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戳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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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窈窈借着力慢慢悠悠地站了起来，明昭有些烦闷地看了她一眼。
他无意发现她发髻散开了些，原本青色薄纱密实的罩在李窈窈的双臂上，现如今被扯开了些，露出小半截皓白的肩膀。
这副模样像极良家妇女被轻薄，明昭极快地撇开了眼，脸却微微发热。
他无声的说：“罪过，罪过...”
李窈窈看他在无声地嘟囔着什么，像个小声抱怨的矫情少女，忽的她就不自觉的笑了笑。
明昭垂眸好心提醒道：“姑娘还是好好整理一下头发，衣服和...其他...”
李窈窈低头看了看自己，心想：原来是这样啊，就是不知他是否还记得起我装哑这件事罢。
李窈窈走去圆桌，在底下拿出一个圆圆的铜镜。
自顾自照了起来，整理好一切后，她起了身。
明昭见她收拾好了，他带着点审讯意味问道：“你为何要骗我你不会说话。”明昭有些怀疑她装哑是为了逃避询问，她是凶手也无不可能。
李窈窈慢慢的走近明昭，她看着明昭眼睛，轻轻眨眨眼，她距离明昭只有一步的距离。
明昭双手慢慢握紧拳头，他闻到女子身上极淡的香气，他不排斥。但如果她要再近一步，明昭就会立即侧身离开。
李窈窈缓缓地出声道:“公子，在这世上的每一个女子都活的远不如男子潇洒自在。
若要男女之间选一个人当，我一定会选择当男子。
有些女子生来就是一浮萍，就像我，注定要烂在泥里。
注定要烂在泥里又如何?我不愿意，我不愿意烂在泥里供男子取乐。
我不愿和楼里的姐妹一样，对男人甜言蜜语，阿谀奉承，用自己身体去得到利益。我选择装哑，因为我想走另一条路，即便我知道结果。”
明昭看到她眼睫毛已沾湿意，白纱湿湿的贴在她脸上，明昭朦朦胧胧两边看到李窈窈脸颊上各有如藤蔓般滋生的黑色印记。
李窈窈解开了面纱，明昭看到的印记比刚才更清楚了，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说真的，他有点被吓到了，但是他并不厌恶此时的李姑娘。
李窈窈泪如泉涌的问道：“我这样是不是很丑？”而后她自嘲地笑了笑：“你看，这样就没人敢接近我了。”
李窈窈转身换了一个新的面纱重新遮住脸，她羞愧的低下头问道：“公子，吓着你了吧，实在对不住。”
明昭莫名觉得有些悲哀，更多的是可怜。他不了解青楼，也不知原来青楼女子中有身不由己的。
明昭一时不知如何安慰，便鼓起勇气看着她的眼睛真诚道：“在我眼里，你很美。话说:情人眼里出西施，你会找到那个真正欣赏你的人。”
明昭觉着哪哪不对劲呢，可又找不出来。
他忽的想明白了，他上前拍了拍李窈窈肩膀，以示安慰。
在明昭的世界观里，肩膀拍的重些，表示大大的安慰，故而他加重了力气。
“咳...咳咳”李窈窈心想：他是想借机拍死她吗？就因为我吓着他了？
明昭觉着她可能呛着泪了，有些担心：“怎么了？李姑娘，我给你倒杯水喝吧。”
说罢，明昭走向小圆桌，帮她斟了杯水，随后坐在圆椅上。还真是水，李姑娘活的也太不容易了，连茶都没有。
李窈窈柔柔地说了一句：“我没事。”
顺便接过了水，也坐下了，然后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明昭看到了李窈窈微颤的睫毛，心想：这李姑娘喝水也是小心翼翼的，柔柔弱弱的，怎么杀人？但是，杀人的方法千万种，凶手为什么不可以柔弱呢？
李窈窈可不在意他在想什么，她在意的是这货怎么还没倒下?
她明明在烟炉里放了安魂香的，这安魂香是她过世的娘亲所制作，无色无味，对她不起作用，按道理成年男人吸入，小半个时辰就该倒下，可这半个时辰都有了。
李窈窈眼泪垂然欲滴的恳求道：“公子，就让我为你再弹一曲琵琶曲吧。”
她得到明昭的点头后，她悄悄地看了地板，木榻，蒲团是否有老鼠的踪影，随后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她拿起琵琶的那一刻，她的心随之安定了下来。
明昭可不想听曲了，他记着他还有正事没有做。
但是人姑娘都这么悲伤了，也不好拒绝。
李窈窈猜测明昭是第一次入青楼，不常听曲，她大胆的弹了一曲安眠曲。
明昭觉着这曲安抚了他躁动的心，甚是美妙。他胳膊肘立在圆桌上，一手扶着额头享受这乐曲。
不一会，他便觉自己的头实在很重，忍不住小鸡啄米地点了点头。
眼皮也睁不开，实在很困顿。
很快，明昭就双手枕着头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李窈窈自知自己是哑女的身份，不能掌握话语的主动权，早就想好把他放倒，看看在他身上是否能找出些有用的东西，只是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穿帮了。
李窈窈看他睡了，便蹑手蹑脚地上前，推了推明昭的肩膀，轻声道：“公子？公子？”
随后李窈窈怕他睡的不沉，便使了点力气拍向他肩膀，看明昭眼皮子还实实的闭着，身子也没动，李窈窈放心了。
李窈窈搓搓蠢蠢欲动的手，蹲下来轻轻在明昭衣服里上下摸索。
李窈窈摸出一张纸，她以为是关于案件调查的信息，小心的翻开。看到的那一刻李窈窈嘴角不自觉的微微抽搐，这是一张肖像，但画的不知是鬼还是人。
最后李窈窈认定了这是一个人，因为画像的底下写着明昭二字。李窈窈认为这是明昭的自画像，只是一般人认不出来。
李窈窈只知道他叫明昭，具体哪个明哪个昭并不清楚，如今她看清楚了。
都说字如其人，明昭二字有草书的豪放，亦有些楷书的正气之骨，可见他既随性也亦守正。
李窈窈再次伸手寻找，确定再找不到什么后，她把纸放回原位，帮明昭整理好了衣裳后正欲起身，此时明昭不安分的动了动身子，明昭的一只手软软的在桌沿垂了下来，指头碰到了李窈窈的面纱。
李窈窈一怔，像是有人戳了戳她脸，她后退了一步，不禁想到：他不会醒了吧。她抬起眼眸，入眼的是明昭安谧的睡颜，她的一颗心悄悄地沉了下来。
李窈窈不禁想到：他应该是想探探我的口风，查查我是不是凶手罢了。
此时，在江燕子房中。
一曲完了，许江山摇了摇半开的扇子，赞叹道：“好曲！姑娘果真是妙人。”
江燕子捏了捏帕子，掩面娇笑道：“公子，谬赞了。”
许江山走到江燕子身边，一只手环抱她的腰肢，轻靠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低喃：“姑娘如此美，我情难自禁，可否邀姑娘共赴春宵？”
他口中的热气喷洒在江燕子的颈侧，酥酥麻麻的。
江燕子虽做这营生已有几年，可她并不喜床榻之事。她忍下心中的恶心，她记起姐姐嘱咐的话语。
江燕子羞涩地回了一句：“自然可以。”说罢，许江山亲吻了她的颈侧，吻了她的耳垂，她的眼角...他双手在她的细背上下游走，情难自禁地吻了吻她的后颈，他开始抱起她走向了床榻，他轻轻地放下她。
他用手细细抚摸她的双眼，声音低哑道：“你的眼睛真亮，我一眼就爱上了。我...叫你燕燕可好？无虞，是我的字。”
江燕子垂下眼应道：“嗯。”许江山复而吻了吻她嘴唇，在她耳边低语：“叫我。”
江燕子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声:“无虞。”许江山也不怪她，自顾自吻了吻她眼睛。
衣裳凌乱，烛光微动，炉里的烟雾袅袅升起，颇有几分醉生梦死。
许江山做了一个梦。梦里又是那个女孩，在他街头抽泣时，给他递了一颗桂花糖，对他笑嘻嘻道：“这颗桂花糖是我最喜欢的糖，我把它送给你。”
许江山心想当时她的眼睛可真亮啊。很快，他便觉女孩野蛮。
因为女孩说罢，她就生生掰开许江山握紧拳头的手，把糖塞了进去。
她还装作恶狠狠的样子对他道：“哼，给了你就不准哭。”说罢她就跑开了。
他打开了这可黏糊糊的糖，把它放进嘴里。可当时他牙不好，这糖又硬，结果其中的一颗松牙趁机掉了，他吐了一口血沫，他没见过世面，不知所措地又开始哭了，直到被家人找回。
现在看来，这双亮的眼睛竟和江燕子的眼睛有些重合。他醒了，但又不愿醒来，他闭着眼睛寻思了一会。
江燕子很早就醒了，但她在假寐。她不能在有男人的地方睡着。
许江山主动握住了江燕子的手，发觉她指头轻颤，他柔声说道：“燕燕，醒了吗?”
江燕子假装揉了揉眼睛，娇哼了一声说道：“醒了。”
许江山搂了搂江燕子，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的侧脸，轻哄道：“燕燕，我以后日日来你这，好不好？”
江燕子随口应道：“好啊，小女子一定出来迎接您。
许江山亲了亲江燕子的侧脸，轻轻咬咬她的耳垂轻声道：“听说你曾服侍程方正（案件死者），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江燕子感到心里发毛，她脸躲了躲，伸手摸了摸许江山的半边脸，轻声道笑了笑：“他是个好人，是个温柔善解人意的公子。”
实际上，江燕子心里狠狠地“呸”了一声，他算什么好人，他连人都不算，他就一畜生。要不是姐姐嘱咐，要不是怕许江山起疑我报复杀人，我能骂他个日日夜夜。
许江山轻轻地将她的脸掰回了些，一只手搂住她的脖子，在她颈侧蜻蜓点水般吻了吻问道：“那他有仇家吗？是谁？”
江燕子脸颊发烫，头有点发昏，她记得得顺着他来，她有些含糊的应道：“有...吧。是...我？”他的仇家不就是我吗?
许江山十分疑惑的问道：“是你？”
江燕子一激灵清醒了，立马握着他的手娇笑道：“是我不知道啊。”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戳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