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生》木子六十一

1、柯昱州 祝星然

　　临近中考21天。

　　邑川中学初三1班教室里已响起朗朗读书声咚咚两
　　声打破了书声“祝星然怎么回事啊 早自习就开始睡!”王莉霞敲了两声讲台。“你跟我出来一下。”“同学们继续读” 祝星然睡眼惺忪，眼皮还有些肿 ，打了个哈欠走出了教室。“昨晚几点睡的啊，还有28天考试了，你没点紧迫感吗?你说你这成绩升本部是没大问题，你就不想卯个劲上101班吗？”王莉霞喋喋不休道。祝星然靠在墙上，她165的身高高了老师一个头，“老师，我昨晚做了套前年的英语卷子，没注意时间写完两点半了。”一听是熬夜刷题，王莉霞面带怨气的表情立刻松驰了下来。“哎哟，你这…这最后半个多月别睡那么晚…养精蓄锐调好心态啊…那行，你去厕所洗个冷水脸清醒一下 下节课别睡了，那卷子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来问我哈。” 祝星然点了个头“行，谢谢老师。”
　　邑川中学高一12班
　　“柯昱州，别睡了，老方要来了.”江漾刚提醒着桌上趴着的男生。“柯昱州！给我出来!”老方在教室后门大喊道。桌上趴着的男生缓缓抬起头来，嘴里了吐个“操”字口型，“哥们儿挺住啊，老方这几天心情都不怎么好，这会儿估计要拿你使气儿哦，嘿嘿。”江漾幸灾乐祸道，被柯昱州一手拍后脑袋上。长相本就生冷的他加上没睡醒，看上去戾气更重。柯昱州两手插裤兜里靠在墙上，182的他，头发有些零乱地搭在前额，早晨7点的朝阳已升起，暖橘色的光透过12班教室门口那棵松柏树稀稀疏疏映在柯昱州脸上，“柯昱州你说你，专项成绩再好也得在文化上花总功夫啊，你是以为你过两年考文化考个两百多分就有体育院校破格录取你啊？每天上午跟个死尸一样趴教室里，下午一开始训练你就有劲了。柯昱州你长点儿心啊，你以为我跟你开玩笑是吧，我说实话，我带这么多届体育班，就属你专项成绩最优秀，这么好一颗苗子，你稍微在文化上下点心思，考个三百六七十，四百，那你就前途无量了啊，像你现在……”似乎是听得有些不耐烦了，柯昱州仰起头吁呼一口气“方老师，我现在去操场跑三圈醒下觉行不?”“那你看着时间啊，别…“老方正抬起手想拍下柯昱州肩膀，话也没说完，他一溜烟就跑出过道了。柯昱州跑了一圈，然后跑食堂去蹭初中生早饭了。
　　祝星然昨晚确实是写了张卷子，她其实不怎么爱学习，也不是什么乖乖女三好学生。但好在她脑子聪明基础又好，所以边玩边学成绩也不错，她可没什么心思读101班，初中三年呆在这个班，己经够压抑了。高中可不想再那么高强度又极度内卷的环境下呆着。
　　邑川中学操场很大，初高生共用。柯昱州午休后就去训练了，他这人精力真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练了两节课这还有劲搁球场上打球“柯昱州你是不是人啊？都不累是吗？以后你那方面绝对行嘿嘿，谁要成你女朋友，那就有的…”江漾那几个人累的不行，横七竖八躺球场边上。他话还没说完，柯昱州手中的球就往他这边砸，江漾反应快，头一歪躲过去了“嘿，你还想砸我，当老子白练的么？”
　　“嘶…”从他们身后传来一道声，他们一群人循声转过头去，一个穿着初中校服，扎着高丸子头的女生立在球场旁边跑道上，手里还拿着几张试卷，看样子应该是要去前面油印室复印。祝星然手捂着眼睛，球刚好砸到了她脸上，重重一击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柯昱州你他妈砸到人了，学妹你没事儿吧？.…”江漾嗖一下站起来，往祝星然那边走。柯昱州似乎也有点懵了，他抓了两下后脑勺也跟着往那边走，“同学不好意思啊，我跟你去医务室看看吧."柯昱州有些尴尬，他说话从来都是这样，简单明了，知道把人脸给砸了，还砸得不轻。“江漾，帮人把那张卷子复印了交班上去，再给人班主任请个假解释一下。”江漾看了眼祝星然右手拿的试卷，恍然大悟，心想州哥是不一样啊，眼一盯啥事都明了。“行，学妹你哪个班级啊？这个要复印多少份？”
　　祝星然这会眼睛疼的不行没法睁开，答应了王老师帮忙复印，班里急着要，所以没拒绝。
　　“复印48份，初三1班，麻烦了谢谢。”江漾拿过试卷“小事儿，州哥，你领人学妹去医务室啊!”
　　柯昱州有些尴尬，这会儿就他俩，其他几个体育生帮他给老方请假去了。
　　“能看清么？”男生过了声带发育期，声音磁性中夹杂少年的清澈感。
　　“睁不开”祝星然实话实说，没什么不好意思。下午四点，黄昏时刻，落日的余晖将邑川操场映成一派昏黄色，夏天蝉鸣声不绝。祝星然左手捂着眼睛，巴掌大的脸手一遮就只能露出个嘴巴和一点脸颊，霞光映在她脸上，将那唇瓣照的晶莹剔透，脸上的绒毛也尽收眼底，即使是捂着眼睛也能看出七分美丽。柯昱州扶着她的校服衣袖领她进了医务室。校医扶她坐在床边上。“蓉姐，篮球把她脸砸了，你看看眼睛有事没？”柯昱州是医务室的常客，一来二去也跟校医混挺熟。祝星然坐在床边，双眼紧闭，她拿下手的时候，柯昱州看清了她的全脸，似乎是能感应到柯昱州在看自己，祝星然的脸往他那个方向望了下。校医用湿棉巾擦了一下她的脸，然后用酒精棉擦拭了眼角四周，左眼确实是有些肿了，还有淡淡的青紫印。右眼倒没什么大碍，不过还是不太能睁开。蓉姐领她去里面做验光，而后她便听到门外的对话“老师您好，她在里面检查，应该没什么大碍，砸到了眼周，后续如果还有问题麻烦您让她联系我，谢了。”“行，谢谢了啊同学，你们高中这会儿还得训练吧，快回去吧，别耽误太久了。”王莉霞接过柯昱州手里的便利贴而后递给了祝星然。
　　好在砸到眼周，没伤到眼球，不然麻烦就大了。祝星然回去休息了，她出了校门一个人打了辆车，左眼包着纱布，仅凭右眼模糊看着。
　　家里还是她一个人，祝星然父母离婚三年多了。她跟着她爸，祝东林在当地开了个灯具厂，平时工作很忙都呆厂里，很少回家。她只给祝东林发了个微信说回家休息了，别的也没多说。冰箱里只有一些速冻饺子，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包在那儿的混沌。她没心思煮，躺沙发上点了份外卖。
　　“然然你眼睛怎么弄的啊?没事儿吧？”宋姝怡一放学就来她家找她了。“没事儿，被篮球砸了下，放心没伤着。”祝星然边说边收拾这桌上的外卖，宋姝怡看她那样赶紧帮着收“你别老点外卖了，我跟我爸说了，你以后可以去我家吃饭。行了，我还得补作业呢，你早点休息啊，中考没多久了，好好养眼睛。”祝星然点了头，她简单洗漱后回房休息了，用硬伏，酒精，上好药后便睡下了。
　　临睡前，她的思绪被拉到了今天下午，她想起了那个男生，声音很好听，因为全程没睁过眼，也就没看见他的长相，后来右眼能睁了，他却已经走了。那个男生仅看她手里拿着试卷便让人帮她复印，还帮忙给班主任请了假，不然指定又要被王莉霞数落一顿，领她去医务室也一直拉着她校服袖，没有任何肢体触碰。
　　她想起了那张便利贴，从校服几袋里找了出来。
　　“高一12班柯昱州”
　　男生的字苍劲有力，笔风凛冽。
　　“柯昱州”祝星然念了一遍他的名字，随后把便利贴放进了抽屉里。
　　第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