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第三十三章 ...
-
楚舟意和容瑕在洛清河和柳清微手下经历了七天的折磨不提，不过进步倒是肉眼可见的。
今天晚上啊，就是饯别宴了。
还是在那棵大樟树下面，瑶海上布满了闪烁着的星辰，还是在同一张石桌上，摆满了丰富的菜肴。
“洛师兄，你真懂我！”卫姝看着前面那道形似峰峦的甜点，露出了惊喜的笑容。
自从上次吃过一次后，她就对这道点心念念不忘，可是他们五个人也待不到柏樾山下的市集再开的时候了。
可是，眼见着明天就要走了，今天她就神奇地能吃上这道酥山了。
洛师兄，真是个好人。
洛清河看着卫姝那活泼的动作和脸上掩饰不住的惊喜，只觉得她有趣。
他朝着卫姝轻轻的笑了笑，示意她不用客气。
“洛师兄，你是去哪里买的这些？”
卫姝有些好奇，她的确记得今天不是开集市的日子啊。
洛清河：“我和福源楼的东家是朋友。”
“哦哦。”还是托了洛师兄的福，她才能够吃上她心心念念的酥山啊。
“快动筷子吧。”洛清河温声道，“待会我师父才会来。”
今天的菜色还是那么丰富，像桃花虾仁，鸳鸯鸡，酥卷佛手，长春羹等都是符合他们口味的菜肴，然而像糖醋鲈鱼，糖醋羊排这两道菜，都是他们之前在福源楼动筷子动的比较多的，今天同样也出现在了一堆菜里。
洛师兄，真的好细心啊。
因是饯别，洛清河带了一壶山梨酒来，山梨自然酿就的果酒，湛然甘美，清甜润肺。
山梨酒不醉人，但像在大樟树下喝过山梨酒的他们，却好似上了酒劲，平添几缕离愁别绪。
人和人的相遇真的是一种很奇妙的缘分，尤其像容瑕他们五个人，都特别幸运。
第一个试炼点就是来到了柏樾山，认识了洛师兄和柳前辈，都是与他们很投缘的人。
“洛师兄，等以后你们记得来斟皓门找我，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周临渡碰了一下洛清河的杯子，说道。
卫姝：“我们医仙谷也有很多好喝的药酒，好吃的药膳，你们记得也要来啊，记得跟柳前辈还有各位师兄师姐们说一声。”
容瑕：“中洲也有很好吃的菜肴，还可以看到很漂亮的月亮。”
楚舟意：“来藏剑峰的时候麻烦洛师兄告知我一声。”
明月楼：“合欢宗也是一个惬意悠闲，景色优美的地方。”
洛清河看着眼前五个人稚嫩的面孔，连着应了五声“好”。
被五颗赤诚相待的心围绕着，遇见他们，何尝又不是洛清河自己的运气。
柳清微是在他们吃完并收拾过桌子后才出现的，那时星星都已经悄悄的藏进夜色之中去了，只剩下一轮弯月和零散的陪在它身边的星星还挂在夜空中，为严密的夜幕增添了几分明亮的光泽。
不过也是，这时也已经到了夜阑人静的亥时了。
这次柳前辈没有再拿着一壶让他们一杯就倒的酒了，而是提了一把剑过来。
剑身在夜色里发出莹莹的光泽，似乎能够与天上皎洁的月光相媲美。
“看来我来的还挺巧。”柳清微倚在月洞门边，看着他们笑着道。
“师父！”
“柳前辈好！”
“大家都好啊，抱歉啊，来的有些迟了。”
柳清微的语气里稍微带上了些歉意，看上去的确为来迟了这件事情感到有些苦恼。
“所以，我们就直接开始吧。”柳清微迅速的又再次开口，堵住了他们想要为他辩解的话语。
庭院里有一块比较空旷的地方，所以他们倒是不需要说再出去找地方了。
三月多的风是清凉的，是自由的，可是，当柳清微有了第一个动作的时候，风好像被禁锢住了它的自由，四周的人都有了一点心里闷闷的感觉。
柳清微演示了两遍。
第一遍的时候他的动作放的比较慢，所以哪怕是像卫姝他们这样对剑术还没有真正入门的人都还是稍微能够捕捉到他的身影的。
如织的剑影随着柳清微的身影旋转着，剑气卷动起了他身边的落叶，道道剑光环绕在他的身边，极其像天上的那个月魄来到了他的身边，然后将皎洁的月光洒在了他的身上。
他旋身的时候，将手中的剑也沿着自己的轨迹旋转了一圈，留下一道银白色的弧线。
他手中的剑似乎存在，又似乎是无形的，他们只能通过仔细的看柳清微手的转动来捕捉他手中那柄银白色长剑的影子。
空气都似乎随着他手中的剑而凝滞或流动，剑尖稍微向下倾斜的时候，那尖利的剑锋似乎要将它触碰到的空气割裂开来。
而当他手中的剑有稍微向后的趋势时，空气则似乎有了实体化，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荡起涟漪。
柳清微手中的长剑上也闪着银白色的寒光，他们看不出柳清微有掐剑诀的痕迹，却突见一道剑光劈过，先是一道劈在了预先设置好的防护罩上。
第一层防护罩裂开后，事情并没有结束，而是在原本那道剑光上纵向的分出了好几道，迅速的打在了剩余的防护罩上，直至将所有的防护罩都打破为止。
第二遍的时候，柳清微没有再刻意的放慢速度。
他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若是忽略掉他身上传来的阵阵凌厉之气，真的像是一个天上的谪仙下了凡间，与他手中的长剑一道，给他们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眼界。
打在他身上的月光让他的整个人都会显得柔和一点，却又更加显示出一种飘渺朦胧的感觉。
最后的那一剑是朝着庭院里的那棵大樟树而去的，洛清河，楚舟意都拿出了自己的剑，要知道那可没有设防护罩了。
可是还轮不上他们的反应，只见柳清微不知何时又补上了一剑。
恰好在第一道剑气斩断最外围的几根树藤即将要往树的躯干而去时，第二道剑气将第一道剑气拦了下来，并且，两道剑气在所有人面前相碰的时候，竟像交融般的迅速消散在了空中。
除了那几根落在地上的树藤，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两道剑气都未在空气中留下任何波动的痕迹。
“这是我教你们的最后一课，”柳清微收回剑，语气中是一贯的随性，“自己出的剑，要学会收回。”
容瑕，楚舟意和洛清河心中有些异样，柳前辈说的似乎并不只是单单指他方才第二道剑气带着第一道剑气同时消散的事情。
洛清河跟随柳清微的时间要长的多，对剑道的领悟也要更深一些，他隐隐约约的能够感受到柳清微是在教导他们要从另一方面思考他们本身的剑法是否有破绽之处。
“好了，不要想太多了，记住我刚刚教那你们的那道剑法就好，至于剩下的，那个人领悟到的答案都是不一样的，时间会告诉你们自己的答案的。”
柳清微放慢了速度，向他们六个人展示了一遍剑诀的施展。
卫姝，周临渡，明月楼三个人也将这个剑诀记了下来，虽然说这一下子还是不太容易就学懂了，但是他们后面要走的路那么长，总有学会一些的时候，不是吗？
“回去好好睡一觉吧，”柳清微看着容瑕五个人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祝你们明天一路顺风。”
这是他们一早就说过了的，明天一早容瑕他们便会离开柏樾山，前往下一个试炼点——月亮谷。
柳清微和洛清河一同出了容瑕他们住着的院子。
“清河，你明天记得送一下他们。”柳清微朝洛清河叮嘱道。
他本来倒是打算让洛清河与容瑕五人一同下山的，虽则容瑕他们五人因为试炼的原因，六人也不会同路太久。
不过洛清河自己拒绝了，他同意下山，不过还是希望能够将自己手上的有关宗门的内务交接清楚再说。
洛清河将自己的想法与柳清微解释清楚了，柳清微也就没有强硬的说要他一定明天就下山了。
“师父，我会记得的。”洛清河点头道。
“那就行，明天我就不来了。”柳清微说，“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一些事情。”
洛清河向柳清微施了一个告辞礼，就如柳清微所说的先行离开了。
“柳前辈。”待洛清河离开后，柳清微在原地等了片刻，容瑕从院子里追了出来。
“嗯，是有事吗？”方才在院子里的时候，他看了大家一眼，然后就发现容瑕的眼神在他身上待了许久，似乎是有什么话要和他说。
“我是想要将这块玉佩交给您。”容瑕将一块圆形的玉佩交到了柳清微手上。
这块玉佩由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入手是如泽般的温润，上面刻着精致的宝瓶和青竹的纹样，寓意着安宁平和。
玉佩上的红色丝线看着像是有些年份了，又或者是染上过什么东西，鲜艳的红缨已经是成了暗红的颜色了。
柳清微垂着眸子细细的摩挲着手中的玉佩，手指在剑穗中的过度停留显示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当初容少歌去不归山后，除了他自己的一道灵，还有一道残缺的剑气，就只剩下这块玉佩了。”容瑕解释道。
她抬头朝着柳清微轻声道：“我想着，或许现在的您比我更需要这块玉佩。”
容少歌不曾与她提起过自己曾经的岁月，可是容瑕总能从柳清微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他们那些年恣意的时光。
她不曾想过会在这个途中，了解到了这么一段故事。
容瑕偶尔会想想，若是自己的朋友遇到了这样子的事情，会不会也特别难过。
死去的人不会再出现了，活着的人，在这个世界上过的却并不算好。
柳清微过的不太好，容瑕能够感觉出来。
所以容瑕想把这块玉佩留给他。
她相信，如果容少歌知道了这件事情，也会赞同她的做法的。
“那你呢？”柳清微将玉佩递回给容瑕。
若是他留下了这块玉佩，那容瑕呢？这块玉佩可以成为他的念想，自然也是容瑕的念想。
“柳前辈，您不用担心我，”容瑕没有接过玉佩，“我可以见到他的画中灵，而且，我身边也还有他留下来的物件。”
容瑕轻轻的碰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她今天是难得的将头发用一根红玉簪挽了一个简单的髻发。
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红玉簪道：“这是他给我的及笄礼。”
容少歌是突然迷恋上做簪子这件事的。
一开始是在木头上练手，最后用玉料雕琢，这根红玉簪就是他最后的，也是最好的作品了。
现在想想，他当时也是大抵知道后面要发生的事情了，所以在她及笄前就早早地备下了礼物。
“谢谢。”柳清微迟疑了一下，还是收下了这块玉佩。
随之，容瑕觉得自己手心落下来一个物件，是一个储物戒指。
“这是迟来的见面礼。”柳清微如是说道。
本来容瑕不来找他，他也是要找个机会把这个东西给她的。
他当初和容少歌分离的匆匆忙忙，后来他更是难得离开柏樾山。
容少歌说他身边有了一个小姑娘的时候，他给他送去了一套法衣，但是没有与容瑕见到面。
后来，他就一直想着，手上要存点给小姑娘的见面礼，然后让她叫自己一身“师伯”来着的。
倒是没想到，这个礼物隔了十多年才送出去。
“不要拒绝，这个东西，都快放的生灰了，才等来了你。”
柳清微笑笑：“若是实在觉得不好意思的话，喊我一声师伯吧，你洛师兄他们当初可是喊了容少歌不知多少声师叔。”
“柳师伯。”容瑕认真的向他施了一个拜见长辈的礼。
柳清微眼神里闪过一丝怀念，又闪过一丝释然，脸上的笑容却加深了一些：“你回去吧，早点休息，祝你们的试炼一切顺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