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雪花勇闯天涯

31、31 撒娇

　　到站后，杨泽下了车一个人使力往前面蹦着，不太想麻烦陆擎。
　　车站到家里的路不算远，他觉得自己可以走回去。可是脚压根不听使唤，没蹦多久就发抖，最后不得不停下靠着墙站一会儿。
　　陆擎在后面慢慢走，看见他停了下来自己也跟着停了下来。
　　杨泽平稳了呼吸说：“你先回去，把书包给那两个小兔崽子就行。”
　　“没几步路了，一起走吧。”陆擎说。
　　“好，那你等我缓一缓。”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陆擎说着也靠着墙站着，“你也喜欢学弟吗？”想了想又改口，“我说的是你说的那种欣赏，你也欣赏他吗？”
　　“……”
　　杨泽转过头，看见对方肆意地垂下两条太长腿，背部贴着墙面，往上能看见侧脸和挺拔的鼻尖。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陆擎这人身上的冷谈，那种不悲不喜的情绪，怎么看怎么像秋天。不冷不热，安安静静的还挺招人喜欢，无论男女。
　　他自己此刻挺想把人搂怀里亲。
　　意识到这个，他感觉自己很变态。
　　虽然陆擎知道自己是同性恋，但他真亲上去就不是吓人一跳了，而是被当成变态接着另一条腿也会被废。
　　杨泽想着，努力把口水咽了下去。
　　陆擎突然转头和他面对面，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没啥。”杨泽冲他尴尬地笑了笑，解释道：“学弟是学弟，那不一样，我也不是什么人都欣赏。”
　　陆擎得了答案后就没吱声，杨泽蹦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借个肩膀吗？”
　　陆擎点点头，搀扶着他往家里走。
　　“本来这几天约好了带人打游戏。”杨泽绕过一个石头叹了一口气，“这下哪里都去不了了。”
　　“不是要准备月考了吗？”陆擎说，“现在考试要紧。”
　　杨泽一听要考试烦躁得按住对方的肩膀停下，虽然他并不讨厌考试，但是很多事情凑在一起就会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以前他还能带人打游戏，有收入来源了自己就会安心点，现在没有了这份收入，心里越发不安。这份焦虑来自于没有钱，而且他克服不了这份焦虑就像他克服不了当初逃避的自己。
　　情绪没有被宣泄出来，不开心就在肚子里不断冒着泡。
　　陆擎只以为他是累了，但一看对方明显冷着脸蹙眉不说话又觉得不像累了的样子。
　　“怎么停下了？”
　　“不想走。”
　　杨泽叹了一口气，撒开他缓缓地蹲下抱膝，“同桌我好累，我不想走了，你让我歇一会儿。”
　　陆擎：“……”
　　陆擎没想到他还有小孩子的一面，撒娇就算了，还喊累。最后无可奈何只好站着等他。
　　过了几分钟，杨泽眯着眼睛抬头道：“同桌，你能不能背我回去。”
　　“……”陆擎蹙眉，下一步就想直接撂摊子走人。他睨了一眼蹲地上的杨泽，冷声道：“还有十几分钟，很快就到了。”
　　杨泽仰着脸，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轻声道：“真走不了，我脚疼。”
　　陆擎死死瞪着他。
　　杨泽沉声埋头：“我真没骗你。”
　　“……”
　　陆擎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在老爸家里是这样，在这边也是。
　　他把包扔给杨泽，自己蹲下，“快点，别废话。”待杨泽高高兴兴地趴到自己背上的时候，陆擎才背着人站起身往家里走。
　　杨泽个子高，但没长什么肉，整一个挂在陆擎身上，两个书包埋了他太半，于是他动手往后背甩去。
　　“别乱动。”陆擎停下喊他，“再动把你丢在这里。”
　　“别……别丢我下来。”杨泽紧张地一手搂住陆擎的脖子，下巴贴靠在对方脖子和肩膀上。
　　陆擎耳朵边全是对方呼出的热气，冰冷的脸颊一贴上脖子，他整个耳朵都快烧起来。
　　他怀疑杨泽是不是故意的，但过了一会儿，他发现杨泽安静地不出声了，于是自己便也不再出声。
　　“同桌，你还生气吗？”
　　头顶上传来一句话。
　　陆擎呼出一口气：“没有。”
　　“嗯。”杨泽笑了笑说，“谢谢你。”
　　“不用。”
　　“我说的是王涛那件事。”
　　陆擎沉默了一会儿说：“也不用，我也没做什么。”
　　杨泽伸手把他往上飘的头发顺了下来，“我说的是谢谢你不介意我的性取向，不仅没有嫌弃我，还肯一直迁就我帮助我。”
　　陆擎愣了愣接着走，刚知道这事的时候他有点儿震惊，甚至有几天时间都不太想理对方。但杨泽现在这样说，自己倒有点愧疚。
　　他远没有对方想得这么好。
　　陆擎无奈地摇摇头，“要谢我就别乱动我头发了。”
　　杨泽心里猛跳，于是立刻收回手，抬头才发现刚才只顾着给陆擎顺头发，都没发现到家了。
　　两个娃娃站门口，看着他们回来了都直愣愣盯着看，望着受伤的腿好奇的什么也没说。
　　杨泽被陆擎放了下来，手中的书包也被拿走了一个。
　　“能走回去吗？”陆擎问。
　　杨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两个娃娃，递过去了一个书包：“来，小弟弟给我拿包。哥哥过来这。”
　　小一点的孩子点了点头，抱着书包一沉差点没拿稳，杨泽撑腰笑了笑，“给哥抱回去，给你奖励一颗糖。”
　　怀山闻言有糖吃，于是跑到杨泽傍边伸出脏兮兮的小手，小声道：“哥，我扶你。”
　　杨泽移开了搭在陆擎肩膀上的手说，“今天谢谢你，你回去吧。”
　　陆擎点点头，看着小孩子把人搀扶了回去，这才转身进门。
　　两家院墙围得有两米高，陆擎进屋后只听见几句问话声，之后就再也听不清了。
　　按常理来说，他以前倒是没怎么注意对面还能传过来声音，今天倒是无意间听到了几句。
　　陆擎进了屋里，扔了书包后直接躺在了床上，陆爷这几天回来得晚，他打算等下再做饭，不然放久了得冷。
　　他往里面躺冷不防碰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压在脖子下，疲倦的感觉瞬间一扫而空。陆擎抬头用手把笔记本抽了出来，这台笔记本当时买的是最新款，即使放到现在也依旧没有过时。
　　开了机，陆擎试了一下，发现都没有什么问题。这台游戏本每天就用来查一下资料，他想了想，放在这确实怪浪费的，明天还是给杨泽送去。
　　他摸出手机，刚想发消息跟杨泽说，院子里突然传来了陆爷的声音：“擎儿，你出来看看。”
　　陆擎踩着拖鞋走过客厅，刚到门口就看见陆爷正在推一辆新的自行车。
　　“过来试试。”陆爷拍了拍坐垫子，“我这里没有你爸那边有专职司机，但我也不能委屈了你。”
　　陆擎想起来院子里还有一辆生锈了的二八大杠，前几天还被陆爷推出来过。他想应该是用不了了，所以陆爷这几天都在给他看车去了。
　　老爸每个月都会给外公和自己打生活费，但是陆爷从来就不用他的钱。陆擎觉得挺难受的，于是说：“爷，我上学用不着自行车，而且我有钱，我想骑我会自己买。”
　　“不许说这个，买回来了你就用。”陆爷停好车转身往厨房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今天我做饭，你去试试车怎么样。”
　　陆擎抓了抓头发，他压根拒绝不了陆爷的话。
　　他把车推出了门，自行车他初中的时候骑过，高中的时候他爸事业越做越大，最后干脆给他配了司机，这一坐就是两年。
　　自行车在家门前绕了几圈，陆擎往杨泽家里看，却没看见人。
　　他最后骑着车去了最近的超市，买了日用品和两箱牛奶绑后座上。再回来的时候，见到两个娃娃正坐门槛上捧着饭碗看着自己。
　　小孩子盯得出神，他们没跟这个不爱说话的大哥哥说过话，现在是既好奇又什么都不敢说。
　　陆擎停下车，脚倏然撑着地，问：“你们哥哥呢？”
　　小孩愣了愣，想了一会儿才知道他说的是杨泽。但因为实在害怕陆擎，所以什么也没说。
　　陆擎等了一会儿，从兜里拿出刚才在超市里买的糖递了过去。
　　“一人一颗。”他放轻声音说。
　　两个娃娃互相看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伸手接过糖。
　　接过糖的小孩子依旧看着陆擎不说话。
　　“哥哥脚上药了吗？”陆擎问。
　　两个娃娃同时点了点头。
　　陆擎觉得小朋友实在是太难搞，最后还是决定先回去。他推着车走到一半，然后又往后退了一点，从口袋里拿出一颗糖给还在盯着自己的小朋友说：“给你们哥哥带回去。”
　　陆擎关上门觉得刚才的行为真的很傻，自己怎么会和两个一声不吭的小朋友聊半天，聊的内容还是些平日里自己不会关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