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刘媚娘

9、再见臭人

　　怀里揣着绯玉笛，一个人走在长长的石板路上，夕阳斜照在我的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已经转悠了一个多时辰了，还是绕不出去。早上只顾着和茗乐哥哥说话，也没有记着路。现在又饿又累的，一想到云水居的桌子上肯定摆满了好吃的，我的口水啊，又不争气地往下流。
　　这该死的地方到底是谁建造的？石头路，石头墙，一点标志都没有，不迷路才怪呢！最重要的是，还没有半个人！我扯破嗓子叫，也没个人搭理我。就在我准备“露宿街头”的时候，我居然闻到有人在烧烤！赶紧顺着香味爬啊爬，在天黑前终于站在了食物前。
　　毫不客气地抓起一个鸡腿就啃啊啃，嘴里碎碎念着好香啊。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冷，好像脑袋被什么人盯着。一抬头，就看到臭人满脸黑线。
　　“呵呵……，我握着手里的鸡腿干笑着，“那个，我迷路了，好饿啊，然后又咬了两口，臭人还是那么看着我，“你继续，别在意。”
　　“别在意？你把我的鸡腿吃了，还叫我别在意？老远就感觉有人往这里蠕动，还寻思着是谁呢，没想到是你这个小不点儿，身手倒是挺快啊。”
　　“承让承让。”
　　“你……，臭人估计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一时说不上话来。转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双手往后一别，一本正紧说道“你可知道，本宫主是你的师傅，见到为师，也不行礼吗？”
　　听了这话，一大块鸡肉就这么吞下去了，噎得我眼泪直流。完了，忘了这茬了，臭人不就是睚眦吗，也就是教我武功的师傅。好在和他打过交道，知道他为人随随便便，不拘小节，此刻不过是逗逗我，那我也逗逗你呗。
　　立马扑到臭人怀里，（貌似不臭了，还挺香）油油的手紧紧抓着他洁白的袍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往他身上蹭。
　　“馥儿好想师傅啊，师傅为了救馥儿，身受重伤，身死未卜，我在水云居日日睡不好，吃不好，祈祷师傅早日康复。这个世上馥儿认得的只有师傅一人，不，你不是我的师傅，你是馥儿唯一的亲人啊。可是，你好了也不来看我，你是生是死馥儿也不得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念完一大堆，抬起头，眼睛里的泪刚好滑落。干脆利落，不错不错。
　　臭人拖着我的脸，眼里噙着泪水，似是不忍看我，帮我擦了擦眼泪，又回过头去，往脸上一抹。
　　不是吧，这么好骗，还堂堂的宫主？
　　“是我不好，别哭了，乖。你不是饿了吗，师傅给你烤鸡腿。”
　　不一会儿，我两只手都各塞了一只鸡腿，我左右开弓，吃得不亦乐乎。臭人坐在一边，看着我微微笑着。
　　火呲呲的燃烧着，映红了我俩的脸庞。天空中繁星点点，不时有几颗流星划过。不知道是不是极山太高的缘故，在这里看星星竟然那么美，美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都窒息了。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这满眼星光，恨不得抛开这红尘，幻化成风，幻化成云，飞到天上去，缠绕住那星光，永不分离。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云水居的紫檀木床上，碧儿坐在桌旁绣花。看我醒了，赶紧拿来衣裳给我披上。
　　“我怎么回来的啊？”
　　“你啊，吃鸡腿也能吃睡着，是二宫主抱着你回来的。手里还死死抓着二宫主的衣服，怎么都掰不开。二宫主又不肯把你叫醒，就抱着你在这里坐了一夜，你倒好，天一亮，手就松开了。二宫主才把你放到床上走了。”
　　“啊？那他有没有说什么啊？”不会昨天在他面前哭了一场，就对我这么好吧。睚眦不是应该很暴力很冷酷吗？
　　碧儿帮我整了整领子，“他说，今天你就不用去他那里学习了，让你好好休息。我说，是他需要休息才是，抱了你一夜，动都没有动一下，真是好人。”
　　我点了点头，这个睚眦倒是很单纯，说什么信什么，人家对他一分好，他就还人家十分。
　　“你是运气好，碰到二宫主，以前的二宫主可没有这么温柔的，你以后一定要好好跟着二宫主学习武功。”
　　“等等，什么二宫主二宫主的，你把话说清楚。”我被碧儿的话弄糊涂了。
　　“你不知道吗？现在的二宫主是新继位的，以前的二宫主去世了，现在的宫主中，二宫主是年龄最小的，他和今天来的茗乐是一辈。”
　　“他什么时候继位的？”难怪，这些宫主都这么年轻，那个囚牛服了养颜的药草，我是闻出来了。臭人也就二十来岁的样子是我一直想不通的，这样一来，就说得通了。
　　“那时我还在长老身边，有一天二宫主进了长老的屋子，哦，那时二宫主还不是二宫主，是暗风。然后我就没有见他出来，再见到他，就是长老把你交给我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不再是暗风了，成了二宫主。”
　　我明白了，臭人一定是从长老屋子里的那个密道出去的，为了就是等消息，要是娘亲生了个女孩就把她带过来。这也是给他的考验，若他成功了，就是二宫主。要是不成功呢？长老真的会让我们死吗？四年前，臭人还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从没有离开极山半步，长老就这么放心吗？还是说，我把自己看得太重，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个测试的工具。
　　“那么以前的二宫主是怎么死的？”
　　“我也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他就离开极山了。”碧儿摇了摇头。“你饿了吧，快吃早点吧。”
　　我茫然地舀了口粥，脑子里还想着长老臭人他们，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