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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S No.9 期末前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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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气息越来越深,旁晚的天空布满了层层密云,灰蒙蒙的一片。冰冷的空气中夹杂着水汽,让寒冷的天气雪上加霜。有那么一刹那,我竟有一种错觉,觉得流川仿佛沉浸在一片死寂的雾海之中。
“苏敏,好巧呀!”杨美玲从教学楼飞奔下来,激动地跟我打招呼。
我似乎与她并没有这么……熟吧,出于礼貌,我本想报之以微笑,但一眨眼她已经奔向厕所。遇见我的时候,她似乎特别高兴,或者说是兴奋。我怎么觉得有些不太对,是我不正常,还是她不正常。
回到教室,我才明白杨美玲她为什么会欢天喜地,且来如风去如雨的模样。这群人居然趁着星期天下午不用自习,老严不在,在教室里偷偷看电影,不,已经不能用偷偷来形容,而应该用光明正大。看的还是青春类电影,怪不得她们会是心花怒放的样子。话说回来,我们不是准备期末考吗?怎么还有心情看电影?
放下书包,坐在座位上,拿出晚自习要用的书籍,我忍俊不禁,想不到她们这么会享受,物尽其用,教室里的大屏幕不用就浪费了。
“你干什么!”
这仿佛是来自内心底处的呐喊,教室里的扬声器因不能承受其中的威力,而发出微微刺耳的颤抖。
与此同时,我的心似乎也停止跳动,脑子突然间变为空白,甚是忘记了呼吸。过了一会,我才反应过来,用尽全力止住身体的颤抖。
寂静,没有一丝声响,就连寒风的怒吼声也听不见,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明亮的白,一望无际而又空虚,无形的压力宛如沉甸甸的大手向我压来,而我费劲全身力气,却又动弹不得。
当一股气压触碰到我额头的那一刻,我忽然惊醒,教室还是那个熟悉的教室,每个人都低下头认真复习,不是还传来翻书声,薛颖然还在为明天的期末考试而苦恼,皱着眉头,为了多对几道题,埋头于题海之中。
我默默地深吸一口气,用手扶着额头,竟发现我出了不少冷汗,过去了这么多年,我依然还是摆脱不了面对那件事的恐惧,但我又能怎么办。在无穷无尽的深渊里,一个又一个的循环,我始终还是走不出来。
忽然间,眼前一黑,伸手不见五指,现在我是进入了一个新境界了吗?与之相反,这个世界并不死寂,而是充满生机与活力,欢呼声、惊呼声接踵而至,连绵不绝。淡淡的月光倾泻而入,我看着它,它看着我。突然间有人一喊,便把我拉回到现实世界。
“完蛋了,这时候停电,我再也复习不完了,明天就期末考试,我爸妈要是知道我考得那么差,我还怎么过一个好年啊。”薛颖然开始神神叨叨起来,不过我也不指望她能在突发事件前冷静下来。
离我们遥望相对的王晓则与薛颖然一般,疯癫地吼叫,但内容却是截然不同:“停电了!我们是不是能回去睡觉了!”
“谁说要回去睡觉的?”还是那熟悉的四川调普通话,老严也料到停电后,肯定有人要造反,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站在门口候着,见一个逮一个,恰好王晓就撞在枪口上了。
他的兄弟自然就要凑一个热闹,三个不同的声音,不约而同地说到,“是小胖。“
“老师,王晓同学体质太弱了,这几天他已经熬夜为期末奋战,现在这么个突发事件一来,就吓傻了,都开始说胡话了。”凌云开始一本正经地说瞎话,而且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的谎言都多么的蹩脚,继续编下去道,“我们是不是需要陪他回宿舍?”
彭浩接着凌云的话说:“对呀,他的眼睛都有血丝了!”
简直就是不敢相心,他们居然真的敢跟老严说,勇气可嘉。可这话确实是编得有点过头,就像是跟老严在开玩笑一样。不过老严也不是古板的中年人,平时也有不少人喜欢和老严开玩笑,但我总觉得现实有点魔幻。
“看来你们都很想走了?”老严用着打算放他们走的语气说。
“你,你真的放我们走?”听到了让人不敢置信的消息,王晓都开始结巴起来,甚至是要怀疑老严是被冒充了。
但是凭着微弱的月光,我还是能看见那个瘦削的轮廓确实是老严无异,但我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灯管一闪一闪的,然后亮了起来,整个教室又明亮起来,令人震惊不已的是,他们三个已经是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等着冲刺,快得惊人。一系列的事情过去魔幻,我不敢相信我的所见所闻。
难道我还在梦里?不会是在教室里睡着了吧?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有醒?
“既然那么迫不及待,那你们三个就来我办公室自习吧。”老严甩甩手,没得再商量的样子,转身离去。
我的头嗡嗡作响,时而轻飘飘,时而沉甸甸,周围景象忽而模糊,不知过了多久,画面又恢复了清晰。
一下子,教室里空出了三个位置,坐在讲台上值班的吕超看着教室后面,摇了摇头,又继续复习。
由于事实过于难以接受,我一度怀疑一个晚上都在幻觉中度过,可见薛颖然又是难得的投入,我便一再犹豫,直至晚自习结束,我也没有机会问。我也不是非得要弄个明白,然后索性就不管了,至少无论是真是假,我都已经觉得好多了,鬼魂般的噩梦没有再次来袭。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晚上我和薛颖然都会一起骑车回家。我想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晚上,在昏暗的车库里,她折腾半天也没有把车锁打开,直至我用我的钥匙打开,她才发现认错自行车了。
等我回过神来,薛颖然已经骑远了,连影子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这确实也不能怪她,主要是她那么一个话痨遇到我这么一个沉默寡言的人,也确实免不了尴尬。而且学校附近的羊肠小道也是过于狭窄,要是两辆车并行,基本上就把半条路给占了。
回过神来,我貌似见着有一个人半躺在路上,慢慢地靠近,再借着暗淡的灯光,我才看清那人是薛颖然!
我靠边停下车,赶忙跑去把薛颖然给扶起来,当我步步艰难地把她给拉回到路边,才知道她到底有多重,就像座小山一样压在我的背。然后赶紧把她的车也推到路边,以免把开车不留神的人绊倒。
“怎么就把你给摔的?”我拍了拍手上的灰,无奈地问。
薛颖然不服地叉腰,但不知道是摔着哪,疼得发出“嘶”的一声,扶着墙说:“刚才跟那个谁比快,一下子没把控好车头,就这样了。”
她半蹲下来,把裤腿拉起来,但是光线不够,看不清,继续愤愤不平的说,“那个谁,见到我摔了也不知道要来扶我,你都不知道,我加到最大速的时候,这车头忽然间就不听使唤了,然后就是整辆车都在晃呀晃呀,我想怎么也稳不住它,不就摔得半死了。”
她一口一个那个谁,拿出了义愤填膺的气势,摆出惩恶扬善的架势。我猜下一次那个撞到她的人再出现在她面前,她也认不出来。
不过现在我知道她干了什么了,八成就是被不认识的人超了车,相互较劲一会,就开始比谁快,到最后就变成我现在看到的样子了。我半无奈,半忍不住笑,问:“还能骑车吗?“
“应该不能,我还是推车吧。”薛颖然摸着膝盖,相约而笑着道,“下次再也不想看见那个害我摔倒的人了。”
紧接着,她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地说,“但是要是考不好,我总算是有借口了。”
昏暗的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长,我们俩各推着自己的自行车沿着漫长的道路前行。
我瞧着她一瘸一拐的步伐,叹了叹气:“摔成这样还想着为考不好找借口?”
“我就是这样的了。”薛颖然似乎不以为然,而且还有那么一丝的理直气壮。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我冷冷地说:“下次别逞强。”
“知道了。”薛颖然依旧十分随意地回答。
我再次重复一遍,说:“认真点。”
“好的,好的,你再说下去我都以为你被我母上缠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