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城记事》折花斟酒

4、第 4 章

　　向先生觉得沈小姐应该不怎么生气了，就先找个合适角度坐好，然后把兔子拿开。看到沈小姐的那一刻，向先生露出抹自以为实际上确实很帅的笑，说：“沈小姐在干什么？”
　　沈小姐喝了口百香果，说：“在想你怎么样能告诉我你突然有了个干儿子。”
　　向浮意看她：“你很在意也正常。”
　　沈故情放下茶杯：“倒不是在意，就是好奇。虽然你们平时爹、儿子经常喊，但你不是是个……唔。”沈小姐一时卡词，不知道怎么形容不随便当人爹但经常占人便宜的向先生。
　　向浮意挠几下头，说：“我爷爷有个堂兄弟，说是堂兄弟，其实一直跟我们家都没什么来往。四年前，我干儿子爸妈出车祸没了，一家子就剩下个在寄宿学校上学的儿子没出事，那边的警察按照户口找，最后找到我们家了。这里面弯弯绕绕其实挺多的，总之最后这孩子就归我，上了我这的户口。不过等怀思十八可能就走了，这小孩也倔，换成别的小孩也应该就跟着我们了，怀思和我见面就说他不会一直在这儿，十八就迁户口回去。”
　　沈小姐不是很懂这些东西，但她知道向浮意不至于在这些东西上骗她，而且这些是他的家事，现在没道理什么都告诉她。
　　向浮意接着说：“向怀思……就是我干儿子说，他们俩是打游戏认识的，今天越好一起出去玩结果碰上几个跟沈非复有矛盾的，而且看向怀思长得秀气就说他，还说了几句刺激向怀思的，你弟应该是知道我儿子的家庭情况，而且本来就有仇，就动手了。”
　　沈故情点头：“可是派出所为什么只有他俩？因为咱们去晚了吗？”
　　向浮意咳嗽一声，说：“这倒不是，是那群人跑的快，开了电车。”
　　沈故情明白了：被抓是没跑过。
　　沈故情小声说：“真出息。”

　　向浮意看着屏幕里的沈故情，问：“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外卖。”
　　沈故情靠着背后的饺子，说：“气饱了，不饿。你现在……再你家？”
　　向浮意摇头：“我爷爷奶奶家，他俩想向怀思了，而且我哥和嫂子难得回来，想借机会催生。”
　　沈故情狐疑：“不催你找对象？”
　　说到这，向浮意就有点得意：“他们催婚催孕也是怕我们老了没人照顾以后没伴啥的，我现在儿子有了，以后有保障了，他们也懒得催了。”
　　沈故情眯眼：“只是这样？”
　　向浮意点头。

　　俩人聊的还算不错，最后是向浮意堂妹喊他下去吃饭才结束这通电话。
　　向浮意收了手机，浑身上下都写着神清气爽，堂妹向疏桐笑的跟她奶奶一样慈悲，问：“老二谈对象啦？哪家的丫头啊？能成不？”
　　向浮意挥手打了向疏桐的头，出门：“我俩还没说清现在到底啥关系。”
　　向疏桐“啧”了声，跟上去：“我看你这样子还以为明天都能领着人家去见家长了呢！”
　　向浮意回头看她：“你怎么知道我妈没见过她？”
　　向浮意说的妈是他亲妈，再本地也干着小生意，吃穿不愁。
　　向疏桐瞪大眼，说：“不可能，那我妈怎么不知道？而且曲姨都没发过朋友圈，你肯定骗人！”
　　“什么骗人？你又骗桐桐是吧？”
　　大哥向怀信走过来看着这胡闹的俩人，向疏桐赶紧说：“大哥，向浮意说他对象曲姨见过了！”
　　向疏桐声音大，搞得一楼说话人都听见了，向浮意捂脸，他想回房藏起来。
　　“见过了？”向怀信看向浮意，然后点头，“是，六七年前确实见过了。”
　　向疏桐一愣，这符合条件的她好像也知道一个。
　　嫂子程瑷对着上面仨人喊：“你们说什么呢还不下来？”
　　三人老实走下来，程瑷问：“说说，向浮意你怎么找到对象了。”
　　一群长辈和吃瓜的弟弟妹妹等着向浮意回答，向浮意开口，反问：“你们……还记得沈故情吗？”
　　一阵沉默。
　　向疏桐握住向浮意的手，语重心长：“哥，二哥，人家那么好一人，你怎么又去死缠烂打了？”
　　向浮意：“……？”
　　沈故情人懂事性格还好，和向浮意谈对象的事也没瞒着，向家人也知道，就是向浮意怕自己这群兄弟姐妹太过热情吓到沈故情，也没给他们沈故情的联系方式，不过他们私底下……也就是向浮意生日见过面，打心里觉得沈故情是个很好的女孩，对于他们谈恋爱，只要不影响成绩就支持。
　　关于向疏桐话里的“死缠烂打”，是向浮意发现自己真的喜欢沈故情后，就去追人，告白，在合理的范围无所不用其极，而且沈故情本来就对向浮意有点好感，人就这么让他追到了。
　　向浮意也很奇怪：“人家都是嫌女方配不上男方，到了你们这就是嫌弃我配不上沈小姐，这合理吗？”
　　向浮意他爸：“你要是能跟你哥似的继承家业我应该会合理反对，但你就个混吃等死的，我没必要反对。”
　　向浮意：“……”好有道理。

　　和向浮意打完视频，沈故情看了眼手机电量，52%，她立刻给姚静姝发信息：亲，我妈让我去相亲，相亲对象还是向浮意！！！
　　姚静姝在外省搞自媒体，她挺忙的，一时半会不会回消息，沈故情赶紧给沈妈妈打了个视频，沈妈妈接通后笑容满面，问：“相亲怎么样？还满意吗？
　　沈故情欲言又止，最后发自内心问：“你们仨是什么时候商量到一起的？”
　　先是隔了六年姚静姝问自己对向浮意的感情，然后沈妈妈说这次相亲自己不去会后悔一辈子，再然后就碰到向浮意了，说这仨人没一起商量这次相亲的事，沈故情是不信的。
　　沈妈妈也懒得装傻：“你看见那小子感觉怎么样？”
　　沈故情嘴角上扬：“一如当年。”
　　沈妈妈心里高兴，就说：“你爸还不知道这事，你给妈妈个谱，现在怎么样了？确定关系了吗？”
　　沈故情捂脸无奈：“这个……还没确定。我俩应该算是很熟悉的陌生人吧。”
　　沈妈妈心里直摇头：“那你加油，争取今年过年把我女婿领回家。”
　　沈故情皱眉：“这进展太快了吧……”
　　“不快了，”沈妈妈很是认真，“人家要是刚认识不久确实快，可你和小向的情况不一样啊，你俩是破镜重圆。”
　　沈故情觉得她妈这段时间绝对没少看小说啥的，破镜重圆都知道了。
　　沈故情点头敷衍：“行行，我努力。”
　　然后说了几句沈非复的事，就挂电话了。

　　沈妈妈电话刚挂，姚静姝视频就来了，点开就是姚静姝兴奋异常的脸：“亲，你和向浮意又好上了？！”
　　沈故情靠着：“亲，我俩话都没说多少就去派出所了，都没好上的时间。”
　　姚静姝咬了口面包，说：“咱上学的时候传找不到合适的约会地方就去法院旁听，你俩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沈故情大概说了一下，姚静姝点头知道了，问：“那你现在是想和向浮意重新在一起了？”
　　“说实话？”
　　“说实话。”
　　沈故情把手机挪开了点：“我没想好。”
　　“啊？”姚静姝倒没想过这个回答，她觉得沈故情应该赶紧同意和向浮意在一起才对，不会这么犹豫。
　　沈故情面无表情，头向上看天花板，说：“我看见他的时候，第一个想起来的是我高一第一次见他，然后想起来的就是他跟我提分手。我一直都是对自己没有很大自信的人，我其实很怕他再跟我提分手。”
　　姚静姝皱眉：“向浮意知道他让你这么没用安全感吗？”
　　沈故情：“我没说过，他不知道。”
　　姚静姝也没有过这情况，她想来有啥说啥，提议：“要不你给他说一下？”
　　沈故情想了一下，然后捂脸：“好像嫌的我特别……矫情。”
　　姚静姝难得无语：“那你说怎么办？你俩就应该有啥说啥，不然很可能会出现什么矛盾导致你俩分手。”
　　沈故情晃了几下头，然后直起身：“你说我俩现在是什么关系？”
　　姚静姝想了一下：“相亲认识但有过感情关系的男女方关系。”

　　外面有人敲门，送外卖的。
　　沈故情让他把外卖放在门把手上，外面又有人敲门：送奶茶的。
　　沈故情缓慢说：“刚才给向浮意打视频，他说要给我买吃的。”
　　姚静姝搓了搓下巴：“难怪刚刚发消息问我你的地址。”
　　沈故情瞪大眼：“你说了？”
　　姚静姝摇头：“肯定没有啊。不过他有你妈的联系方式，是不是……”
　　沈故情刚想反驳，沈非复的门就打开：“我说的。”
　　沈非复先从猫眼看了眼，然后拿外卖进来：“刚才向怀思问我具体地址，说感谢我，要请我喝奶茶，然后我就给了。”
　　沈故情一阵没由来的无语。

　　沈非复护住外卖和奶茶，小心翼翼问：“我是不是做错了？”
　　视频电话里的姚静姝捂脸忍笑：“没，你做的很对。”
　　向浮意应该是觉得沈故情真的吃不多东西，就买了两大份步行街的鸡柳烧饼(其实也不多)，奶茶一个是大杯少糖原味奶茶，一份大杯百香果，两杯都是常温。
　　沈非复在旁边柜子上留下一份鸡柳烧饼和百香果，然后赶紧缩屋里了。
　　沈故情把东西拿过来，姚静姝问：“你现在什么感觉？”
　　沈故情：“我以为他真的不买了。”
　　姚静姝“啧啧啧”，语重心长：“向哥确实是个好男人，家里也没那么多事，他就真难找对象也是人家担心向怀思，不过我看……你好像就不用担心这个。”
　　沈故情垂眸，咬了口鸡柳烧饼，咽下去，又喝了口百香果，说：“真好吃。”
　　她抬头，看着姚静姝：“向浮意对我，一直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