她翻来覆去地折腾,直到天蒙蒙亮,借着曦光看清对方肩背上连片青紫的痕迹时,才抽手,用纸慢条斯理地擦干净。

      被泡得都有些发皱,江槐恍惚,休息片刻后才轻手轻脚起身,继续收拾起行李来。

      所幸自己手脚麻利,在验票前及时抵达机场,黎昭望了眼江槐颈侧的红痕,目色有些晦暗。

      “藏好,仪表端庄是黎家继承人的基本要求之一。”

      江槐立马围了块丝巾。

      “到了法国,你可以谈女人,也可以只是玩玩,唯独不能当真,黎家继承人的婚姻是黎家的筹码,不可以儿戏,我会亲自指定。”

      “好。”

      黎昭回身,再看一眼这天空。

      “黎家的产业目前主要在法国,合作商也是大部分在国外,再回A市,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小槐,你不再看看吗?”

      江槐摇了摇头。

      “我并无留恋。”

      “好,干脆果断,这是你的新手机,旧的那台,就扔了吧,再留着也上不了台面,也不符合你继承人的身份。”

      江槐蹙眉,还是应下。

      “是。”

      当着黎昭和黎骁的面将手机扔进垃圾桶,江槐接过新的手机。

      “走吧。”

      “对了,你要出国进修学习的微博,编辑好了吗?”

      “好了,等飞机起飞,经纪人会替我代发。”

      “真的不考虑换个经纪公司,或者自己开工作室吗?”

      江槐想了想,摇摇头。

      “没必要为此支付高价违约金,应诚待我挺好的,也支持我出国进修学习,只要能创造价值,那我和公司都是既得利益者,没必要闹掰。”

      想的比自己要全面和长远,黎昭没意见。

      “行,检票去吧。”

      落地后,等待江槐的,是自己和程清同上热搜的消息。

      自己上热搜并不奇怪,但程清又为什么会上热搜。

      江槐直接找到原博。

      是在自己宣布要出国进修学习后的转发。

      V—程清:

      起落平安。@V—江槐

      黎骁扫到她屏幕后,轻笑。

      “需不需要爸爸帮你处理?”

      “不用,取关就好。”

      江槐说干就干,取关后好像又上了热搜,但她没再管,坐上车,发起呆来。

      程清醒后,缓了许久才揉着酸软的腰肢起身,拉开衣柜门,发现江槐的衣裤都不在后苦笑。

      又去到自己房间,再看发现自己买给她的衣裤还在。

      还真是说到做到,只带走自己买的。

      慢吞吞挪到卫生间,望着自己的牙杯,程清有些恍惚。

      她的牙杯是粉色的,江槐的牙杯是蓝色的,当时自己奔着情侣款去买,江槐一边嫌弃图案幼稚一边将自己看中的款式放进购物车。

      镜子上贴了便签纸,是江槐的字迹。

      俩人都休息的时候,闲时偶尔会练练字,自己的字向来龙飞凤舞,有韵味,奈何太草,不熟悉自己的人还当真看不懂。

      江槐的字就恰恰相反,遵劲有力,一笔一划,工整又好看。

      “好好漱口,少吃点糖,保护好牙齿。”

      叹了口气,程清又粘回去。

      程清每天早上起床后都会灌瓶冰水来保持清醒,跟江槐恋爱同居后,对方觉得这样做对胃不好,就严格控制起用量,只许喝三口。

      揭下便利贴。

      “不许喝整瓶,只许喝三口,我在不在都一样。”

      程清打开冰箱,取出矿泉水,拧开,灌了第一口、第二口、第三口,想灌第四口的时候,犹豫片刻,还是盖上瓶盖,拧紧。

      听她的罢。

      厨房也贴满了各种各样的便利贴,除了提醒她使用工具时注意安全外,其余全是各式各样的菜谱,还都是自己喜欢吃的,太难的也不会,江槐就只写了简单易操作的,详细极了。

      江槐在的时候,总会做各式各样好吃的饭菜,甚至清晨自己还没醒,就会起来准备,连早餐都丰富多彩,争取每天不重样。

      自己性子懒惰,都被她带得愿意学习做饭做菜,虽然难的还不会,但简单的已经学会了一些,还可以煲汤给她喝。

      没兴致,程清现在看见厨房就想吐。

      走去客厅,坐下,又望见茶几上的便利贴。

      “少点外卖,对身体不好,实在不行叫厨师来家里做也行,就算要点外卖也尽量吃点健康的。”

      她管得着吗?

      程清蹙眉,取下便利贴,想丢去垃圾桶,悬于上空的时候又开始犹豫,最终还是决定收起。

      这是对方留给自己的念想,为数不多的念想。

      除了便利贴,江槐还留了信,两封信,一封给自己,一封给自己的父母。

      程清捏了捏,给自己的信并不厚,应该也就一两张的样子,给自己父母的信反而更为厚实,肯定不止两张。

      她没有窥探的想法,只拆开自己的,读了起来。

      Hi,程清。

      请原谅,我以这样的姿态同你告别,给我们的故事画上了一个不完美的句号。

      我从来没想过我这样的人会获得幸福,自始至终,我都是胆怯的、懦弱的,敏感的。

      偷走的东西注定不属于我,物是,人亦然,卑微如我,只敢在信中言及,还你自由。

      我们之间的差距从来都不是沟壑,并非可逾的天堑。

      明月照我身,但并非独照我身。

      很久之前,我便在想,离别要怎么说才能将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犹豫再三,笨拙如我,还是用了最残忍的方式。

      很抱歉,我是个刽子手,伤害了你,伤害了真心待我的你。

      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自私地靠近,不该自私地喜欢,最不该自私地占有。

      拥有的时刻心跳和胆颤总是同频,我一边着迷地爱你,一边担心失去你。

      极偶尔的时候,望着你外出的背影,我甚至会想,要是你只属于我就好了,只看着我。

      把你关在地下室,打断手脚,锁上镣铐,生活里除了我还是我。

      这样的想法好阴暗,我害怕了。

      我开始思考,我们真的适合吗?

      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我丧失了勇气。

      我学不会你的从容,你的本色自优渥的家境中带出,大度且谦和,我的本色自不堪的家庭中带出,狭隘且偏执。

      能走至此,已是极限,我知足了。

      再勉强对方,接踵而来的,只会是日复一日地争吵,曾经对彼此的理解会被消磨成尖锐的指责,我不想真心耗尽,只剩疲惫和怨怼。

      同行的路太窄,我打算自己走。

      左右我并非良选。

      还记得吗?

      我曾说过,自己有可能是情感淡漠,现在想想,或许的确如此,否则我怎么会次次都能硬下心肠伤害你呢?

      我无法同你建立和维持恋人这一亲密关系,渐渐地,时日一长,我更是对两人间的互动感到疲惫和无所谓。

      这样的人,没有资格肩负两人的未来。

      我选择了逃跑,逃到了遥远的异国他乡,借着进修学习的名义,掩盖自己不负责任的本性。

      你合该怨我、恨我。

      这是我应得的。

      不要再拘泥于我这一方天地,而是去追逐更广袤的天空。

      你会幸福的,不论这份幸福由谁来给予。

      你会幸福的,我相信。

      落款是——

      各自顺遂,江槐敬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殊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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