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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世子殿下的白月光叫林宥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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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寨。
林妗搜刮自己浅薄的记忆,捋清了将会在这里发生的事。
白云寨寨主白天天,少年阳刚,一日在长安城中对她的表妹林宥宥一见钟情,伺机而动,终于把人抓回了自己的地盘,强逼着林宥宥做他的压寨夫人。
只不过与现在不同的是。
前生她也被抓,是因为林宥宥在土匪面前哭喊着要二姐姐。
殃及池鱼,这土匪是个无法无天的主儿,竟真的就因为林宥宥的一句喊话抓了林妗。
也因此,林妗受难被救后,名声败坏,此生第一次恨上林宥宥这个妹妹。
林妗记得,那日世子殿下御马烈烈,一身精装率京畿卫来剿匪,于众目睽睽之下救下林宥宥,好一桩人人称赞的英雄救美呢。
而她林妗,被两方争端的飞箭射中。
那胸口中箭的感觉仿若历历在目,箭矢撕破皮肉,扎进心口的感觉,林妗于夜风中只觉窒息!
她知道,这是这具身体残留的痛楚。
只是,
她想起那人冰冷的目光,手握着小刀,冷锋滑破她皮肉剜出箭矢,刀与肉搅和的恶心声音。
恶心。
太恶心了。
“咳咳咳!!”
风凉入骨。
林妗手攥紧了木栏躬身咳嗽,直到捂着帕子咳出血来才止。
“喂……,你没事吧?”
“没……”
守门的土匪直视少女破碎着目光。
眼泪从她眼眶滑落,还有她手里帕子上斑斑血迹。
简直一副短命样!
“谢谢关心,我,这就老毛病了,休息会儿就好。”
林妗前脚进屋子,后脚就有人敲门。
是那个守门的土匪,他手捧着小罐。
黑瘦的男人凶巴巴地,说话的语气也不好,“给,这是阿秀平时采的土蜂浆,喝点润润喉就不会太过难受了。”
“蜂浆?”林妗眉眼清冽有几分好奇。
“嗯,阿秀就我娘子,她平日就爱弄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提起自家娘子,土匪不好意思的抓抓脸,“阿秀心灵手巧,熬出来的土蜂浆一点儿都不腻。”
“……那谢谢,也,谢谢阿秀夫人。”
“不用,也不是什么精贵东西。还有,你也别太担心,我知道赵三子抓你是为了给老大和他新夫人吹曲儿,你好好吹,完了就可以下山回家。”
“嗯。”
土匪塞了块纱布给小姑娘,随口又嘱咐了句:“山寨里人多眼杂,你遮遮面,免得被人瞧见。”
莫名的善意,林妗开了个门,回头怀里竟收获了一堆小东西。
门外,另一个土匪还调侃自家兄弟,“怎的瞧上人家了?”
“这细皮嫩肉的小姑娘,睡起来确实软和,就是,老柴,你也不怕你家阿秀同你闹脾气?”
“关你什么事?!”
老柴不搭理同伙,他愿意随手帮小姑娘,那肯定是经过阿秀娘子同意了的。
苦命的小丫头,在这地方担惊受怕,能帮则帮。
阿秀以前是被老柴从山下救回来的女人,为了救命之恩,她愿意嫁给了老柴这个大老粗。
柴米油盐这么多年,夫妻俩心心相印,如果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老柴也不会被大家说惧内了。
林妗终于得见这白云寨中的头儿,是在新婚之夜。
大红的幔布挂满了山寨各处,连林妗这外来人也分了块红布缠到腕上。
林妗手里被塞了自己的笛子,和跟她一样被抓来奏乐的“同友”安排到一起。
锣鼓喧天,乐起。
红盖头下,新娘子泪眼婆娑,那土匪头子白天天心里瞧得不乐意。
“今儿你我大喜,你最好别给老子哭哭啼啼,不然,老子直接扛你入洞房!”
白天天隔着红布,咬着新嫁娘的耳朵威胁。
男人身高七尺,体质健硕,一身阳刚之气,俯下身来,那新娘子就跟小孩儿似的被拢进怀里去。
林宥宥心惊。
她怕死了这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果然不再哭了。
婚宴里冷酒粗食,偏偏氛围热烈,土匪窝里个个儿跟老大道喜,白天天今儿个兴起,硬是一瓶酒下肚。
“来!”
“兄弟们,再来一碗!!”
“老大干杯!!”
“兄弟们吃好喝好,老大今儿可不能醉,过会儿了还得跟新娘子入洞房呢~”白天天乐呵呵地道。
“就是就是,还有这茬,老大那老二大的,那新娘子要享福喽昂!”
男人间的荤话连篇。
林妗穿行于一帮大老爷们儿之间,悄无声息靠近了婚房。
跟一个土匪拜堂,林宥宥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她心中既恼恨又恐惧。
恰好,林妗来得及时。
“二姐姐~!”
如见救星般,林宥宥扑到林妗怀里哭诉。
“姐姐早就在这里,为什么不早些来?”
“我……,我这下跟那土匪头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拜堂成亲,已成定局。此等羞耻之事,往后回去哪还有清白可言?!”
三拜九叩,林宥宥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算白天天的娘子。
啊,这事可真是。
林妗听着林宥宥的埋怨,她拍拍表妹的后背安慰,眸光半敛,“妹妹莫怕,当务之急是我们要先安全离开这里。”
“姐姐?”
“妹妹听我说,这里离长安城还远,你我姐妹手无缚鸡之力,你先走,我后边赶来。”
林宥宥听得林妗话的意思,姐姐为了保护她甘愿留下来跟一帮土匪周旋。
“这不可以,姐姐,要走我们一起走!”
林宥宥坚毅这一张小脸,换了嫁衣裳,拉着林妗就要往出走,岂料门口却被林妗一把推出去。
“走!”
林妗冷着脸呵斥林宥宥离开,这个时间土匪们都在外面喝酒,林宥宥若想离开还有时间。
“姐姐?!”
啪的,眼前的门从里面合上,林宥宥不甘心地在门口拍打,姐姐铁了心牺牲。
最后,林宥宥只得跑走。
不相干的人终于走了。
外面安静下来,林妗拂袖坐在桌边斟茶欲饮,鼻尖嗅着茶香又慢条斯理地倒了那杯茶水。
百无聊赖的耗时间,林妗没意思地想,那位新郎官儿何时过来呢?
白天天今天终于娶了自己一见钟情的美人。
他心里畅快,赶走了跟他过来想闹洞房的兄弟,迫不及待的赶来新房。
他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喜桌旁的陌生女子。
“你是谁?!”
“宥宥呢?!!”
酒气混杂杀气,林妗这刚跟人打了个照面,就被刀架在了脖子上。
新娘子跑了。
白天天怒不可遏,“你把我宥宥藏去了哪里?!说出来或许可以让你死的容易一些。”
开过刃的刀锋很容易就划破林妗的皮肤,血迹顺着她脖子流下。
白天天是真的想杀了她,还不愧是个土匪头子。
“我是林宥宥的姐姐,林妗。”
“林宥宥,你不配娶。”
居高临下的贵气,白天天看着眼前孤高的少女,内心嗤笑。
他心头烦躁,举刀直接想砍下眼前这个女人的头。
啪嗒——
白天天失力,手里的刀掉在了地上,七尺男人也随之栽倒。
“都说了,你不配娶。”
林宥宥其人,林妗看不进眼里。
不过这有什么办法呢?
她是那个人心目中的一缕白月,林妗想啊,就看在曾经同为夫妻一场的份儿上。
那人在意的东西,她多少愿意护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