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逐光的脚步》横舟渡

55、真相

　　“她……去过消防楼梯？”沈檀尘一瞬间就明白了唐宓话中的意思，近乎艰涩地吐出了这句话。

　　唐宓没有搭理沈檀尘的震惊，而是自顾自地说道：“算了，我还是重头和你说吧。”

　　接着，唐宓就将苏禾这些年来对沈檀尘的暗恋缓缓道来。

　　从年少时的惊艳，到长达三年的刻苦追逐，这些事情如今说来不过寥寥几句，却让沈檀尘的心底泛起惊涛骇浪，原来先爱上的从来都不是自己，苏禾在那么早以前就喜欢上了他，还为了他付出了这么多努力。

　　然后就是沈檀尘出国前夕，苏禾终于鼓足勇气，想要将自己多年的喜欢告诉沈檀尘，但结果却是见到了在楼梯间内与柳茹接吻的沈檀尘，她的所有期待都在那一刻化为灰烬，还不等她消化这一切，就又遭遇了欺凌，可想而知，那一天对于苏禾来说是多么的灰暗。

　　“我一直都告诉她，世上的好男人多的是，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但她就是不听，哪怕是在你离开的这五年内，她也从来没有接受过任何人的追求，然后在你回国后，只要是你需要帮助，她还是会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那时候我就知道，她又沦陷了。”

　　唐宓说到这里，对苏禾有些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是对沈檀尘的不满。

　　“沈学长，你明明那么聪明，难道就一点都没有感受到苏禾对你的感情吗？她放着新书不写，还推掉了学校的许多事务，为你的新公司忙前忙后，而你却从美国把柳茹带了回来，还二话不说就让柳茹顶替了她的位置，你有想过她的感受吗？”

　　沈檀尘面对唐宓的质问，只觉哑口无言，他不知道的事实在太多了，一时间竟然都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解释。

　　他可以现在就告诉唐宓，苏禾五年前在楼梯间内看到的一切都是误会，五年后他让柳茹进入他的公司也是另有目的。但这一切对苏禾的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如今再去辩驳，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可笑他还以为自己是个单相思的痴情种，沉醉在为了能和苏禾真正在一起而出国的自我感动中，正如苏霖所说，这五年来，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在付出。

　　甚至在他出国前，苏禾就已经站在他身后默默追逐了三年之久。

　　“可是她明明和你说过只是把我当成哥哥。”沈檀尘心中波澜起伏，最终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唐宓一脸的疑惑差点让沈檀尘以为是自己记忆错乱了。

　　“就在褚樾总决赛结束那天的停车场。”

　　经过沈檀尘的提醒，唐宓这才想起了那天在停车场里和苏禾的那场谈话，然后她表情奇怪的看着沈檀尘：“你怎么知道的？你那天在现场？”

　　她明明记得苏禾跟她说沈檀尘那天有个酒会要参加的。

　　“对，那天酒会进行到一半我就赶去了比赛现场，可惜没有票，所以进不去。”在得知苏禾也喜欢自己以后，沈檀尘也不在乎把自己喜欢苏禾，甚至因为吃醋而偷偷跟在她后面的事情表露出来了。

　　唐宓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沈檀尘，她不知道沈檀尘这句话背后表露出来的意思是不是如自己所想一般。

　　“你是说你那天放下酒会，跟着苏禾来到了比赛场外，在进不去的情况下还一个人在停车场等到了我们散场？”唐宓不可置信地问道，她实在想象不到沈檀尘做这些事的样子，难道沈檀尘也喜欢上了苏禾？那他把柳茹塞进公司又是什么情况？

　　“咳……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沈檀尘难得不自然地咳了一声。

　　唐宓见状也没有多加追问，直接回答了他的问题：“她那人就是那样，死鸭子嘴硬，明明心里放不下你，却又怕我反对，偏要在我面前装作一副已经看开的样子。”

　　在终于得到了困扰自己多时的问题的答案之后，沈檀尘心中的翻涌终于缓缓平复，转而又泛起一阵难言的悸动，这世上最美好的事无非就是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喜欢的人同样喜欢着自己。

　　他强忍住心中的雀跃，目光深沉地看了唐宓一眼：“你反对小禾喜欢我？”

　　“呃……”唐宓在沈檀尘的目光注视下，不知怎么的，原本的理直气壮就变成了心虚气短，“单相思总是痛苦的嘛，我也是不忍心苏禾痛苦……”

　　唐宓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后面也就比蚊子叫大了点。

　　“你怎么就知道小禾那是单相思？”一想到唐宓那天恨不得化身媒婆也要撮合苏禾与褚樾的样子，沈檀尘就郁闷，苏禾身边有个这么见不得苏禾和自己好的闺蜜，对他来说可不是好消息。

　　“不是吧？”如果说到了现在唐宓还没反应过来沈檀尘也喜欢苏禾，那也太对不起她谈过的那么多恋爱了，“那那个柳茹是怎么回事？你知道苏禾为此失落了多久吗？”

　　想到柳茹的存在，唐宓又找回了一些底气。

　　柳茹……

　　沈檀尘知道，现在在苏禾心中，柳茹就是一根横亘在心口的倒刺，如果他不能将自己和柳茹的关系解释清楚，就无法挽回苏禾，但这些事情沈檀尘并不准备和唐宓解释，他已经从唐宓这里得到最大的收获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见到苏禾。

　　所以面对唐宓的问题，沈檀尘只是简单地说了句：“我和柳茹之间从来都不是你们所想象的关系。”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迫切地想要见到苏禾。

　　好在之前苏霖见他时，虽然明确表达了反对的态度，但却也向沈檀尘透露了苏禾的行踪——苏家大宅。

　　他迫不及待地驱车来到了苏家，但车子停在苏家大门外后，他又踌躇了起来。

　　在得知苏禾也喜欢自己的事实后所爆发的惊喜此时都化为了忐忑，他又想到了苏禾那天哭着从他车上离开的情形，以及那句“我讨厌你”。

　　他怕自己明白的太晚，怕苏禾因为误会而对自己失望，怕自己迟来的解释也挽回不了苏禾的心意。

　　只是不等他犹豫太久，他停在苏家门口的车已经引起了保安的注意，望着向自己走来的保安，沈檀尘最终还是果断的下了车，他不是一个喜欢婆婆妈妈的人，只要认准了一件事，就一定会做到。

　　苏禾就是他认定的人，而和苏禾在一起，则是他认定的事，他绝不会放手。

　　沈檀尘毅然按响了苏家围墙上的门铃。

　　“沈少爷？”可视门铃上很快就显现出了保姆刘姨的影像。

　　苏家还在京市时和沈家毗邻，那时候两家的孩子每到节假日时就会互相串门，所以刘姨对沈檀尘也很熟悉。

　　沈檀尘礼貌地和对方点了点头，“刘阿姨，小禾在家吗？”

　　“她在家呢，我这就给您开门。”刘姨的记忆还停留在以前每次沈檀尘来苏家时，苏禾都会很开心的印象上，压根就不知道现在的苏禾躲沈檀尘还来不及，所以就很热情地给他开了门。

　　此时苏禾正在自己的书房码字呢，得到刘姨的通知后一下就愣住了，“您怎么把他给放进来了？”

　　“不、不行吗？”

　　看着刘姨仿佛做错事的表情，苏禾只能叹了口气，苏家父母不久前刚刚热情地款待过沈檀尘，刘姨的确没有理由在家中有主人在的情况下将对方拒之门外。

　　“没事，我一会儿就下去见他。”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是在刘姨离开后，苏禾还是在书房里磨蹭了很久才下楼，她实在是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沈檀尘。

　　沈檀尘一个人安静地坐在苏家的待客厅内也不着急，看着刘姨忙前忙后地给他端茶，端果盘，他还十分熟稔地和刘姨搭着话。

　　“刘阿姨，都是自己人，不用给我准备这些的。”

　　“应该的。”刘姨说着就把手上的果盘放在了沈檀尘面前，“小禾还在书房忙事情，马上就下来。”

　　“不急，”沈檀尘端起了茶杯抿了一口，然后状若无意地问道，“小禾，最近都住家里吗？”

　　“是呀，回来有段时间了。”

　　苏禾一直不下来，刘姨只能在一旁陪着沈檀尘，总不能把客人一个人扔在那里呀。

　　“她……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呀。”虽然知道沈檀尘和苏家兄妹的关系都很好，但刘姨还是掌握着分寸，像苏禾刚回来那天的异样就不会大喇喇地告诉沈檀尘。

　　“是吗。”

　　沈檀尘心不在焉地品着茶，没有再尝试从刘姨口中打听有关苏禾的事情，待客厅内一下就安静了下来，好在苏禾此时终于从楼上下来了。

　　沈檀尘在多日后终于再次见到苏禾，他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

　　“刘姨，您去忙吧。”苏禾先是支开了站在一旁的保姆，然后才转向沈檀尘，“沈大哥，你找我有事吗？”

　　也许是独自在书房里磨蹭的那段时间里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此时的苏禾在面对沈檀尘时表现的很平静，仿佛之前在沈檀尘面前的失态从未发生过一般。

　　“小禾。”

　　沈檀尘没有回答苏禾的问题，他甚至都没有听清她的问题，只是近乎贪婪地望着苏禾。

　　苏禾见沈檀尘不说话，反而目光炽热地一直盯着自己瞧，差点把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静都给盯没了，于是便加重了语气，又问了一遍：“你找我有事吗？”

　　沈檀尘终于回神，然后对着苏禾露出了一个十分灿烂的微笑，“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他的确是很想她，从五年前出国那天起就开始想念她，本以为回国后这份想念就会消失，没想到此时见到苏禾站在自己面前时，那份跨越了五年的思念居然会如此清晰地再次涌上心头。

　　“你……”

　　苏禾没想到沈檀尘沉默了半天，居然会说出这么一句话，顿时便羞恼地准备转身离开，但这次沈檀尘绝不会再让苏禾从自己眼前溜走。

　　他三两步就追上了苏禾，然后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不同于酒醉时的那份朦胧，这次怀中的人儿是如此真实的位于他的臂弯中，沁人地幽香也是如此真实的萦绕在他鼻尖，仿佛能填满他的整个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