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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问灵 ...

  •   惨色月光自四方窗柩投洒而入,照亮并不大的寝阁,只见原本整齐干净的寝阁内乱七八糟,床铺上被衾凌乱,地板上皆是门生东一块西一块的物什,桌椅东倒西歪,应是门生慌乱拥挤间不经意撞掉的。
      金淇的床铺处于房屋尽头,靠于内室墙壁,蓝曦臣面沉如水扫了一眼寝阁,握了握手中的白□□箫,只一顿,便大步往里走,直奔内室。
      温若寒抬眸看了眼屋内消失于拐角处的蓝曦臣,刚提起右腿踏进门槛的一瞬间,忽而身后一只大手自黑暗处朝他袭来。
      自小便养成的机敏使他下意识微顿,一停步,往旁边微微侧身,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本能反应地从侧面迅猛擒住那只黑暗中的手臂,顺势狠狠往前一拽,而另一只手五指微弯狠厉往来人脖子上掐去,在将将要碰到那人咽喉处时,温若寒侧头往后看去,却见蓝书于他身后约莫一尺处正因被拽得重心不稳而略显滑稽地扶着门框瞪着他。
      温若寒停住动作,打量一番蓝书,悠悠收回手,垂眸拂了拂衣襟,负手平淡道,“有什么事么?”
      温若寒一套动作虽无任何力度劲道可言,可却行云流水、果伐老辣,简直不像个正常黄毛小儿该有的,蓝书丝毫不怀疑若是面前人不是一个看着有些羸弱的少年,自己绝对会被拽得脱臼!他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自己方才被温若寒桎梏的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个小毛孩反制,他皱眉与温若寒对视,片刻之后方直起差点趔趄的身躯,将手搭在剑柄之上,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般朝温若寒训道,“你跟上去作甚?”
      “师弟自然是担心家主一个人有危险啊”,温若寒轻笑着理所当然道。
      蓝书拧眉不屑,“当世修仙大能中,泽芜君若论第二,无人敢称第一,那轮得到你来担忧?你去了只会给泽芜君添乱!”
      温若寒应声点点头,好似若有所思道,“唔,这么厉害啊,是师弟自不量力了。”,语罢他转过身,没等蓝书说上一句话便略为老成地一手背于身后,一手挥了挥,没有回头地边走边道,“记得别站在我身后了”。
      蓝书有些莫名其妙地回道,“为何?”
      蓝书听得似乎前头的温若寒轻轻嗤笑了一声,仔细听来却又好似没有,只闻不远处的温若寒淡然悠扬道,“夜深露重,恕师弟先行回去歇息了,师兄劳苦”

      -金淇的床位位于内室尽头、窗柩之下,惨淡的月光自四方窗棂投入,平洒于已然没有温度的尸体上,蓝曦臣面无表情立于床前,如乳月色在他眼睑处投下一圈羽翅般的弧度阴影,低垂着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神色。
      蓝曦臣伸出手一把掀开床上披盖着尸体的白布,露出金淇双眼圆瞪、诡异可怖的笑颜。
      他垂眸望去,只见金淇浑身衣物完好,苍白双手死死揪着身下的被褥,七窍流血,一张脸上的神情好似被硬生生分为上下两部分,下半张脸上嘴角上扬含笑,而上半张脸圆瞪着的双眼却洋溢着恐惧与绝望,在黯淡月色万分怪诞诡奇。
      蓝曦臣缓缓拿起手中的裂冰,置于唇边,一阵清灵短促的箫音霎时犹如惊涛骇浪般以寝阁为中心凶猛向四周穿荡开来,击起千重冲击波,登时山巅万鸟齐藤,扑棱棱斡旋上空,似是太上神君自三十三重天际下达速令,横通银河,贯穿天地,直穿地府鬼都索人讨魂!
      蓝曦臣放下手,将手虚虚浮于金淇上空,低声念决,顷刻间绘满符咒的蓝色幽光自他掌心疯狂蔓延,少顷便铺盖整具尸体。
      “死生有道,忘川回魂!”
      蓝曦臣短促的法诀刚落,霎时床上僵硬的金淇犹如被无形绳索操控般蹭的一下霍然翻身而起,坐在床板之上,直勾勾地瞪着前方。
      若是亡灵还未投胎,又因他故不得不弥留彳亍于人间,寻常门生便可借助法器招魂问灵,然而若是亡灵下了鬼府,一般修士便再难自九泉之下召回亡灵,而蓝氏重于招魂超度,尤是家主蓝曦臣一柄白□□箫出神入化,问灵之术如火纯青登峰造极,世间无出其右。
      爱恨情仇、弱草微霜、经纶事务、蒙昧蛮荒,无论是上穷碧落抑或下至黄泉,只要还未转生投胎,泽芜君一曲招魂问灵,皆能从北阴地府短暂夺魂入体,直话亡灵。
      “害你者何人?”,蓝曦臣问道。
      金淇浑身犹如钝锈了的器物,咔咔咔地生涩扭头,灰白无生机的面容上,瞪得极圆的双眸直刷刷盯着蓝曦臣看,极为瘆人阴森,半晌过后,金淇犹如喉咙中被迫塞了物什般含糊不清,却一字一顿地机械答道,“不知”
      “害你者可是人?”,蓝曦臣又问。
      “不知”
      “因何而死”
      “不知”,金淇木讷生硬地重复道。
      如此一问三不知,想必是未有缠斗便一击毙命,或是于睡梦中遇害,那凶手是否仍藏匿蓝氏?为何蓝启仁会那般道?
      “唤王阳来”,蓝曦臣微蹙隽眉,没有回头地吩咐于不知何时进入寝阁的蓝书,蓝书应声答是,作揖退出内室。
      约莫半柱香过后,一位畏头畏脑的青年修士便被门生带着快步经过青石小径,领至寝阁内室。
      “泽芜君”
      自门口传来一声怯懦胆颤的声音,端坐于梨花椅之上的蓝曦臣闻声抬眸望去,见王阳畏畏缩缩地出现于门口。
      进入内室的王阳瞥了眼眼前朝夕相处的好伙伴,见原本活蹦乱跳的金淇此刻却双目直瞪蓝曦臣身躯僵硬死相诡异,内心一怂,忙避开视线,盯着纹路温润的地板不作声响。
      蓝曦臣轻慢开口,“将你所知道的一一道来”
      “......与往日一般,我与金淇一同下学试炼晚读,然而半夜醒来,没想到金淇他就......他就......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王阳悲伤地瞧了眼金淇,摇摇头哀道。
      蓝曦臣沉吟片刻,“金淇较之以往有无异样之处?”
      王阳拧眉垂眸回想,思索片刻,再次缓缓摇了摇头,“没有”,他抬眸将征求的眼神投向领他前来的蓝书,蓝书极小幅度地点点头,他方轻咳一声,下定决心唤道,“泽芜君”
      蓝曦臣遂眸间无波澜地看向他。
      “......您或许有所不知,在四个月前,您还在闭关之时,兰陵大街惨祸频出,前前后后死伤共三十余人,上至达官显宦,下涉红水教坊,死者皆同金淇般,七窍流血、启眸含笑,一时城内愁云惨淡,家家户户闭门不出......”,青年修士顿了顿,将身躯弯得更甚。
      蓝曦臣没出声,漂亮隽丽而不失威压的眼眸只是静静看着修士。
      青年修士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除去金淇,昨日正午贺王之女贺兰苑亦毫无征兆暴毙于市,四个月有人曾于兰陵大街目睹金光瑶身影,金氏少主亲查此事,发现金光瑶棺柩大开,里面的尸体不见踪影,人人皆道是那金光瑶为人所盗,冤魂冲破百家符咒......为恶人间”
      王阳轻而缓的语调消散于空气中,蓝曦臣的呼吸极浅,挺拔的身影一动不动,好似化为皎洁月色下一座精雕细刻的雕塑。
      冤死的亡灵囿于尸身无法哀嚎悲鸣,被尘封在岁月纤尘下的血腥鬼魅张牙舞爪,庙宇里声声泣血的控诉飞越过焚烧的楼宇张牙舞爪猛扑向现世,暗潮汹涌,而室内寂静地出奇,唯有室外一二虫声稀寥。
      笔直坐于梨花椅之上的人分明没有任何举动,可王阳却觉得威压平地而起,周遭空气骤然凝缩,气压极具升高,微风寸寸凝结化冰,压得人喘不过气,青年修士不敢抬头,僵持着垂头作揖的动作一动不动。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青年修士脖子发酸之时,蓝曦臣才抬手堪堪做了个符,弥留亡灵被迫束回地府,身侧坐着的尸体忽而失力轰隆一声砸向床榻,惊得修士一哆嗦!
      “泽,泽芜君......”
      蓝曦臣没有任何语调变化地问道,“殿下冤魂可为人所超度?”
      青年修士大气不敢出,畏畏缩缩道,“应是还未”
      “明日启程兰陵,招魂问灵”,蓝曦臣只淡淡道。
      “是”
      对于蓝曦臣决定插手此事的打算,无论是蓝书抑或是王阳皆未感到惊讶。
      蓝曦臣对金光瑶的感情下界民众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更新换代了若干个版本,在外人看来,一届品行修为皆顶尖的仙门宗主一路提拔扶持娼妓之子成为仙督,而后竟又为娼妓之子命丧黄泉沉痛闭关如此之久,不管两人之间到底是何种感情,他们的故事总是会被各路谣言传得千回百转、爱恨交加。
      民间百姓对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权贵们私下里那些龌龊的事儿是最为感兴趣的,若是细数来,三尊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儿甚至被编了几百本话本在民间被乐此不疲地传唱,其中唯一在世的蓝曦臣自然占比最多,其中最为出名的便是《恨生情》、《云深娇娥》、《鬼夫开道》。
      蓝氏门生起初小有异语,自家引以为豪的家主竟被编入这般不入流的话本,搁谁谁能忍受?堵不如疏,他们能阻止一次两次,哪能阻止百次千次?渐渐地蓝氏也就只能随了它去。
      三人成虎,传言听得多了,即便金光瑶曾娶过妻,蓝氏修士们也都默认了蓝曦臣与金光瑶之间有些什么更为深刻暧昧的情愫,而在接受了这般的说法后,修士们一一醍醐灌顶、恍然大悟,难怪当初泽芜君动辄就往金氏赶呢,难怪金光瑶是为仙督时如此倾力相助蓝氏呢,难怪泽芜君会关自己禁闭呢,难怪蓝氏到现在都还没有主母呢!蓝家果不其然出痴情种,可怜,可叹,只是为什么蓝氏兄弟两一个接一个的都有龙阳之好呢?
      不消蓝启仁警告,他们为了避免蓝曦臣永远难以走出情伤,自主便会避着不在蓝曦臣面前提及他过世的仙门“道侣”,不然他们要到何时才能盼到他们的主母?

      -翌日,秋风萧瑟,天高气寒。
      蓝曦臣在启程去兰陵之前便给金氏少主金凌传了音提前告知,仙门百家间为了更好的互通有无,家主间自是有相互间的传音符。
      金凌那厢正被贺王扰得头疼欲裂,这厢听闻蓝曦臣竟要亲至兰陵彻查此事,顿时松神缓气。蓝氏可称当今天下第一大宗,哪怕当今圣上不信道法不欲修仙,信的是那儒释大道,也得顾及几分,贺王敢带人硬闯金麟台,可敢硬闯云深?
      若是有蓝氏相助,看在蓝曦臣面子上贺王也不敢太过嚣张,说到底,金凌也只不过是个稚嫩的少年郎,被硬推上高玉座,实属是力有不逮。
      为了避免尸体腐烂溃败,蓝曦臣为金淇尸身灌注了大量灵力,他将金淇尸体托给几位修士保管,命他们通过行车护送尸体至金氏,而后将仙门琐事暂时交由蓝思追掌管。
      蓝思追虽年龄尚小,可在蓝曦臣自小便有意或是无意见的辅导指导下,他为人稳重,处事老练,年纪小小便在仙门同辈间立起威望获得拥趸,蓝曦臣将蓝氏暂时交接于他,算作是对蓝思追的一次历练。蓝曦臣领了一队人御剑而行,先于走马队伍出发兰陵,他带的人并不多,毕竟不能保证那凶手是否还蛰伏于蓝氏,必须确保留于蓝氏的精英充足。

      -江南水乡,青石莲雾。
      从姑苏到兰陵路程算不上遥远,可于大部分修士而言,御剑速度实在有限,路途中需耗费的精力过于庞大,于是一行人不得不半路寻酒肆客栈歇脚。
      蓝书刚从剑上落到实地,刚想走上前跟上队伍前头的蓝曦臣,身侧忽而出现一个瘦弱熟悉的身影,他眼眸瞪大,探出手想要拽住那人手腕。
      温若寒灵敏抽手,蓝书不意外又扑了个空,温若寒转过身,面有不耐问道,“做什么?”
      “你你跟来做什么!你难道有自己的灵剑了?你学会御剑了?!”,蓝书堪称咆哮道。
      温若寒淡然道,“师弟笨拙,还未能有灵剑”
      蓝书拧眉疑道,“那你......?”
      温若寒朝蓝书身后看了看,蓝书顺着他的目光回过头,只见蓝曦臣唯一一位内门异姓弟子宁晋满目无辜道,“怎么了?不是大师兄您吩咐我带着小师弟一同前来的么?”
      蓝书面容小有抽搐问道,“我什么时候让你带上这么个累赘了?”
      宁晋愣愣看了看蓝书,又将视线转移到早已潇洒转身愈走愈远的温若寒背影上,“......小师弟他......我......”
      “问你话呢!”,蓝书吼道。
      宁晋是为一位谦谦君子,只不过性子实在是太软,为蓝书凶神恶煞气势如虹地一吼,他只得缩了缩头,“......小师弟跟我说的”
      蓝书皱起浓眉,恨铁不成钢地拔高音调吼道,“你难道不知道先问问我!我可能让你带上这么个瘪三吗?”
      宁晋被吼得耳膜震痛,他面有恐惧与不服,在蓝书想要活吃人的目光下张口又闭口,最后从齿间怯懦反驳,“......之前不是师兄说不要什么事都来问你的么?”
      “你这人......”,蓝书怒极反笑,他还想说些什么,前头忽而传来其他修士的喊声,“蓝书,怎么还不过来?”,他看了眼宁晋,呼出一口气,撂下一句狠话,拔腿追了上去,“以后再收拾你”

      -过了城关,河流波光粼粼,少女雾裾轻衫纷攒眼底,河道上零星船只点缀旖旎水乡,河畔捣衣妇人用以方言洽谈,金黄梧桐犹如碾碎了的夕阳晕染秋意,桂枝淡雅芬芳,秋意绵绵。
      此处处于市镇外围,因离修仙大宗还有段距离,修道人氏少了些,存有几小家修仙世族,可惜还不能成体系,全然是杂教散修。
      温若寒负着手打量一番即将留宿的客栈,暗道蓝曦臣可真当亲民,若是他的话,应当是寻个当地侯府留宿,这地儿可真简陋。
      蓝曦臣已经上了二楼雅阁休憩,温若寒见这客栈正中心竟搭了台演话本,他倒是没看过几次话本,心生好奇,便随意寻了一处座位坐下,唤了小二上了杯清茶,优哉游哉等开演。
      片刻过后,之间细珠帘后款款袅娜走出一个身着黄色戏服的男伶,那戏服质地相当简陋拙劣,粗布麻衣好似是囚衣,但观者倒是毫不在乎,他一出场,众人便鼓声呦呵,满堂喝彩。
      黄衣男伶身形娇小,面上画着妖艳浓重的妆容,在他舞了一段后,细珠帘后又大摇大摆迈出一位虎背熊腰的白衣男伶,白衣男伶头上装模装样系了一条纯白粗糙的白布,手上拿着一把木制长箫。
      黄衣男伶娇柔伸出手,款款温柔搭上壮汉的手臂,肝肠寸断道,“二郎,金光瑶三生有幸能成为你道侣,此生足矣,已无憾,回去吧”
      温若寒饮茶的手一顿,他抬眸打量了眼黄衣男伶,大抵金衣昂贵,男伶便用黄衣替之,那他口中的“二郎”壮汉不会演的是蓝曦臣吧?
      白衣男伶握住黄衣男伶的手,沉声道,“我今日定要将你从这鬼府救出去!”
      黄衣男伶娇婉松开白衣男伶的手,哀伤唱道,“你是世人敬仰的泽芜君,我只是妖鬼之物,救出去又如何,世人难容”
      温若寒闻声定睛瞧了瞧威猛魁梧的白衣男伶,忍不住沉沉轻笑,颅内忽而闪现出蓝曦臣夜批的模样,他清瘦的身躯沐浴在昏黄微光下,露出一小段腕骨,俊丽的面容上铺着一层薄薄的光晕。
      温若寒撑着头看台上爱恨别离,“蓝曦臣”和“金光瑶”死生相隔、缠缠绵绵、互述衷肠,他看到“金光瑶”含泪用手抚上“蓝曦臣”的脸,满怀期待等着“金光瑶”唱些什么时,门口传来一声中气十足震天动地的怒号,“唱什么唱!尔等休要折辱我家泽芜仙尊!”
      满座哗然,宾客四处张望。
      此处地处偏远,百姓认不得蓝曦臣,自然认不得他座下弟子,一一不屑道,“谁啊?哪来那么大官威,不听就滚”,“吵什么吵,别停,继续唱啊!”,“来砸场的吧,什么玩意儿”,“这些个修士学了点鸡毛蒜皮的本事就真认为自己是仙君了”
      两个男伶看了看门口处怒发冲冠的蓝书,又望向不满的宾客,面面相觑,一躬身,一扬袖,继续开唱。
      蓝书一个暴脾气,作势振袖剑出鞘,身后的宁晋却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师兄师兄!息怒啊!”
      “滚开!难道就让他们这么毁人声誉?”
      “师兄!淡定!切不可动武!百姓喜闻乐见,你就让他们唱去就是了!只是寻个乐子,仙门百家有哪个宗主是没话本的?若是伤了人,蓝氏的名声可才算是败坏了啊!”
      宁晋抱着他死死不放手,蓝书胸膛极具起伏,瞪着宁晋的双眸通红,他深呼吸一口气,许久后咽下一口气,重重扬手甩开宁晋,继而踏上木梯头也不回走向二楼。
      宁晋呼出一口气,立于原地叹息一声,温若寒见状走上前,看了看蓝书即将消失于拐角处的背影,扭头望向宁晋,饶有兴致问道,“宁晋师兄,这唱的有几分真呢?”
      宁晋垂眸看向温若寒,温若寒目前比他矮了半个头,他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满含歉意地无奈笑道,“我也不知道,不过肯定不长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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