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我的汪洋》赤舟十四刀

8、第八章

　　师柠和谭子维成了三中里最甜的情侣，每天黏在一起，互相制造小惊喜。
　　谭子维的那些小迷妹早就已经坐不住了，暗地里议论纷纷，师柠也不愿意去管这种嚼舌根的事。
　　女生好妒，她也管不住别人的嘴，更何况是好几十张，偶尔听到别人议论自己她也只是笑笑。
　　谭子维也给足了师柠安全感，手机壁纸是她，饭卡套里面的照片也是她，闫骁呈不止一次打趣谭子维以后肯定是老婆奴。
　　学校下午的大课空安排了集体大扫除，高三有备考特权，安心在班里上课。
　　刘晓丽和棠夏分配好每个卫生小组的任务以后，都开始忙碌起来。
　　闫骁呈塞给棠夏一块抹布，笑盈盈的说：“好同桌，帮我擦下楼道的窗户”
　　下一秒，闫骁呈小心翼翼的把她拉出来，到门口的时候，陆陆续续走着很多人。
　　闫骁呈突然停下，大声喊门口的男生：“哈喽，李铭熠”
　　棠夏抬起头，心里蓦然一紧，心脏狂跳起来，两只手在身后紧紧的攥着。
　　她只觉得手冰冰凉凉，怎么也暖和不过来。
　　要不要过去看看他？头发是不是扎歪了？刘海是不是都分开了？整个人看起来怎么样？好烦……
　　无数个质疑在棠夏脑子里思考着。
　　李铭熠低笑一声，而后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
　　棠夏迎接着突然降临的偶然，不知怎的，她突然想哭，这样珍贵的几秒足已让她贪恋。
　　棠夏这次没有低头，她已经挪不开眼了，眼里都是他，也只能容下他一个人。
　　棠夏抑制住内心的感受，慢慢挪着步子走到闫骁呈旁边，可惊喜一秒落空，没等棠夏过去，李铭熠就提着水桶走了。
　　棠夏挤开闫骁呈，目送着他离开。
　　干净修长的背影让人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个多次出现在梦中的少年，那么的神秘，那么的难忘。
　　渐渐的，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一如既往的背影，一如既往的容颜，早已把他的模样刻入骨髓，烙印在脑海里。
　　“好好干活，同桌”闫骁呈拍了拍她的左肩，扭头就跑了。
　　棠夏一边擦窗户，一边回头捕捉李铭熠的身影。
　　后背突然被人拍了一下，棠夏回头，是宋如。
　　她语气有些不快，扬起下巴说：“咱们组都在扫教室，副班长，你躲这来偷闲吗？”她声音不大，但旁边的人都纷纷投来看热闹的眼神。
　　宋如旁边挎着一个短头发的女生，长得很白，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清澈明亮的眼睛直盯着棠夏。
　　“闫骁呈要帮她干的，你自己进去看”师柠突然来了，一手把棠夏拉到身后，轻轻握紧她的手。
　　宋如不服气的看了眼教室里，闫骁呈正在拖地。
　　旁边的女生在看到师柠之后的眼神明显的有了微妙的变化，是……敌意
　　“冉冉，我们走”宋如拉着短发女生气冲冲的走了。
　　是庄冉冉吗？棠夏记得之前闫骁呈说过她的名字，也是七中的。
　　“要不是我把他拉回来，宋如不知道会胡说什么呢”师柠打抱不平，越说越气，进去把闫骁呈拉出来，踹了好几脚。
　　“好啦，柠柠，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棠夏揽上师柠的肩膀，进了教室。
　　午休结束，刘晓丽从徐在民办公室出来以后，跑回教室，跟师柠几个人说：“老徐还没有老婆，你们敢信吗！”
　　“挺正常的吧，理工直男……不容易找对象”师柠平淡开口。
　　棠夏不由感叹道：“那是他没遇到闫媒婆”
　　师柠一下就领会了她的言外之意，两人笑嘻嘻的看着正在睡觉的闫骁呈，刘晓丽一脸懵。
　　闫骁呈起来伸了个懒腰，半闭着眼睛说：“老徐和红梅姐挺配的”
　　讲台上的徐在民噗嗤一声把刚含在嘴里的水喷了出来，闫骁呈半睡不醒的状态，又趴在桌子上。
　　徐在民一手把他提了起来，拽到外面，进行了长时间的教育批评。
　　班里也是寂静一片，没有交头接耳的说话声，也没有咳嗽和扣笔盖的声音。
　　下课前徐在民进来把书和茶杯拿走，闫骁呈还在外面站着。
　　棠夏和师柠出去想笑话他一顿，发现人早跑没影了。
　　期末考试前几天，棠夏只能在跑操的时候见到李铭熠，但只要一有空她就到楼道里逛，期待能见到李铭熠，但实践以后才发现他不常穿梭在走廊里。
　　棠夏常常在跑操的时候偷偷看他无数次，那份真挚又纯真的情在李铭熠身上浮掠千万次，每次偷偷看他，总会心跳加速，手足无措。
　　会因为擦肩而过，巧合对视，默默张望而喜悦。
　　这份朦胧的校园情感应该是世界上最干净嘴澄澈的情感，无关风月，爱意难埋。
　　期末考试在周三下午结束了，三中同学迎来了高中生活的第一个新年。
　　师柠和谭子维一起走的，棠夏收拾好东西，磨蹭了好一会，她背着一个书包还拉着行李箱。
　　闫骁呈轻松的提起她背后的书包，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
　　“夏夏，哎！这儿！”棠父冲棠夏招手，闫骁呈陪她一起过去。
　　“叔叔好！我是棠夏的同桌”闫骁呈礼貌的握上棠父的手。
　　棠父笑盈盈的说：“同桌好啊！小伙子真帅！”
　　棠夏实在无法把他和一个整天怼自己的人想在一起。
　　为了防止闫骁呈嘴把不住门说些有的没的，立马把他赶走了。
　　临走时棠夏祝他新年快乐。
　　坐上了车，棠父笑着问：“男朋友？”
　　棠夏嘟着小嘴，有些生气：“爸！你别乱说啊，只是同桌而已”
　　棠父打开车里的音乐，歌声穿梭在狭小的空间里，周围的喧嚣被隔断在外，歌声清亮，有些震撼。
　　“昨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
　　“明天你是否会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
　　……
　　寒假只有二十几天，上了高中假期一直被克扣着，棠夏有时候回想起初中，虽然不是很累，但也不怎么充实，总是在得过且过。
　　初中她和班里男女生打成一片，到了高中就不那么注重人际交往了，有那么几个知心的就好。
　　吃完午饭，棠夏刷了会手机，看到李铭熠更新了条朋友圈，分享了一首歌。
　　筷子兄弟的老男孩。
　　是他元旦晚会的时候唱的，仿佛现在就有歌声围绕着，棠夏开了电脑，播放了音乐。
　　“也许永远都不会跟她说不出那句话
　　注定我会浪迹天涯
　　…………
　　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棠夏把整首歌的歌词抄到日记本上，她迫不及待去了解李铭熠的一点一滴，就像他看的书，他分享的歌。
　　虽然她不知道歌曲的真正含义，但也乐在其中。
　　她不常听歌，只知道陈奕迅，也就是偶尔听听收音机上电台里突然插播的歌，也记不住歌词，单纯打发时间。
　　但李铭熠好像很喜欢听。
　　“妈！我要买mp3！”
　　也许呢，我们都会漫无目的的去喜欢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做，却有坚定的信心，孜孜不倦的执着，会为他改变自己。
　　我想爱是伟大的，始终至死不渝。
　　在家实在是无聊，棠夏写完作业一般都会去蛋糕店帮忙，棠秋泽上辅导班，更没了乐趣，她本来打算和棠秋泽一起去爬山。
　　期末考试成绩出来，徐在民给每个家长打电话说了成绩，棠夏考的一般，班里二十来名，但化学考了班里前几名，她自己挺满意的。
　　闫骁呈在微信上痛斥自己的不努力让他爸爸追着打了好几条街，说开学一定重新做人发愤图强。
　　年级的总排名学生手头基本没有，但聂小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全校前两百名的成绩文件，棠夏没想点开看，自己在班里都二十多名，全校的话基本在八百开外了。
　　但想着李铭熠，她点开了。
　　一如既往的第一名，不知怎的，总觉得李铭熠考得好比自己考得好都开心，她往下拉才发现班里前两百名寥寥无几，徐在民也是尽力了。
　　棠夏的小姨在市里工作，给她买了个好牌子的mp3，正方形的，拿起来很轻，有耳机插孔还有屏幕，里面已经存上了歌。
　　棠夏听了一晚上，就连早上起来，耳朵里仿佛都有声音。
　　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集市商店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年货，男女老幼在热闹的摊子前挑选，店里卖肉的大叔热情的招呼着客人，讲价声和卖年货的吆喝声同贺年的广播一起奏响新年的乐曲。
　　棠夏跟着刘云姗去集上买对联，街上的车来来往往，路上的行人大包小包的背着，个个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气。
　　对联是植绒烫金的，特别喜庆，棠秋泽一看到就迫不及待要贴上去。
　　“姐，你念念，有几个字好像是繁体”
　　棠夏看着他展开的对联，从上往下念：“门迎晓日财源广，户纳春风吉庆多，横批是四季平安”
　　李铭熠，祝你四季平安。
　　蛋糕店生意还算好，大多是来买糕点的，新年前三天，来了位不速之客。
　　闫骁呈穿了件黑色卫衣和灰色卫裤，头发长了许多，似是拉了直，之前的卷毛都不见了。
　　他还带了个棒球帽，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他一进店，头顶上的风铃便响了起来。
　　刘云姗问他要什么。
　　“老人过生日，三层蛋糕，水果的”
　　他刚说完，棠夏放下手中的抹布跑了出来，这个声音棠夏能记一百年，每次怼她时那么贱的声音自己可得好好记着。
　　“你怎么来我们这里了？”棠夏脸上说不出的惊讶。
　　看两人认识，刘云姗说：“同学吗？去聊聊天吧我去做蛋糕。”
　　闫骁呈摘下帽子，掩唇一笑：“还是被你发现了。”
　　原来今天是他奶奶的生日，家里人聚在一起给奶奶过生日，亲戚里孩子多，闫骁呈母亲就让他出去买蛋糕，谁知道都出了城。
　　“买个蛋糕，舟车劳顿的，至于吗？”棠夏递给他一个已经撕开了的棒棒糖。
　　闫骁呈放到嘴里，云淡风轻的说：“见你是头等大事，当然至于”
　　棠夏突然一征，觉得他又在犯浑，虽然他长得像个渣男吧，但和棠夏一样都是母胎单身。
　　棠夏使劲锤他的左肩，直到他喊疼。
　　刘云姗正抹着奶油，看门外两个孩子打闹，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蛋糕做完，刘云姗又送了闫骁呈一些面包，棠夏出去送他，发现他就骑了个摩托车，连头盔都没有。
　　“你就骑这个来的？你不冷吗？”棠夏质疑。
　　“脑子一热就来了，没想这么多”闫骁呈虽然来过这里，但是打听蛋糕店有些费时间。
　　棠夏让他等会，要去给他拿个头盔。
　　下一秒，棠夏拿了一个粉色的头盔递给闫骁呈，说：“别管好不好看，你必须戴着”
　　闫骁呈看了她几秒，眯眼笑道：“得嘞，皇后娘娘，我戴着”
　　闫骁呈发动了车，黑色摩托配上粉色头盔，棠夏不禁笑出了声。
　　她偷偷按下快门键拍下闫骁呈的黑历史。
　　戴上头盔以后只能看到他的眼，这样的组合倒不显得很突兀，反而有些可爱。
　　到拐角的地方，闫骁呈刹住车回头看，少年对上棠夏的眼睛，他的眼睛直勾勾的，仿佛能看透人心，目的性极强。
　　闫骁呈摘下头盔，头发又变成毛绒绒的，神采飞扬的眉毛下是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眼，他大声喊：“哎！新年快乐”
　　棠夏也大声回应，摩托车声很响，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车子扬长而去，留下阵阵的引擎声，街上也热闹起来。
　　“嘣！”烟花冲到天上，一声绽放，响彻云霄，打破了天际久违的寂静，大街小巷响起“噼噼啪啪”的爆竹声，春节风风火火的来了。
　　“姐，过年啦！出来领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