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仙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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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秦胜雪走出船舱，已是第二日的午时了，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甚至还想再睡一觉。
哮天犬是第一个扑到她身上的，她心满意足的撸了两把狗。
试问谁不喜欢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还能撸狗的快乐人生呢！
沉香坐在船头，梅家兄弟在驾着船，杨戬在……没看到杨戬。
她站在沉香身旁，道了声“早”。
沉香立马给了她一个嫌弃的眼神，“大中午的，早什么早。”
“……”咳。
她抬起头眯眼快速看了眼太阳，被太阳笼罩着的时候，总是温暖舒适的。
也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她突然想要高歌一曲，于是便喊：“给你们唱首歌好不好！”
梅山兄弟应了声“好”，沉香没有反应。
没有拒绝一概默认了。
她清了清嗓子，唱了首《太阳》
“你总感到落寞沮丧，
你总感到失望，
对于人生未来总有太多迷惘，
你总伪装自己不痛，
你总笑着逞强，
对于爱情害怕触碰放弃挣扎，
你看着我眼睛，
你记着我声音，
无畏风雨，
别忘记还有我站在这里，
我只想做你的太阳你的太阳，
在你的心里呀 在你的心底呀，
不管是多远的远方，
不要害怕我在身旁，
想做你的太阳你的太阳，
在你的心里呀 在你的心底呀，
就算不能在你身旁，
也要奋力为你而发光。”
梅山兄弟：“好！就是……调子有些奇怪。”
沉香翻了个白眼。
哮天在一旁化为人形，用身子拱了拱她的手臂，她摸了摸哮天的头，说：“呃……这调子在我们那儿挺正常的。”
一回头，发现杨戬捏着口琴在她身后不远处斜靠着甲板。
两人视线交汇，她笑着挥了挥手。
杨戬点了个头。
上次去瀛洲拜访了婉罗，婉罗告诉他，极寒之地有打造玄镜的材料，想拜托他去往极地拿回材料。
当时杨戬只问，“为什么玄镜会坏？”
婉罗：“玄镜前些时日被有心之人借去，回来时我发现镜面上多了一条裂缝。”
既然是母亲的好姐妹，他自然也就帮了。
于是这次他打算前往极地。
沉香这几日总是晚归，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他什么也不说，逼急了还会同他争执。
秦胜雪对此深有同感，就拿前几日她和沉香偷偷溜去茶坊听书，讲到一段母早亡，儿崩溃至极伤心到绝望。
她想到现代很多老人还未死，弥留之际身旁的子子孙孙开始吵闹着分割家产。也有的老人身有重疾，家人却不愿花钱去治，对此感慨道，“世上亲情大抵如此，情至深处，潸然泪下，而有些后代借孝道行不义之事，人不人鬼不鬼。若是我，纵使自己去死，也愿意把寿命分给亲人，若有一丝希望，也要尽力去救。”
因为杨戬沉香的母亲的缘故，怕无意说出什么勾起他们伤心往事的话，对于这种敏感的话题她都会斟酌一二。
结果当时不知道哪句刺激到沉香了，他脸色刷的一下沉了下去，一言不发就独自离开，留她一个人在市集迷茫的转了半天才回到飞鱼船。
此后，她单方面和沉香冷战了两天。
她也觉得，最近的沉香敏感过头了。
杨戬还特地打听了一下，结果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只叫哮天犬跟着沉香一起行动。
这次杨戬打算独自前往，秦胜雪也随着往日的相处胆子大了起来。
她不折不挠的跟了杨戬两天，杨戬无奈之下同意带上秦胜雪一起去。
秦胜雪欢呼。
她收拾了一件火红色狐皮大氅，顶部是雪狐毛制成的毛绒领，十分暖和。
这还是杨戬从海市带回的，沉香是一件翠绿色的大氅。
杨戬驾驶着飞鱼船前往极地，一路上两人默默无言，还是秦胜雪率先开口，“极地就是冰雪世界吗？”
“差不多。”
“那你什么衣服都不带，不怕冷吗？”
“我是神仙啊秦姑娘，神仙不怕冷的。”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杨戬的话听上去这么宠溺，还夹杂着你是不是傻的语气。
飞鱼船突然颠簸了一下，秦胜雪打了个突，手紧紧抓住杨戬的袖口，“怎么回事？”
杨戬面色一凝，“遭了。”
遭了？什么遭了？遭什么了？你能不能把话说完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飞鱼船突然以飞快的速度下坠，杨戬抽出启动船的口琴，拉过秦胜雪，把她摁进自己怀里。
杨戬手指划过，有浅浅的金在他指尖浮动，下一秒全部消失了，他眉头一皱，翻了个身，换了个他在下，秦胜雪在上的姿势。
“轰”一声，他们坠在雪地上，四周地上的雪花被他们溅起，又落回去。
秦胜雪从他怀里抬起头，刚刚那一下她的五脏六腑都好像移了位，更别说垫在底下的杨戬了，即使是神，也不是金刚不坏之身。
她慌忙地起身，疼痛过后，她轻轻拍了下杨戬的脸颊，毫无反应。
这下她终于急了，四周看了看，只看见前面不远处有块碑，上面写着“冰境”二字。
等了一会，感受到身体的热度逐渐减少时，她决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当机立断扶起杨戬，将他拉到自己背上。
她想错了，杨戬在追光官设中是一米九以上的健壮男人，根本不是她一个一米六五的能背动的。
她只拖着他略微向前走了两步，就吃不消了。
“你……你，你什么时候，能醒，我，我快不行了。”她气喘吁吁，可依然不愿放下杨戬。
这鬼地方实在冷，她即使穿的厚实，依然感觉到冷气往她五脏六腑洞穿。
好在这时候，杨戬终于醒了，她立马笑开。
“妈的，你不是神仙吗？为什么会晕这么长时间。”
杨戬揉了揉太阳穴，回答她说，“在冰境，我的法力受限制，用不了，就连飞鱼船也过不去这片区域。”
“那怎么办？”秦胜雪绝望了。
杨戬目光沉沉说：“冰境是一位仙翁所创造，他沉迷于人间，封神之战后，他便收拾所有家当造了这片境，法力在此不可用，我们得走过去。”
秦胜雪：……
要不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
走过去？怕还没走两步路便冻成人干了。
旁边的人许久不出声，他低头一看，秦胜雪冻得嘴唇发紫，发上结了薄薄一层霜晶。
这是极寒地带，凡人根本无法在此存活。
他将秦胜雪背起，运用九转神功，快步向前。
虽然法力受限，可是基本的功力却还能用。
这么走了一会。
对于秦胜雪来说，好像只走了一会儿，但其实杨戬已经走出去很远了。
前面终于有个小茅屋，长长的木桥建立在江湖之上，湖面上结了厚厚一层冰。
杨戬走过去，看见一位老翁坐在桥头。
这大概就是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仙翁。
他站立问好。
老翁淡淡的瞥他一眼，瞧见了他身后背的姑娘，一顿，说：“在这里，那位姑娘身上的衣服可不御寒，在我小屋里有厚实的衣服，你拿去给她披上吧。”
“多谢仙翁。”
秦胜雪努力的睁开眼睛，她只能环抱住杨戬来汲取热气。
杨戬进屋环视了一圈，在一个小木桌旁发现了一件披风，他一眼就能看出那是由特殊的妖物皮毛制成，难怪能御寒。
秦胜雪坐在桌子旁，双手不停搓动以此取热，他拿起那件衣服披在了秦胜雪肩上，为她系好带子。
秦胜雪抬头轻轻的问他，“我可以倒一杯热茶喝吗？”
杨戬一愣，这时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可以。”
秦胜雪转头，终于看见了老翁的模样，其实和凡间老头没什么不同。
“谢谢。”得到了房屋主人的许可，秦胜雪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热气从碗内升起。
喝了一口后，方觉得五体通泰。
杨戬：“我们不小心误入此地，还烦请仙翁告知如何出去。”
老翁坐下，给自己随意的倒一杯茶，又给杨戬倒了杯，示意杨戬喝。
杨戬没有丝毫停顿，拿起吹了吹便喝。
“告诉你们出去的办法可以，不过有个条件。”老翁放下茶杯，对着二人道，“老朽许久没吃上鱼了，为我钓只鱼，我便放你们离开。”
还没等杨戬开口，秦胜雪也放下茶杯，说：“这有何难？你只要一只吗？其实我钓鱼很厉害的，可以钓很多只。”
她觉得老翁的要求真是简单得过分，难道因为他的钓鱼技术太差，所以许久没有吃上一次鱼？
老翁被她逗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小姑娘，只要一条就可以了。”
杨戬也弯起嘴角。
秦胜雪不知其意，只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戬哥，你收拾好东西，我们一会就能走了。”
杨戬二指夹着茶杯把玩，笑容更大了，“好。”
夜幕低垂，冰境中的天空也有繁星，星光点点相映成趣。
秦胜雪已经枯坐一下午了，内心十分安详。
难怪老翁只要一条呢，合着这湖里压根就没鱼啊。
这钓个锤子。
她后悔了，当时对着杨戬说的那番话，如今听来简直刺耳打脸。
身后响起脚步声，她立马端正坐好。
“还在钓鱼么？”
她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托腮，目光无神。
“我钓的不是鱼，是寂寞。”
此时嘴里应该有香烟。
杨戬在身后笑出声。
秦胜雪回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杨戬立马收起笑容，她这才回头继续望着湖面。
沉默一会，杨戬忽然说：“换我来钓吧，你去休息。”
秦胜雪二话不说将鱼竿交给了杨戬，被杨戬又笑了一下。
她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他身边，抬头望星星，“戬哥，你最近笑了好多次。”
“是么。”杨戬还真没注意。
秦胜雪觉得这样的好夜色适合表白，适合剖开心意，于是她说。
“杨戬，我来这个世界也有好些日子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梅山兄弟很喜欢我，哮天犬也喜欢我，沉香虽然表面上不说，但我觉得他也挺喜欢我的。”她大言不惭。
“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杨戬直觉这句喜欢不是她先前举例的那些喜欢，他年少时也曾爱玩暧昧，你来我往，都不上心。
可秦胜雪说出这句话，他一点也不觉得暧昧。
她是个直性子，即使扭扭捏捏说出来的话也是率真可爱的。
他想了很久，想该怎么说。
喜欢吗？他又不是一块石头，自然是喜欢。
然后呢？然后该怎么办？
他握着鱼竿，思绪纷杂。
秦胜雪见他许久未回答，心中恼怒又酸涩。
可她面上未见分毫，一顿沉默过后，她叹了一声。
杨戬转头看她。
她慢慢靠向杨戬，对着他说：“你不清楚自己的心。”然后视线下移，看见他锋利的薄唇。
听说唇薄的人都无情。
她此刻想尝尝这片唇的滋味，即使日后不在一起，能有这段回忆，也是人生憾事了。
她靠向他的唇，贴了上去，是温热的。
秦胜雪抬头看见杨戬的眼睛，在黑夜里安静明亮，她心一抖，真有一种冒犯神仙的感受。
正想着，她又伸出舌头试探的舔了一下。
令人失望的是，杨戬没有任何反应，只有安静的注视她，好像舔他的是阿猫阿狗都无所谓。
她居然有点想哭。
随后退开。
她说：“你记得第一天看见我时候说的话吧？你说等以后我想离开了便让我离开。杨戬，等出去后，拿到你想拿的东西，就送我去人间吧。”
说完她站起身，眼神淡淡的瞥一眼杨戬，大步离去。
下一秒杨戬拽住了她的手，她被拉的一个趔趄，心跳漏停一秒。
杨戬问她：“为什么想去人间，那里还在战争。”
秦胜雪也说不上来，现在只想离他远远的，刚刚他的眼神伤害到她了，他对亲吻他的女人无动于衷，是不是无论是她还是其他的，都可以去亲一口？
秦胜雪视线对上他的眼睛，漠然问：“那你又问什么要抓住我的手？”
杨戬没有回答，移开视线，看向一旁的木板。
她挣脱开手，回答他：“我想离开你。”这么说完又觉得不理智，毕竟也不是真的想永远离开他，又找补说，“在你清楚自己的心前，不要找我。”
说完大步离开。
她真的好幼稚，居然想和杨戬谈恋爱，这要放在现代，是会被网友喷的。
一个凡人，居然肖想神。
肖想就肖想了，能怎么样。
她不过是在这个年纪，对一个单身的男人，产生了浓烈持久的爱意，虽然这个男人是杨戬。
可她喜欢他已经好久好久了。
真的好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仙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