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折花共赴尘》不悄然

28、第 28 章

　　其实我原本是不太会打算盘的，只知道个“一上一”，“二上二”，没实练过，好在在小瑛的热心指导下，左右珠算我也能游刃有余了，顺顺利利地把东宫今年的账捋清楚了，虽然他最后也没能用他的白玉算盘换了我的安南紫檀木小算盘，原是我怀疑那算盘有可能是墨珩故意找借口给我的，虽然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和理由，但就是有这种莫名其妙的直觉。然后那天给皇后娘娘请安的时候，她顺带就提了嘴，今年宫里年三十宴的一应事务，都交由我来办。
　　宫女刚端了茶上来，有些热，我正忙着吹凉，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听见墨珩答了声“是”。
　　过后我问他母后都同他说了些什么，却见他先是一副“就知道你没认真听”的表情看着我，然后幸灾乐祸般地把皇后的话又给我说了一遍。
　　“你怎么能答应呢！”我一时没忍住惊呼道，惹得身后的宫人宫女齐刷刷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只能放低声音凑近他耳边，“我哪儿弄得来啊。”
　　“总归也是要学的。”
　　他就那么轻飘飘地回答我，然后就悠哉悠哉地办他的事儿去了。
　　我有些怀疑他是故意的。
　　话虽如此，腊八已过，时间已然不多，我心里虽隐隐盼着他能够帮我，却也拉不下这个面子来主动提，他竟也毫不过问，着实让我有些心烦意乱。但这样的心烦意乱，也很快被繁忙的准备工作所淹没。宫里每年办的各大小活动都有卷宗记载，就放在藏书阁里，那管理藏书阁的老头子性格很是古怪，不好相与，去了好几次都没理我，茫茫书海，就是给我半个月的时间也绝对是找不出来的，最后实在不行我只能硬着头皮去麻烦各宫娘娘。原本一开始去找卷宗就是怕同她们打交道，这下便是不得不壮着胆子鼓起勇气敲开各宫的门。
　　历年三十宴都是皇后娘娘统筹大局，曹贵妃排位兼制帖，因一支桃花笑红尘的舞而受宠的王昭仪负责安排歌舞，文贤妃虽身子不好，但确实心细又有好手艺，所以宴席的采样摆盘乃至餐具全都由她来拿主意。
　　问题就是这些娘娘，就算只是请教，我也一个都请不动，尤其是曹贵妃，那周身气派，直教我不敢直视，所以我也一直想不通这么个高傲霸气的娘娘怎么养出的墨璃那样的孩子，哦，对了，还有那个逃学的。太后我也怕，但是太后行事多顾及所谓的皇家颜面，很不当着人甩脸子，可曹贵妃不一样，心里怎么想的立马就摆上脸了，谁也惹不起，这大概也是让她负责位次的原因，毕竟也没人敢质疑她排的位子。
　　所以我立马修书一封请人送到墨璃府上，让他找个由头，尽快到宫里帮帮我，我实在无法独自面对他母妃。
　　终于在我都搞定其他几位娘娘后，墨璃进了宫，我立马赶着去到曹贵妃宫中，先是说了几句场面话，而后才说出自己关于宫中宴席的疑虑之处。
　　然后曹贵妃瞥了我一眼，说：“太子妃说那么多，不就是想问位次怎么排吗？”
　　我其实是被吓到了，好在墨璃立马端着宫外带进来的糕点给他母妃品尝，我才又松了口气。
　　所幸见着儿子，曹贵妃心情大好，最后把要注意的事儿通通跟我说了一遍，甚至颇耐心地问道：“可还有其他问题了？”
　　于是我也就问了，排座位这事儿难调众口，如何才能让更多人满意呢？
　　“你管他们做甚？”她说着竟笑出声来，“这都是按祖宗规矩来的，你是太子妃，谁敢有半点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