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眉间自难忘》秋光漫野

3、重逢遇变故

　　三人就这样静静的听着掌柜讲，梵云提出在镇子里转转，看看是怎么回事。
　　蔚雪娆一拍桌子：“疯了啊！外面那么危险！”
　　梵云不紧不慢的回应着：“想走出镇子，就要翻过镇尽头的山，山脚有危险我们不能置之不理。”
　　蔚雪娆觉得蛮有道理，背起缩在桌下的陆洙和梵云一块出门了。
　　一路上几乎没有交谈声，毕竟周围气氛太压抑。陆洙小心翼翼开口道：“咱们真的要去杀那些疯掉的牲畜吗……”
　　“出家人，谈何杀生。”梵云依旧是半睁着眼。
　　他们走了有一会儿，身旁的房子突然传来撞击声，随后是诡异的咀嚼声。梵云推开门，是只鸭子和一头驴。驴按着人的身子，鸭子用嘴往外钳肉。鸭子没有牙，发了疯似一下下夹着人肉，速度很慢，以至于那人被折磨的昏死了过去。
　　蔚雪娆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呆住，而令她更震惊的事，身旁的男人竟不为所动。
　　“梵云，你怎么……”
　　“我本应怜天悯地，可这是他们的业，杀业。”梵云说这话时两眉上弓起两个小丘。
　　梵云转身就走。蔚雪娆怒火中烧，追了上去，挡在梵云面前。
　　“就算他是造下了罪业，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少女眼中仿佛燃着烈火，十分坚定。
　　“南云镇的富人们，没吃过青菜。”梵云睁开眼，盯着蔚雪娆。“是他们造的业。”他又重复了一遍。
　　“凶巴巴的做什么……”蔚雪娆耷拉着脑袋。
　　一路上蔚雪娆时不时斜眼看梵云，他有所察觉似的瞟了一眼蔚雪娆，和她目光对上，蔚雪娆赶紧心虚的偏过头去。
　　梵云没说话，示意蔚雪娆不要出声，他加快脚步走到一间木屋前猛地推开门。
　　「没有……」
　　什么没有？蔚雪娆狐疑地看了看梵云，从他支在门边上的胳膊下找了缝隙将头探进去，梵云十分警惕的收回胳膊，蔚雪娆回过头，俏皮的挤挤眼。
　　两人到了山脚，眼前是一家规模很大的屠宰场，场外透着阴气。
　　“小姐…咱们要进去吗？”陆洙往蔚雪娆身后缩了缩，蔚雪娆扯着陆洙的手便向前去。
　　忽然一道黑影窜了出来，是条野狗，它稳当地站在地上，眼里无神，木讷地大张着嘴，还留着口水，就这样死死的盯着梵云。
　　“法师……它…死了吗？”陆洙问了一个对于常人来说很无脑的问题。
　　“笨啊，这狗在这好好站着呢怎…”
　　“死了。”梵云打断蔚雪娆。“这狗已经没有意识了，只是离奇的站在这，又恰好能攻击人罢了。蔚小姐，可否借一把匕首。”
　　蔚雪娆掏出一把天青色的小刀递给梵云，挑了挑眉说到：“青花瓷的，里面注了灵力，锋利的很，这东西别说狗了，就是人照量一下也…”
　　梵云没等她说完就用匕首划了左手五指。
　　他指腹滴着血，五指张开。
　　“破！”
　　随着他落下的话音，周遭黑压的雾气以空中一点缓缓落下，气氛是没那么阴沉了，只是那股强烈的腐肉味迟迟不散。
　　黑雾完全散去，地面开始颤动，四周地面伸出无数枝干，密集的缠在一起，将几人包围着困在屠宰场，周围静的诡异。
　　清脆的拍手声打破这片死寂，少年一袭深紫色袍子，走姿些许风骚，袖口绣着水仙，腰带更显他的蜂腰。
　　“法师哥哥，功力不减当年。”少年不疾不徐地走来。“怎么样，是我干的，都是他们的恶果！罪有应得的！！”
　　他停在距几人不远处，双手张开，力度很大，声音愈发激动。
　　梵云缓缓开口：“沈泊宁，镇子上所有的事，都是你做的？”
　　蔚雪娆和陆洙看着这个接近疯魔的少年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沈泊宁没有回答梵云的话，似乎是默认了。
　　梵云会意，瞪着沈泊宁，眼里满是震惊：“我真没想到这一切出自你手！”
　　“他们该死！你我都知！为何对我失望如此？”沈泊宁左脚向前踏了一步，摊着双手。
　　“他们有错，可你曾经那么善良，如今变得这样凶残，我实在想象不来！”
　　“法师哥哥，你要知道，往事可忆不可追，莫以看旧人眼光看眼前人。”说罢，他化作一条黑蛇，霎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梵云脸上的震惊又增加了几分。
　　一直沉默着的蔚雪娆开口了：“这是什么…”
　　“远古禁术，霜禽欲下。”他回答道，“沈泊宁修了这术，窥探了古神的力量，他所借的，正是那南云镇黑山上供奉的蛇祖之力，再加上这孩子生来就会的幻术……”
　　“居然还有这种力量……”
　　蔚雪娆偏头看了看陆洙，她扶着额，喘着粗气，手指颤巍着指向厂房门口。
　　“小姐……那里有东西……”
　　阴暗处爬出一具扭曲的身体，双眼往外流着污水，十指缠乱着。
　　“小心！”梵云此时顾不得所谓男女授受不亲，一把将蔚雪娆拉到一旁，她和陆洙撞到一起差点摔倒。
　　“沈泊宁…你个孽障…”那个躯体发出声音，没有别的话，只是一直重复着这句。
　　梵云不惊慌，往后挪了挪，盯着那东西看了许久，是沈泊宁的养父。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在蔚雪娆胳膊上越攥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