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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超级恐怖事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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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组织看电影一般都是搞爱国主义教育,所以题材都大同小异,我们爱的是那热闹,全校师生浩浩荡荡的去文化宫或者俱乐部看电影,本身就是种乐趣,何况又有半天可以不上课。不过,我到现在对《地道战》、《地雷战》、《铁道游击队》、《平原游击队》还有《闪闪的红星》、《小兵张嘎》那些黑白片都保持热爱的,唯独一部《黑太阳731》,打死我也不看。
我看的第一部让我受惊的电影叫《阿姆斯特丹的水鬼》,我滴个亲娘啊,那个水中杀人恶魔,来无影去无踪,杀人于无形,经常会随着惊悚的音乐,突然从有水的地方蹿出来把人脖子就抹了。我和我爸妈一起看的那电影,看到中途就不知不觉把脚给缩回凳子上了,生怕下面黑漆漆的伸出一双手来把我拖进无底深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放学回来趴在桌子上写作业的时候,只要天色黑到鸡进笼那会,我就会下意识的把腿缩上来。
某天下午,我正坐在课堂上跟罗老师朗诵课文“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永远活着……”,突然从窗子里瞄见我们对面六年四班来了几个大盖帽,估计发现情况的也不止我一个,安静的课堂上开始出现叽叽喳喳的声音,怎么警察叔叔会来我们学校呢?要知道小孩一般都怕警察的。然后,六年四班的张科同学被警察叔叔带走了,我仔细的观察,那小子没带白银手镯子啊,我没心思上课了,尽帮张科琢磨去了,难道是因为偷卖破铜烂铁、难道砸了人家窗户玻璃、难道他在外打架把人打死啦……唉!懒得想了,继续上课。
第二天,一到学校感觉气氛不对啊,同学们都围在一起讨论什么,而且神色慌张又略带惊恐的,我得赶紧凑上去了解情况,然后,我的脸色也开始变得越来越白。原来前两天张科同学溜号出去玩,早上没来上课,谁知玩着玩着肚子就疼了起来,连忙就钻进了扶小里一间与我们学校仅一墙之隔的茅厕,那时候的茅厕都简陋,一条水泥斜沟直通化粪池的,张科同学哼着小曲边便便边思考待会继续去哪晃悠,然后就听见化粪池下面“呼噜呼噜”几声,低头一看,张科同学全身毛发估计都炸了起来,惨叫一声逃出茅厕,裤子根本没记得提。你猜他看见啥玩意?一只惨白的人脚!!!
我们那时候有啥分析能力啊,最怕的就是鬼怪啊死人啊啥的,我光听了这些就吓病了,可想张科面临现场那吓得够呛够呛够呛呛啊!我们为此产生了连篇的浮想,更是自己吓自己,那段时间天一黑我就怕,死皮赖脸跟我爸妈混一张床睡还是怕。而且,我之前说过,我家住的那地方当时家里是没有卫生间的,只能到楼后面一个低洼角落里去上公共厕所,那里地势呈“凹”字型,厕所就在凹里面,人走进走出,差不多钻地道似的,旁边的土坡有大人的头那么高,特别女厕所在角落里面,隔一个矮墙就看见的是残垣断壁的荒废老屋,本来就够吓人的了,这回被吓得这么惨,坚决不敢一个人去厕所,我也敢保证,当时我们学校的大部分学生和我一样。我没跟我妈说怎么回事,我太怕了,也不知道怎么表达,那天晚上,我肚子疼实在是憋不住了(一般在晚上我都尽量憋住,太怕啦!),就让我妈陪我上厕所,谁知她不但不陪我去,还把我教育了一通,说什么这么大个人了还得陪着上厕所,简直丢人……娘啊,只好求助老爸,老爸打个电筒就陪我去了,你们不觉得当年的月亮没有如今亮吗?那天黑的是伸手不见五指啊,我往厕所走就像进刑场似的,因为在那荒地里头的厕所是没有灯的,只能靠自己打电筒照亮,避免摔进粪坑壮烈牺牲。毕竟老爸不能陪我进女厕所啊,老爸就打个电筒站在外面的土坡上说让我进去,他帮我照着,我简直是哭了出来,路过矮墙边时压根不敢转头看那边的残垣断壁,脑子里直接就闪现想象中的一只被人砍断的人脚,反正憋不住还是麻着头皮进去了,觉得心快跳出来掉厕所里了,打个小电筒也根本不敢往坑里照,蹲下来以后如芒针在背,全身的神经是紧紧绷着的,巨怕坑里伸只惨白的手出来,我估计有点小动静我就会直接崩溃啊,。还好我胡思乱想之际,听外面脚步声,有个阿姨进来了,又进来一个阿婆,我顿时松口气,不然绝对整出心脏病来,三下两下,趁着有人陪赶紧解决完,抓着裤子就跑。
第二天,听说张科同学又撞了大运(你说他怎么还敢去上公共厕所呢?),不过也是,活人不能让粑粑憋死哦。他老人家不敢去扶小里的厕所,跑去我们六年级后山(考虑到毕业班需要安静的环境,历届六年级都搬到学校山上树木葱郁的三排平房教室学习)的一个厕所便便,这回,他清楚的看见粪水里泡着个人头!
我不知道怎么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啦,那几天也不知是怎么上课怎么过的,那俩厕所可都是离我们最近的啊!回家以后,我做作业满脑子都是浆糊,好死不死发现明天要交的一份模拟试卷遗落在课桌抽屉里忘带回家了。这要搁在今天,打死我也不回学校拿,可那时是乖孩子好学生死脑筋,怕交不了作业被老师骂啊,于是深吸一口气,往学校走,到学校的时候差不多七点半了,天色已经黑蒙蒙了,我们教室在山上嘛,得顺一条路往山上走,那路边树大草深,偏巧还能看见扶小里事发厕所的半边,你说吓人不吓人,我跟自己说“怕什么,咱可是少先队员,咱带了红领巾事烈士鲜血染红的,能辟邪的”,可腿还是发软,到教室当然是没人啦,整个山上黑灯瞎火一片,而且后山那个事发厕所也就在我们教室后面,幸好我知道教我们数学的杨老师和教音乐的燕老师是住在学校里的,好像离我们教室不远,这才胆壮了点。没钥匙怎么办,我想起我坐的窗户边有一根竹杠子断了,应该能从缝里钻得进去,跳进去赶紧开了灯,拿了模拟试卷以后得关灯啊,这灯一关,顿时视觉上一片漆黑,只听外面的树叶被风吹得“呜呜”的鬼叫一样,好像周围又啥妖魔鬼怪要扑过来啦,我连滚带爬的到窗户边往外钻,越怕越卡着,那会子真是三魂七魄都快背叛我了,就怕晚一点被啥玩意扯住就完蛋了,钻出来的时候心缩成一团,恐慌之中只想快点逃离,“刷”的跳下窗台,背上就被竹杠子的裂口撕拉开了。
说了好多我因为这件事被惊吓的废话,但我表述得不够彻底,当时那种恐惧完全不是我今天用笔墨能形容出来的。
原来,张科发现的那只人脚和人头竟然是同一个女苦主,这是一起典型的杀人碎尸案,具体案情我就不清楚了,只知道警察到处在附近的厕所和垃圾站寻找苦主的其他肢干,后来一包用“惠康”黄色塑料袋装着的内脏,也在我们学校后山的一棵水杉树枝上找到的,就离张科发现头颅的厕所不远,我想是不是苦主跟张科有缘,所以通过他鸣冤呢,听说这位女苦主生前年轻貌美。
年纪小的时候,只能道听途说,也分不清是非黑白,受惊吓刺激的成分居多,后来也听说过几次类似的事情,部分遇害苦主的肢干都是抛弃在一些偏僻的公厕里,而发现的第一目击证人都被吓得半死不活。从此以后,直至今天,我的心理上都留下深深的阴影,绝不敢一个人进户外的公共厕所,哪怕几个人同时去,我也走在最后一个。
不知张科同学当年和现在是不是比我更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