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魔女 ...
-
“安室先生，求求您放过我吧……”
还是熟悉的小巷边，熟悉的昏暗灯光，但此刻的场景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降谷零蹲在地上，单膝撑着手肘，修长的手指正悠然自得地晃着打火机，镀金的亮面在黑夜里反出星星点点的光。
而他面前躺着一个鼻青脸肿的男人，正捂着肚子哀嚎求饶，落魄的样子完全不见先前风光。
“说，为什么要给小野通风报信？”
“我，我……”
躺在地上的男人正是先前卖消息给降谷零的包打听。
在抓捕小野井的行动中，每个环节都经过了反复模拟和考量，根本不存在信息泄露的途径。
在排除所有不可能后，剩下的嫌疑人只有一个。
包打听狼狈地蜷缩在地，那双总是充满了算计的眼睛被浑浊泪水淹没，终于道出实情：
“他给了我三倍的报酬……”
降谷零轻哼一声，暗道果不其然。
干他们这行的大多是认钱不认人，这包打听肯定是明里暗里向小野井暗示自己掌握了重要消息，以此索要高价回报。
他用打火机不轻不重地拍着男人的脸，冰冷的触感让男人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你坏了我的好事，难道就这么算了吗，嗯？”
“小野给我的钱……我全部给您……”
“就这个？”
降谷零不耐地皱着眉头，包打听立刻条件反射地抖了抖，断断续续启唇加码，不知道眼前这个可怕的男人到底想让他付出多少代价。
“我……我之前接单子的时候，偶然打听到了一个大人物的消息。凭您的能力，要是接近他，一定、一定能赚得数不清！”
“噢？大人物？从你嘴里说出的话到底值不值得相信呢，我怎么从没听说过这里有什么大人物？”
语气漫不经心却带有不可忽视的压迫感，降谷零有一搭没一搭地按动着打火机的开关，咔哒咔哒的金属声在静夜中显得有些刺耳。
“是真的！”
生怕对方不信任自己，包打听努力支起上身，慌忙把自己所知道的都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了。
“那个大人物，听说好像是某个很厉害的地下组织里的，像我们这种小鱼小虾根本惹不起，平时也没机会见到。
只是最近他来附近来不知办什么事，工作之余会在酒吧里坐一会儿消遣消遣。
我身边有几个兄弟一直想找机会去混个脸熟，但是从来没有正面碰上过他，好像只要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神神秘秘的。”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偷瞄了一眼降谷零的表情，立马补充一句，“不过要是安室先生您去的话，肯定立马就能得到那位大人物的赏识，一路龙腾虎跃！”
“啧，马屁拍得真不错，不愧是靠嘴吃饭的。”
“那么，你说的那个酒吧具体在哪个位置？”
————
周六晚上八点，降谷零准时出现在地下酒吧中。他穿着一身黑白配色的服务生制服，游刃有余地穿梭在灯红酒绿间，面带标准笑容。
“服务员，来杯波本酒！”
“好的，请您稍等。”
降谷零彬彬有地向客人鞠了一躬，转身从容走向吧台，手上动作娴熟得不像话。
这对于上一世做了许久专职服务生的降谷零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他此次乔装卧底于此，正是为了偶遇包打听口中的那位“大人物”。
在放走包打听后，降谷零通过自己的信息渠道颇有针对性地进行了调查，也得到不少更加细化的情报。
比如，他通常会在八至九点待在酒吧喝酒，最多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他似乎不太高调，总是穿一身黑色衣服，坐在吧台最角落的位置独酌；他对酒的喜好很难琢磨，每次点些什么全看心情……
关于此人的身份，降谷零判断十有八九和组织有联系，他必须要抓住这个大好机会，说不定可以得到意外收获。
感受到口袋里手机的震动，降谷零不动声色地走到拐角，发现收件箱里刚刚多出一条陌生短信：
【知道了，你也是。】
一直绷着作出完美假面的脸庞终于露出一点真心笑意，他快速删除了这条信息，手机的短信页面恢复空白。
自从成功抓捕了小野井和其同伙后，降谷零总算是松了一大口气，一直以来压在心头的沉重石头被掀翻了一半，连呼吸都觉得轻快顺畅了许多。
虽然他不能保证命运中出现这样的改变会不会引起其他连锁效应，但至少目前来看，威胁萩原与松田二人生命的定时炸弹消失了，他重生回来的最大目标也终于达成了一半。
接下来就是伊达航了。
伊达航的死基本是一场意外造成的悲剧，因此降谷零特意给他发了一条消息：
【虽然现在早了点，但是请一定不要通宵熬夜疲劳工作，过马路注意交通安全！】
当然，已经改头换面成为安室透的降谷零用的是完全陌生的手机号，不过他相信伊达航一定懂得，并且会在看完的第一时间删除，不留痕迹。
至于诸伏景光……
“Waiter，来杯Gin。”
充满磁性的年轻男声伴随着清脆响指唤回了降谷零的思绪，他抬眼一望，吧台角落的座椅处已然坐着一位风度翩翩的黑发男士，他穿着一身黑衣，打扮得利落潇洒。
“马上为您奉上，客人。”
降谷零快步走到吧台后，拿起酒瓶十指翩飞地舞动起来，优雅程度可以媲美专业表演。
他两指夹着高脚杯将其推到男子面前，迎来了对方礼貌的鼓掌。
“你的动作真美，金发小哥。”
“能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降谷零微笑着牵起男士的左手，在对方略带疑惑的目光中弯腰行了一个标准吻手礼。
“这位美丽的女士。”
如果有人听到此话，一定会震惊到认为降谷零脑子坏了。
坐在他面前的明明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他却称呼对方为女士？
男士嘴角的上扬弧度依旧没变，但那双浅色瞳孔已经透出危险的暗影：
“噢？没想到你长得不错，眼神却不太好啊。”
“哪里哪里，我只是眼光比较毒辣罢了。”
降谷零谦逊地向客人鞠了一躬，镇静应对着对方的凝视。
直到男子抬腿起身，留下意味深长的一瞥后毫不留恋地转身出了门。
降谷零会意，略微后缀几步，体态轻盈地消失在人海里。
酒吧后门死角处，戴着黑色帽子的男士已经在等待。
“不知道客人您有什么事，一定要把我叫出来……”
“咔嗒”一声响起，泛着银光的小巧手/枪被抵在额头前方，降谷零却似乎不见半点慌乱。
“你是什么人，接近我有什么目的？”
原先的磁性男音早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成熟清冷的女声，像是烈酒中掺着大颗粒砂糖。
降谷零微微勾了勾唇，早已预想到此刻的情景。
就算她变装变声的技术再纯熟、哪怕改变性别，但前世相处多年的了解还是让降谷零在第一眼就准确识破了她的身份。
组织里最为神秘的千面魔女——
贝尔摩德。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魔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