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砂痣之弃子》太平洋君

61、第 61 章

　　繁华之地，大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法官高高坐上台，陪审团人员坐一边，律师坐侧对面。

　　涉嫌犯罪的被告人则站在律师后方的一个铁栏杆后面，他身后有一位肥胖的女法警和一位更肥胖的男法警，两个人加起来能有五百斤。

　　熙攘的看众，他们讨伐着他的罪行，势必要判他重罪。
　　无力的辩驳，被收买的律师，严肃的法官大人一敲锤子——

　　“沈少将犯下故意伤害罪五起，故意杀人罪一起……现判处终身监禁，发往重犯监狱——七一九。”

　　男法警上前一步把沈离霆的军装扒了，露出他因严刑逼供而留下的伤痕。

　　沈离霆的眼睛最后看了看神圣不可侵犯的军事法庭，目光深邃，随后垂下头被带走。

　　待到坐上囚车，他的双眼依旧空洞，整个人如同失去灵魂的行尸。

　　巨大的铁门从里面打开，囚车进入后经过一层层的哨卡，最终到达监狱深部，这是关押重刑犯的区域。

　　此时正午的艳阳高照，各色各样的囚犯们趴在铁网上对着沈离霆吹口哨、谩骂、威胁……

　　“上边有长官交代了，把他送进a区，找最不好对付的那位，你们一定要好好关照他。”
　　跟随押送沈离霆的律师拿出一叠钱，其中的阴谋连掩饰都不曾掩饰。

　　这些黑暗，从沈离霆被诬陷了罪名，他接受虐打而不是审问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清楚得不能再明白。

　　一个军人的世界，只有为联邦效力，军队抛弃了他，政府污蔑了，他被强按罪名，打进监狱。

　　“哼，高傲什么？等你见到了那位，就知道我们绝对算得上好人了。”
　　狱卒抓着沈离霆的手铐把人摔到地上，随后恶狠狠给了他几脚，“到这里的都是一辈子出不去的重犯，你就别做梦还能出去了，欢迎来到地狱。”

　　“咳咳——”沈离霆身上的伤未得到医治，他现在有些发烧，狱卒每一脚都加重了伤势。

　　“有你好果子吃。”
　　狱卒戏谑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沈离霆，“进去吧，走廊的尽头就是， 303号房从前只有一个犯人，现在多了个你。把囚服换上，每个牢房都有电子手册，要是不守规矩，我也不知道你会怎么死，或者是生不如死。”

　　另一个巡视的狱卒把沈离霆推进去，又塞给他两身囚服，立刻门锁上了，像是躲洪水猛兽一般逃走。

　　“咦——不错不错不错，这小脸不错，看着屁股好大，很壮实啊，可以玩久一点儿。”

　　“#ＸX&@$！”

　　“妈的，过来给老子舔*！”

　　“我搞你*！”

　　……

　　污言秽语不断，这里的犯人个个强壮凶狠，面目可憎。

　　相较而言，沈离霆太正常了，格格不入的姿态让他更加遭受羞辱，他毫不迟疑地往走廊尽头走去，离尽头越近，周围越安静，几乎没有人敢说话了，像在惧怕什么。

　　302房间里有十几个人，他们冷漠地看了一眼沈离霆，就像在看一个死人，眼珠随他动作而移动。304房间的人则是安静地在打牌，他们有人吞云吐雾，有人倒吊在屋顶给打牌看牌的狱友倒水。

　　303号牢房的门被中央控制室打开，有一个机械音响起来，“进去。”

　　沈离霆刚走进去，门就自动关上了。

　　牢房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床和一间透明的洗手间，所有的一切皆在监控之中，吃喝拉撒睡都被狱卒监视，没有一点儿隐私。

　　床边有个粉色毛茸茸的脑袋，它晃悠悠地一动一动，宛如在吃窝边草的小兔子。

　　沈离霆走近，洁白的囚服，白皙的肩膀，深深的锁骨极为狰狞，粉色毛发里只有一个轮廓清晰的下巴，看不到脸。

　　“吭哧吭哧——”

　　这囚犯手里拿着只死老鼠，他正在扒皮，察觉到有人看自己，头以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向了沈离霆，鬼魅才能那么转，“回来了。”

　　声音清澈得像是往碧波的湖面投入了一枚石子，又像是琴弓划过大提琴，是随意划出的音符，他有极好的嗓子。

　　“我是你的室友，今天刚进监狱，沈离霆。”

　　“咯咯咯咯咯——”褚裟拿着皮肉乱翻的老鼠笑得直不起腰来，他伏趴在地上，扭头啃剥好的生肉。

　　好神经的疯子，沈离霆退了一步，难怪这人独自住着，谁能受得了？

　　“你笑什么？”

　　褚裟轻巧跃起，他落地没有声音，快得让人捕捉不到动作。

　　一下就让沈离霆警惕起来，他立刻判断出对方有极高的灵敏度，至少是ss级犯人，应该就地绞杀的，联邦怎么会留下他？
　　他想到联邦又失落起来，自己已经没有权力抓捕犯人了。

　　褚裟没攻击沈离霆，还把手里的老鼠塞进对方嘴里，“饿了吧？请你吃好吃的。”

　　“呕——”沈离霆想吐出去，却被掐住脖子，捂上了嘴。

　　“吃掉。”褚裟的声音变得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惊的沈离霆被迫咽下去了死老鼠。

　　“吃饱才有力气啊！”

　　沈离霆抠嗓子眼，血腥味在嘴里蔓延，他算知道为什么狱卒说这间牢房的犯人折磨人的手段多了。

　　褚裟又神神叨叨地蹲在床头，黑色的指甲划着墙面，发出刺耳的声音，他贴着有痕迹的墙面不知道用哪里的方言唱歌谣，时不时还暴躁捶墙，骚扰邻居有一手。

　　虽然沈离霆是军人，平时为人正直，但他出身差，一步步打拼至今，自然知道许多不成文的潜规则，新人进监狱就要对一个老油条下狠手来证明自己不弱……

　　面对突如其来的袭击，褚裟没有动，在拳头打在他身上之前，他回头张开了嘴，一口咬住沈离霆手指的指节。

　　十指连心，对方可怕的咬合力让沈离霆痛到失语，他想要收回拳头，自己的手不能再受伤了，可是进退不得。

　　褚裟本就苍白的唇染上了鲜血，变得红润有光泽，显得格外涩—情难言。

　　“啊啊啊——”

　　隔壁牢房的犯人听见了这惨叫，忍不住开始同情新来的，一定是鲨鱼又咬人了。

　　“啊啊啊啊——”

　　沈离霆捂着手退了好几步，他拿着囚衣蹲在了角落里。

　　【叮——】
　　【剧情加载中——】
　　【男主沈离霆，二十七岁，联邦少将，因为得罪上层官员被诬陷入狱。他即将和女主碰面，还请宿主注意查收男主或者女主。】
　　【请注意，这是你的惩罚世界。您的罪名为在上个世界宣扬暴力，枉顾法律，并且拥有诸多崇拜者和追随者，破坏了社会和平，影响了主流意识。】
　　【主神空间的法庭对您做出以下判决，囚禁在任务世界里最恐怖的监狱，这是个没有善良的世界，希望宿主能够在安静无干扰的禁闭室好好反省。】
　　【友情提示，原系统崩溃，已被回收，我是您的新系统——小萌。】

　　褚裟站起来，他来这里三十年了，从婴儿长到今天，大脑浑浑噩噩，情绪难以控制，理智被外力剥夺。
　　即使系统上线，它发布的内容对他来说也太复杂了。

　　【宿主，有需要请随时找我在任务商城兑换工具。】

　　“咯咯咯咯咯——”
　　褚裟尽可能控制自己的脸皮，他对于系统或者主神并无好感，除了想方设法控制他，让他失去人性，彻底沦为工具人，它们可没干过正经事，“还有这个？”

　　【没有，那是我安慰您的话呢。一切以任务为重，男主即将前往医务室和女主碰面，请阻拦。否则，您将受到电刑。】

　　褚裟看着沈离霆，电击不止针对肉——体，还有精神，“去医务室，医生包扎。”

　　见神经病狱友倒头就睡，沈离霆抓紧时间离开了，他要是能得到治疗再好不过。

　　【宿主，让您打鸡您就放飞鸽子，让您撵狗您就把狗栓起来，太让本系统失望了，只能给您安排电击惩罚。】

　　“咯咯咯咯咯——”
　　褚裟还是笑，他啃咬手指，粉色的长刘海被汗水打湿了，被电久了，疼痛反而带来别样的感觉，“小东西，哥哥会拆了你哦~”

　　医务室里，穿着白色大褂的冷面女医生推了推眼镜，她随手拿了医疗包，上药的时候发现伤口很特别，“你这是被牙齿咬伤的？手指骨都差点断了……”

　　“麻烦你帮我包好。”
　　沈离霆说话还低了头，他这段时间做的最多的动作，木讷又反应迟钝，巨大的打击让他失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你是新来的，不清楚这里的老人。那个囚犯叫褚裟，外号大白鲨，他的牙齿很锋利，可以咬断骨头的那种锋利。大概有基因病，疯子一个，有基因病的人都疯疯癫癫。不过就算没得病，被关久了，精神再正常的人都会疯，但即使是一群疯子，他也是最疯狂的那个，我建议你不要招惹他。”
　　千雪同情的目光落在沈离霆身上，“为了你的小命，尽快去别的牢房吧，不然死了也不一定能有全尸，据说他吃过人。”

　　监狱里是没有时间概念的，囚犯们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打发时间，他们要么麻木地蹲在牢房里，要么在锻炼身体，要么在伤害其他狱友……

　　“吃饭了。”
　　每当机械音响起，所有牢门就会打开，囚犯们排着队从牢房里走出来，他们不交谈，也没什么表情。

　　沈离霆睡在地上，他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褚裟坐起来了，警惕地换了姿势预备抵抗对方的袭击。

　　一撮粉红色的呆毛立在脑袋上，没睡醒的褚裟甚至有几分可爱天真的假象。
　　假如他没有犯下那么多罪行，或许可以去做杂志封面的漂亮男孩。

　　但当他笑起来，两排尖牙就露出来了，他的牙呈锯齿状，像三角形的刀片，每颗牙齿都有一个尖锐的尖端和两个较小的侧尖。
　　这种形状能够帮他轻松地切割和撕裂猎物的□□，造成严重的伤口。

　　借着外面照进来的光，沈离霆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下，他渐渐认同千雪的话，这人百分之九十有基因病，罪行昭昭，是个犯了半部联邦法律的大恶棍。

　　外表太具欺骗性了，沈离霆责怪自己放松了警惕，当然更大的原因是他突遭变故，内心坍塌，精神崩溃，过去的一切都模糊了，又历历在目，不停地刺激他麻木的大脑。

　　褚裟个子不算高，肌肉单薄，他除了精神格外不正常外，身体素质太普通了。
　　在这些穷凶极恶的囚犯里，如此身材能做到让人闻风丧胆反而很特别。

　　沈离霆想，这人一定有别的手段，否则驯服不了周边的暴徒们。

　　“嘟嘟嘟嘟嘟……山上的人参果看过来，海里的大……”
　　褚裟一边起床一边欢快的哼着曲子，他取出牙齿矫正器，张大嘴巴后，先套下排牙，再套上排牙，金光闪闪。

　　沈离霆猛地后退，他偷偷观察的视线被发觉了，对方的速度也像大白鲨进攻鱼群一样快的惊人，从五米外来到他面前仿佛只用了半秒钟，大脑做出指令，但身体已经被按住。

　　“挖出来，把你的眼睛送给我。”褚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去抠沈离霆的眼睛，黑色的指甲也是尖尖的。

　　千雪是个热心善良的女人，她告诫了沈离霆很多事情。
　　比如，他的这位室友有收集癖，喜欢华丽的东西，但他们身处监狱，无法收藏珠宝首饰一类的。

　　褚裟只能搜集人身上的部件，取走他看上眼的。
　　想要跟他交谈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他在一次枪战中被射中脑袋，大脑从此少了零件一般癫狂，从不按常理出牌。

　　“你一定要当心。”千雪面露不忍，“我不想看见你的尸体。”

　　黑色的尖锐的指甲离眼珠越来越近，沈离霆的伤势还很严重，他无力反抗，大脑浑浑噩噩，思绪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