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心间》A1C3Q

13、更衣间

　　仝青天的车里外都比较干净，车内东西不多。驾驶座和副驾之间的扶手箱上层放了一根充电线，一大包湿纸巾，几根墨绿色单独包装的能量棒，以及一把小巧的便携破窗器；后排除了方阳的运动包外，还放了他自己的包，也没什么别的东西了。
　　下班高峰期，车流量很大，仝青天过来接方阳就是调头过来的，现在需要重新回到平时下班的方向。经过一个另一条街车辆汇入的路口，两条路上的车互不相让，禁止鸣笛在这都不管用，很多司机都忍不住滴滴叭叭打双闪。仝青天却不急躁，开得既四平八稳，但方阳发现也没人能插得了他的队。因为计划好就是下班去打球，仝青天让方阳吃一根垫一垫，帮他把剩下的也拿上带给其他同事。
　　他们要去的羽毛球馆是市中心一个的一个老球馆，场馆比较大，各方面维护得很好，交通也便利，开车的有地方停车，不开车的不远处就是地铁，很多人都乐意去这里。平时这里还挺难约的，所里的小朱警官和这里工作人员是朋友，对方帮他们约上了位置。
　　“还没问你，喜欢打羽毛球吗？”仝青天看了一眼方阳问道。
　　“还不错，大学的时候选修体育课，有两年都选的羽毛球。”方阳剥开一根能量棒，看了看仝青天，“你吃吗？”
　　“我待会吃。那你应该很厉害。”
　　“还行吧，你呢？”方阳打量了一下他，“你这个身高，上学的时候应该打篮球多吧。”
　　仝青天笑：“我都还行，什么都愿意玩一下。打羽毛球灵敏度高，和打篮球相比，身体负担没那么重。”

　　到了球馆，一楼是停车场，仝青天将车停好，自己也拿了一根能量棒吃了，领着方阳从一个楼梯上了二楼，在入口前台处登了记拿了1块柜子钥匙、租了球拍。问了前台预约的场地号，仝青天顺着前台工作人员指的方向，看到是最远的一块场地，已经有人在那了，仝青天接了方阳过来，其他同事是直接过来的，他们应该就都先到了，于是对方阳说：“我们换了衣服再过去吧。”
　　方阳说好，跟着仝青天到前台旁边的更衣间。更衣间中间是一排软凳，靠墙两边都是储物柜，往里走有两间单独的更衣室，更衣室对面是淋浴间。
　　仝青天找到他们拿的柜子的位置，先把运动包放在了软凳上，抬眼看着方阳：“就在这换？里面也有更衣室。”
　　方阳觉得好像没必要跑到单独更衣室：“就在这吧。”他带了一件白色的运动短袖、一条黑色及膝盖的宽松运动裤，都是速干透气的面料。仝青天的也差不多，只是短袖是浅灰色。
　　话虽然这么说了，方阳也觉得没什么好避的，但是真到两人开始脱衣服的时候，方阳还是微微向一旁背过了身。迅速脱下上衣，在弯下腰拿短袖的时候，他眼角撇见仝青天是面对着他的方向，他也脱下了上衣，方阳感受到仝青天将脱了衣服扔到包里带起的流动空气，飞快地在他裸露的后腰上划过，这让他起了两秒钟的鸡皮疙瘩。
　　方阳有一对漂亮的蝴蝶骨，仝青天想。方阳快速往上脱掉上衣的时候，头发被带了起来，因为静电的原因，发丝短暂地漂浮在空中，让人想伸手去给它顺下去。

　　两人换衣服速度差不多，仝青天把两人的包放进柜子，将毛巾往肩上搭着，就一起往球场去了。
　　到了球场，已经到了三位同事了，小林、小朱还有另外一位比他们年长些的涛哥。仝青天给大家互相介绍过，方阳把刚才仝青天的能量棒分给了大家。小林警官和方阳说：“方阳，昨天仝哥刚开始说带朋友过来，我还没想到是你，你俩什么时候就这么熟了？”
　　方阳笑而不答，只是问道：“我们怎么打？”
　　“守擂赛？”涛哥建议。
　　“双打呗，双打好玩，有战术又有配合。多一个人换着计分，我先来计分，暗中观察一下。”小林说。
　　涛哥指着小林笑骂：“你都来球馆里了，还想偷懒？”想了想说，“那就先青天和方阳一队，我和小朱一队，打一会，你来换我跟小朱一队，怎么样？”
　　大家都没有意见。
　　两队就分别走到球场两边，大家都稍微热了一下身。仝青天和方阳分别到了前后进攻站位，也就是方阳前封、仝青天后攻的位置。大家让方阳发球开始，方阳右脚在前左脚稍微倾斜在后，一个反手发球开启了比赛。
　　刚开始双方还有来有往，各有失分，逐渐大家开始进入状态，方阳和仝青天也开始有配合 。
　　方阳作为前封，封网时机掌握得好，移动到位，这会一个正手区封网，他握拍姿势放松，前臂小幅度发力，击球干脆、精准。随着对队友和对手的熟悉，预判意识也在找回来，好多次能提前准确移动到对面的回球线路，甚至还盖帽了一个速度很快的挑球。
　　仝青天吊球和杀球的节奏和战术强，小朱一个高质量起球过来，他慢吊一拍过去，调动小朱的回球在自己这边一个杀球舒适的位置，然后右手高举过头架拍，摆臂启动强制动也强，发力集中，一个重杀往涛哥和小朱的空档区过去了，整个人仿佛都带上了攻击性。
　　两人的配合也越来越顺畅，双打配合经常出现的就是让球和抢球，但是方阳和仝青天除了刚开场那几个来回，后面的节奏都配合得很好，出现中间球就对角线的接，防守的时候一个防直线一个防斜线，没因为配合失误漏过球。虽然涛哥和小朱也是时不时一起打羽毛球、配合比较默契，但还是被这俩人压得凶了。
　　方阳也好久没有这种感到血液都在身体里奔腾的感觉了，是一种竞技和默契带来的刺激兴奋的愉快。
　　一个配合又把对方杀到自闭后，仝青天举起左手和方阳击了个掌，笑得十分畅快。
　　“你们俩，这，也太强了吧？”小朱双手气喘吁吁地撑着双膝，声音都变了。
　　一边观摩到忘了计分的小林也啧啧称奇：“你们是失散多年的搭档吗？”
　　涛哥摆摆手，说：“太强了，我年纪大了，小林你来。”
　　仝青天也没想到和方阳配合这么默契，方阳打球反应速度很快，配合意识也好，他俩攻防步调一致，进入了两个人打球就像一个人打球的境界。仝青天觉得很神奇，自就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机缘巧合认识方阳之后，他就不断收获很多快乐。方阳就像一个他的定制礼物盒，当他以为这里面的东西已经足够好的时候，总还有另外的惊喜在等着他。
　　一伙人足足打了两个小时，仝青天和方阳除了中间喝水擦汗，几乎没有下过场，涛哥小林小朱他们三个轮番组着和他俩打。他们俩也不会一直压着对面打，打会进攻就换防守，不逼得双方那么紧，放松地挥几个回合也很有意思。
　　快接近羽毛球馆关门的时间，涛哥他们先去淋浴间，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孩儿妈。
　　淋浴间有限，仝青天和方阳两人在靠更衣间的球场边休息。
　　喝了一口水，仝青天擦了擦汗湿透的短发，笑着说：“你这不是羽毛球校队的说不过去啊。”
　　方阳说：“你这不是校队队友也说不过去啊。”

　　两人去淋浴间冲凉，只是冲掉运动过后的汗水，都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就前后脚出来更衣室，淋浴间不方便挂多件衣服，于是两人出来都只穿了短裤。方阳走到储物柜前，仝青天正弯腰打开柜子，因为弯腰的动作腹部收缩，方阳都能看见他几块结实的腹肌。他的头发还滴着水，所以把毛巾搭在了头上，微微盖住了脸，身上水也没有完全擦干。方阳走近他，感觉到有氤氲的热气从两人身上升起，弥漫在两人周围。
　　看到方阳过来，仝青天转过头来看见他，方阳把毛巾搭在肩膀上，盖住小半个身体，深蓝色的毛巾显得人皮肤白净，头发湿掉之后耷拉着贴在额头上。像是有点嫌眼前头发长了，方阳伸手把前额的头发往后拨，仝青天莫名觉得他有点像一个刚从海里钻出来的海妖。
　　更衣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了，仝青天把方阳的包递给他，两个人的手指在包把手上短暂地贴在了一起，明明是湿热的，但却有一瞬间触电的感觉。方阳接过包，低头翻找起衣服，随意和仝青天说：“待会干嘛，去吃个夜宵吗？”
　　“正想问你，我知道有一家日料不错，刺身很新鲜，就在你家那边不远，去不去？”仝青天一边把上衣套上一边说。
　　“去。你还挺爱吃的。”
　　“我不仅爱吃，做饭也不错，下次给你露一手。”仝青天笑着拉好包，顺手把包搭在左肩上，拉开更衣室的门，示意方阳先出去。
　　“好啊。”方阳走了过去，眼睛里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