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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离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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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完了,他们看着深邃的天色,没有一点星光,伴着莫名吹起的一股微风,在这吵嚷的街道,心里头却莫名升起了一丝丝的感伤。是的,他们真的是要切切实实要分别了。未来的几年,他们生活中不会出现何楠生活的痕迹。
何楠见状,立马感到不妙想要脚底抹油开溜。
“各位,”何楠眼疾手快拦了一辆出租车,不得不说,这是项技术活:至少在距何楠不超过两米而且貌似等了好久的大哥大姐们是这样想的。
真就巧了,出租车就朝着何楠去了,恰好停到可以一步上路的地方。
这要照何楠平常的运气那可不一定,何楠总是在生活中的小事上运气不太好,比如公交车在离她只有一米不到的距离开走了;方便面里面的叉子总会不见;又或是这辈子从来没中过诸如再来一瓶等等纯粹考验个人运气的活动……
不过还好,这种莫名的玄学在重要的大事上从来没捣过乱。
好像是老天给她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但是俗话说,老天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开一扇窗,她的直觉尤其敏锐,那次那个男人偷偷从外面进来想要偷走奶奶祖传首饰的前一天,她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看看奶奶老是挂在嘴上的将来会给她当作嫁妆的那个玉镯子。
奶奶听了后哭笑不得,但是还是秉着楠楠开心最好的原则从那个放着家里重要东西的小红箱子里取出那个包在红色丝绒布里面的清透色亮的玉镯。
老人家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先头给了乖孙,一转头就忘了。何楠当时看着手里的玉镯越看心里那股别扭就越明显。
最后也不明白那种怪异是从哪里来的,随身携带就去上学了。
何楠本来就是要住校的,所以一周都没能回去,周末放假回去的时候发现家里好多摆设都和平常不太一样,问奶奶,奶奶支支吾吾的,不想让何楠知道。
但何楠一看老人那遮掩的样子心里就清楚了十分:还有谁在家里搞了破坏能让本来脾气就刚硬的奶奶不追究而且帮着遮掩的呢?
何楠对她爸的感情不深可以理解,因为从来就没有抚养过她,但是不代表老人家能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可以视而不见。
何楠叹了一口气,从书包夹层取出玉镯,“奶奶,是我不好,镯子上周我拿到学校了,爸爸要的话就给他吧。”
何楠欲盖弥彰似的低下头;,何楠装作不想让老人家担心的样子偷偷拭泪,恍不经意露出被擦拭的更加惹人怜爱的通红眼眶,眼里好像尽力藏着无尽委屈和难过但好似由于太过于稚嫩而不能很好掩饰自己的情绪,嘴角被咬得泛白。
这种柔弱且坚强为了不让老人家担心还是强装淡定忍住颤抖的样子,奶奶一看心疼的不得了,忙搂过她抚背安慰,这时候哪里管得上什么儿子,不孝顺的儿子和乖巧省心的孙女,就算有骨肉之情那也得往后稍稍!
等何楠从奶奶房间里出来,哪还看得见一丝丝的柔弱无措。
何楠从记事起就知道一个道理,现成机会放在那里,如果不抓紧去得到,最后的结果只是无能为力,她知道这样博取奶奶同情不对,可是奶奶是她在这世界唯一的亲人,她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奶奶的心无限维度往她这里偏!
她只剩奶奶了。
出租车停进显田村里的一个平房前,何楠给了钱后看着司机走远,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视线。
何楠看向这个她出生就在里面生活拥有她所有好的坏的的回忆的小平房,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大步向里面走去。
她知道家里来了谁,就像她知道她明天就要离开一样。
再等等,她现在还没有能和那个自称是她父亲的男人与之抗衡的能力,她只能假意相迎再丰富她的羽毛。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她现在的确没有彻底撕破脸的底气。就算她现在拿命去参加比赛获奖,她也没办法对小有家底的那男的造成伤害。
万幸,她的演技足够唬住人,经过她一系列的明示暗示,那个男的现在对她的印象就是一个渴望父爱单纯怯懦对他抛弃她多年甚至在他坦白重新有了家室和千盼万盼的带把儿的的恶行都大方原谅,而且愿意帮助他进行见不得人的计划不计前嫌的好女儿。
何楠暗暗冷哼了一声,就让他这样以为吧,先迷惑他的认知,这样就算她“一不小心”做错了事情,也没办法把脏水朝她身上泼。
何楠的奶奶正在和一个大腹便便穿着西装就像野猴子穿上不伦不类的衣服的男人,那男人正在唾沫横飞的脸上带着自负的轻蔑感,奶奶腿上盖着一件毛毯子,手里拿着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杯,升上来的水雾模糊了五官,但是可以看出温柔的眉眼,感觉到奶奶是放松且非常喜悦的。她没有因为男人的自大和傲慢而感到不悦,眼里带着包容含笑看着男人。
何楠驻足,是啊,奶奶就是这样,所以哪怕她年轻时候过得那么苦,眼里却总是带笑的。她在门口静静看着这对母子,给他们留有足够的时间去叙旧。
岁月好像偏爱于苦难之人,将她存在的痕迹都雕刻在眼角和眉边,让人显得孱弱单薄。
男人眼尖的看到了她,就像狗看到了肉骨头一样,眼睛都放着光。何楠见状一阵反胃,可真有脸啊,面上却不动声色。
“哟,木宝回来了啊,收拾好了吗?咱们明天的飞机,今晚和奶奶好好说说话,别犯倔脾气啊,唉,”他又故作伤感,还假惺惺的用袖口抹着眼泪。
“以前为了给你赚奶粉钱和供你上学,在你还没满月的时候就去外面打拼了,你没怪爸爸吧?还好爸爸这几年遇上贵人了啊,要不然还不一定在哪里拼死拼活呢,做生意虽说没发啥大财,但起码安稳了,接你过去上学是没问题的,老家这边教育太落后了,咱们木宝明年就要考大学了,咱们家就努力给你能给到的最好的教育......”
他说的越来越像真实发生过一样。越说越动情,原本的假哭也变得真情实感起来,好似他这么多年出去有多么为了家庭呕心沥血负重前行的样子。何楠只是冷漠的看着。
他哭着哭着好像也知道没人理他,讪讪的闭了嘴。
没人先开口,只有从窗外传来的几声狗吠和白炽灯因为晚上用电的人多而表现的晃悠的亮。空气一瞬间有些凝滞。
的确,要不是有奶奶这个中间缓和的调和剂,就靠他们只有在出生的时候见了一面其余时间根本毫无交集的单薄的父女感情,能表现得父女情深是不可能了,走在路上互相不认识才是常事。总要有人打破这看似平静。
何楠决定主动出击把握主导权。
“爸爸,我知道您在那边已经有了新的家人,我这次过去不会给您和阿姨造成不便吧,弟弟的年纪正是叛逆的时候,要不您给在外面租一间房子或者我住在学校?这样在一直学校学习也方便,”
何楠说着说着羞涩一笑,仿佛真的害怕造成不便,但是这明显是一个试探,她在赌:赌他的底线远比她想象的低,这样就说明了这个忙绝对有猫腻,他这个人无利不起早,能让他这个如此重视金钱的人可以大方给没有丝毫感情的女儿花钱转学和租房子并且担负所有的生活费用,只能说明后面的回报是巨大的。
最让何楠担心的是她一个高中生,一没有权势,二没有金钱,虽说学习是绝对没问题的,可是对于商场来说并没有多大用处,唯一显眼的是她的长相,17岁就已经能看出她的容貌是万中挑不到一个的那种。并不是说多么倾国倾城,而是极其优越的顶尖骨相和无法复刻的气质。
何贤义连忙表示“不不不,家里有空房间的,住在家里我们也好照顾你啊。行了,时候也不早了,早点睡,明天十点的飞机啊。爸也去睡了啊,哎呦呦,这老骨头就是撑不住啦。”何贤义知道再说下去得把他谋划的事情暴露,索性就先溜,等何楠到那边,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得依靠他啊。
何楠看着何贤义一脸的想的不是什么好事的样子心里冷笑,呵,日子还长呢,谁是兔子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