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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3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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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会看到在电视上见到过的披头散发,浑身乱颤的跳大神场面。
到了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诺大的寺庙几乎鸦雀无声。
一个小和尚坐在一张桌子后面,拿了一柄拂尘。
凡是交了银子的,他就象征性得用拂尘在她(他)的头上扫一下。
交银子的队伍从大殿一直排到了寺庙外,又绕着墙根足足有两圈。
这些太监宫女们的信徒们秩序井然,倒是像极了那些歌星影星的签售会。
我耐着性子在队伍里慢腾腾得挪着步子,足足两个时辰才排到了大殿。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俊俏的秃头小和尚。
皇后的母家并不显赫,官不大不小,中规中矩,无大功也没有小过,是最适合中宫位置的人选。
即使是这样,太后依然坚持把她父亲调到偏远地区,母家一并迁居远离京城,彻底杜绝了外戚做大的风险。
本来就是政治婚姻,不得皇上的宠爱。太后还不断得扶持对手和自己竞争。
虽然这皇后本性也不纯良,在这样接连得打击下就更加丧心病狂。
这秃驴如此为她卖命,说两个人有一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前面还有几人,小和尚的拂尘没有拿稳,一下掉到了地上。
低头捡拂尘,再抬头,目光正好和我对上。
只见他面露惊异之色,接着,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喜色。
只这一闪之间,我竟似被催眠一般不得动弹。
心底里按叫不好,直怪自己太冒然行事,这秃驴本就有异能,即使我换了宫女的服饰,他要认出我来也并非难事。
眼见的自己的敌人送上门来,岂有不收下之礼。
只见他推开眼前的几人,亦步亦趋向我走来。
还有两个人的距离,那秃驴就要走到我的身边,我浑身动弹不得,连张开嘴喊声救命都不能够。
一会儿他要是说我是妖孽附身,这大殿内外都是他的信徒,大家肯定都避之唯恐不及,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妖孽附身的小宫女居然是堂堂的皇贵妃。
诡异的寂静中,突然殿外传来司礼监尖利的声音:“ 皇后驾到!”
给我一万个机会也猜不到这一次来救我的金手指居然是皇后。
人群中一阵骚乱,这里很多宫女太监都是上班时擅离职守,自然不想被后宫的大Boss抓到现行,纷纷后退。
那小和尚也被这喝声惊了一下,眼神随之松动。
我感到身体松弛下来,突然可以移动,心里一喜,急忙把 眼光移开,挤到了后退的人群中。
然后,趁那小和尚迎接凤驾的功夫,火速跑出了大殿。
正焦急自己的脚力够不够跑远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在大一棵苍天大树下无聊玩耍的轿兄。
我热泪盈眶。它一定是被人抬回了宫殿,又不放心特意又赶来等我。
坐进了会飞能跑的轿子,我才算放下心来。
*
轿子一溜烟飞一般把我送回宫。
刚刚松了一口气,冬梅却来报宋答应上门负荆请罪。
刚才那秃驴既然如此本事,从他那里找突破口几乎没有可能。
那唯一剩下的一个突破口就是刚刚被降位的宋答应了。
我叫人把她领到了前厅,更了衣带着一众下人威风凛凛地姗姗来迟。
她一见我,立即下拜,口中念念有词:“ 姐姐,妹妹一时鬼迷心窍,竟然嫉妒姐姐得宠。做了陷害姐姐大逆不道之事。越想越惭愧至极,夜夜不寐,一定要来向姐姐负荆请罪,亲自忏悔,求姐姐原谅。”
我笑道:“ 妹妹既然说负荆请罪,那也多少该背上几根柴火才显得诚心诚意是不是?”
“是,是,姐姐说的及时,” 这厮起身,打开了旁边她随身带来的一个食盒,“ 妹妹想与其把柴火背在身上,不如用那些柴火给姐姐熬一碗压惊大补的羹汤,更显得有诚意。”
“ 妹妹也知道姐姐不会信我,所以妹妹先喝两口,请姐姐尽管放心。”
她拿起汤匙果真喝了两口,然后换了一个汤匙,放在汤碗里,笑吟吟得递给我。
只是这让人毛骨悚然地笑吟吟我实在消化不了。
接汤碗地时候一个“ 不小心” ,汤碗一下从手中脱落摔倒了地上。
惊叫:“ 哎呀,妹妹,不是姐姐我不想喝啊。只是近来受惊吓过度,手经常发抖。可真是辜负了妹妹的一番心意。”
某答应微笑着摇头:“ 没关系,改日妹妹再重新做一碗来便是。对了,今日玉湖的荷花盛开,甚是好看,妹妹陪姐姐去赏玩如何?身子虚更要多活动才好。\"
我亦微笑摇头:” 妹妹有心了,不过本宫身子实在乏懒,不想走动,就不劳妹妹了。”
某答应又道:“ 看姐姐身子这样妹妹实在是着急。对了,妹妹还有些祖传的针灸手艺,要不我给姐姐针灸一下吧,保管一次就好。”
这厮居然又从袖子中摸出了几根银针,我猛地站起来下了逐客令:“ 不用了,我晕针。太医嘱咐我要多休息,就不留妹妹了。”
一番典型宫斗剧虚情假意的你来我往,终于把这个新晋心机婊送出了门。
重重得舒了一口气。
经过多年看宫斗剧得总结,这样的心机婊小人送来的东西绝对是一概不能入口,因为会被下毒。
湖边井边绝对不能踏足,因为会被推下水。
至于让她扎针,哎呀妈呀,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
服侍午膳的是冬梅秋菊,我一边用膳一边左看右看:“咦,小容那丫头呢?”
秋菊说:“ 她一大早就匆匆忙忙出去了,留了个话说是完成您给她的任务去了。对了,她还给您留了张字条。
我给她的任务?
对了!我是给她布置了查内奸的任务。
字条上歪歪斜斜地写着几个字,可见她出门是确实匆忙:玲珑可能是皇后的人。
询问冬梅秋菊,果然玲珑一大早就说去浣衣局取洗好的衣物,到现在也还没见回来。
玲珑不是我的贴身丫鬟,但趁着屋里没人偷偷溜进寝殿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等小容回来一定要嘱咐她小心一下,莫要打草惊蛇,一举拿下,直接送到德妃处审问。
拿那些慎刑司的刑罚吓唬吓唬她,不怕她不招供。
终于有了一个大大的突破口,心里一喜,多吃了满满两大碗饭。
到了晚膳时,小容这丫头还没回来,玲珑也依旧不见踪影。
我开始着急起来,打发了几波人去寻,都无功而返。
这死丫头,能跑到哪里去呢?
难道是执行任务时去风花雪月了,可去太医院的人回来说,叶长青去了北忠王府给老夫人诊病,这两天都不在宫中。
一直等到了晚膳时,丫头还不见踪影。
自穿越以来,小容大多时候都不离我左右,从来没有这么长的时间不见踪影。
眼见得月亮挂上枝头,我急地象热锅上地蚂蚁团团乱转。
秋菊说,又一拨派出去的人回来了,好像打探到了小容的消息。
我眼睛一瞪:“什么叫好像?找到就是找到,没找到就是没找到。人在哪里,快叫进来。”
*
这一拨领头的太监是小德子,领着众人行礼:“ 皇贵妃娘娘吉祥。”
我不耐烦:” 别婆婆妈妈的,快说,找到了小容没有?”
小德子的眼光很是奇怪,躲躲闪闪:“ 奴才,奴才们已经找到了小容姑娘。”
我心里重重地松了一口气,这丫头,总是大大咧咧没准得罪了哪个妃嫔受了责罚不敢回来,要不就是走路不长眼被什么拌着受了些伤。
喝到:“ 人在哪里?既然找到,怎么不带回来?”
心里琢磨着这一次回来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这丫头,害我这么担心。
突然间,小德子和众人眼眶发红,潸然泪下:“ 容姑娘她,她人已经殁了,尸首现在在殓房。\"
\" 尸首?你胡说什么!!!” 我一脚把跪在面前的小德子踹在一边。
“ 怎么可能,小容平常对你多好,你居然这样咒她?”
小德子一脸悲伤加惶恐:“ 娘娘,我怎么可能这样咒容姑娘呢!我真是亲眼所见她的尸首,他,他们都可以证明。”
他指着几名跟着跪在他身后的太监。众人都纷纷点头哀嚎:“ 娘娘,娘娘您一定要节哀啊!娘娘。。。”
他们在喊什么,我都没有听见。只觉得视线模糊,眼前似乎在演一幕舞台上的哑剧。
我死死盯住这些人,想知道他们哭天喊地到底在演些什么。
“ 娘娘,您脸色太难看,奴婢扶您坐一会儿吧。您都快站不住了。” 一只手从后面扶住了我。
我心里一喜,小容,只有小容对我才这样无微不至。
猛然回头,紧紧抓住这只手,喊道:“ 小容,你终于回来了!”
对面的人抽泣呜咽:“ 是我,娘娘,我是冬梅。”
我怔怔地看着冬梅,麻木的意识开始一点一点复苏清晰。
心象是被一把利刃一点点割裂,所有的内脏都跟着剧烈抽搐起来。
痛得弯下了腰,可咬着牙又直起了身。没有见到小容,我不能倒下。
我努力控制住自己牙齿打颤,对小德子说:“ 带我去见小容。”
“ 娘娘万金之躯。。。” 小德子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一看我的脸色,又咽了回去。
殓房紧靠着慎刑司。事实上,除了自然的生老病死,殓房里的大多数尸首都是在慎刑司受刑而死的。
小容,躺在一个冷冰冰的床板之上,双眼紧闭,脸色铁青。
我的小容,真的死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 她是怎么死的?”
小德子战战兢兢:“ 奴才也只是听说,没有亲眼所见。”
“少废话,快说。“ 我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 听人说,小容姑娘她冲撞了皇后的凤轿,被皇后罚跪了三个时辰。这丫头一时想不开,就寻了短见,上吊身亡。”
上吊?
小容的脖子上果然有绳子的勒痕。
不过我知道,这个爱说爱笑热爱生命的傻丫头无论碰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寻短见的。
小容早上出去是为了跟踪玲珑,玲珑十有八九是皇后的人,说不定她发现了什么,又不甚泄露了行踪。
那心狠手辣的黑莲花皇后干脆杀人灭口,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 娘娘,叶太医刚回宫,一听说小容姑娘的事就赶过来了。”
“ 让他进来,你们都出去吧。” 我散了众人,小容,一定想单独再见一见她的梦中情郎。
叶长青一瞬间似乎苍老了许多,但依旧维持着一如既往的沉稳。
向我行礼之后,他向小容走去,脚步那样轻,仿佛怕惊醒一个熟睡的人。
他执着小容的手,痴痴地望着她,什么都没有说,良久,才缓缓地抬起头,声音低沉哽咽,对我说:“ 这个傻丫头,对我说,她知道我心里有你,她一点都不嫉妒,因为在她的心中,你永远是最重要的。她说,我这样喜欢你太苦了,她愿意陪我一起。说你经常会对她说一些她听不懂的话。但是有一句话她能理解,就是——两个人一起分担快乐,快乐就会加倍,两个人一起分担痛苦,痛苦就会减半。小容说,她不要我一个人那么痛苦,她要帮我一起分担。”
泪水如决堤般流下,我哭得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