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影：万物生长》惟一Ra

5、她与她的追逐游戏（2）

　　睁开双眼后，凌江烟眼前的事物已经发生变化，她现下所在的地方，似乎是一个封闭的房间。

　　这里到处充斥着粗壮的花枝与手掌大小的花朵，它们长势非比寻常，已经长到将所有窗户和房门堵住的状态。

　　在屋内转了一圈，凌江烟看见某处墙壁上刻着一行字：‘离开这个幻境，找到我。’

　　在这行字的左边，挂着一幅雀鸟停驻在花枝上方的墨画，里面写着一句诗：‘以身化作束，以生绑作缚。’

　　观察一会儿之后，凌江烟转身去搜寻房屋。

　　此地空旷，除了盘旋交错的花枝，四周就只剩下一些古朴的柜子。

　　凌江烟尝试着将每个柜子拉开，发现除了一个是上锁的之外，其余能打开的柜子里面，皆是一无所获。

　　看来，必须得找到相对应的钥匙。

　　再次翻找房屋，凌江烟停留在墨画前边。

　　将墨画掀起之后，凌江烟发觉后面的墙壁有些突出，随即，她伸手将其按下，一个柜子缓缓弹出，里面正是一把钥匙。

　　观察柜子的整体，它的表面虽看似轻薄，但在用手掂量过后，凌江烟就知道它定然是坚不可摧的，不能用外力砸碎。

　　况且，柜子还被设置了一个机关，只有将机关解开才能拿出钥匙。

　　机关设置在柜子下方，以某种不知名的木头制成，上面雕刻着一些纹路。在它的中心处，似乎有微小的凹陷痕迹，凌江烟伸手检查过后，更加确定这一点。

　　既是如此，解开机关的方式，应是填补它的凹陷之处。

　　凌江烟早已将这里搜查个遍，显然，并没有找到可以填补机关的物件。她再次将关注点放在墨画上，看着卷轴陷入沉思。

　　卷轴的形状，有些许怪异，并不像平常的象牙或玉石，反倒像是一个圆柱形的装具，它的最边缘亦像极了一个盖子。

　　凌江烟尝试着将它扭开，果不其然，里面正好装着一个小巧的物件，形状与凹陷痕迹可以相互贴合。

　　成功解开机关之后，凌江烟用钥匙打开上锁的柜子，找到一把其貌不扬的银色剪刀和两瓶沙漏形状的药水。

　　两瓶药水之中，一瓶里面的液体是河流一般清透的水绿色，另一瓶则是大海一般深沉的灰蓝色。

　　稍加思索，凌江烟将两瓶药水倒转，如她所料，药水在下一秒发生截然不同的变化。

　　水绿色那瓶，向上快速沸腾；灰蓝色那瓶，向下缓慢流逝。

　　水绿色药水，代表生机盎然；而灰蓝色药水，则代表生机逝去。

　　只有充满生气，才有机会改变；如果死气沉沉，则会维持现状。

　　于是，在两瓶药水之间，凌江烟果断选择水绿色这瓶。随即，她将它滴落在硕大的花枝上。

　　不出片刻，一条花枝开始发生变化，改为正常大小。它上面的花朵也随之变化，越往上的越鲜活，越往下的越腐烂。

　　此时，凌江烟手中可使用的道具只剩下银色剪刀。

　　当凌江烟剪掉最下方的那朵花之后，所有枯萎的花朵在瞬间全部掉落，逐渐长出鲜嫩的花朵。

　　终于，迎来新生。

　　顷刻之间，凌江烟眼前的场景发生变化。此刻，她正乘坐着一艘画舫，漂流在一条浅金色的小河之中，四周除了生长在水里的白色梅花树，一望无际。

　　河流水势缓慢，梅花树的树根被水流覆盖，一些雪白色的梅花飘落在水流表层，荡漾着重重波澜。看着眼前这幅画面，凌江烟有些奇怪，梅花树怎么会生长在水里呢？不过，既然是幻境，也许再出现别的异景也不足为奇。

　　凌江烟进入画舫内部，搜查周边，而这一次非常轻松，不到片刻就寻找到一张画卷。那是一张动态画卷，上面呈现的内容，恰恰是她此时所在的地方，她所处的画舫，与画卷中的画舫别无二致，它们正在这片河流之中，同步移动。

　　唯一不同的是，那上面并没有凌江烟的身影。

　　除了画卷之外，凌江烟还找到一只画笔和一个没有颜料的空瓶子。目前来看，她找到的物品只有这三样。

　　画笔的作用很明显，应是用在画卷上，但要使它发挥作用，得先让空瓶子添上颜料。

　　转移视线，看向河流，凌江烟大胆推测，这应该就是可以绘画的颜料。

　　可是，当凌江烟侧身，打算将它装起来的时候，河流开始动荡起伏，船身因此倾斜不稳。

　　直到凌江烟及时收手，河流才随之停止翻涌。

　　凌江烟再次观察画舫，在角落发现一对木桨。思索片刻，她试着将木桨同时放入河水之中划动，紧接着，双桨自动行驶起来，画舫因此得以保持平衡。

　　装上颜料，画笔沾上金色液体，凌江烟在画卷上绘出一朵金色梅花，瞬时，这朵梅花从天而降。

　　凌江烟看向画卷，上边同步掉落梅花，却依然没有她的身影。

　　凌江烟再次提笔，可这一次，她没有再画任何东西，反而是将所有一切都划掉。

　　画笔的运用方法，决定着这次的谜题是否可以解开。这一次的开头看似简单，但其实藏着陷阱，刚才梅花掉落的那一幕，非但没有将她误导，反而证实她的推断。

　　如果凌江烟将自己画在画卷上，她就会被困在这里。这个假设若是发生，将她引入此处的女子，是否会前来解救她呢......

　　未等凌江烟深思，场景再次发生变化。

　　现在，凌江烟处于一个装饰雅致的广阔书室里，这里到处排列着书籍，但是，这些书籍的封面全都一模一样，并且，没有注明编号。

　　正当凌江烟观望之际，一缕黑雾悄然浮现，在她身旁的一列书柜突然坍塌，所有书籍尽数往下坠落。

　　临危之际，一个女子以极快的速度出手相救。

　　待凌江烟反应过来，她们已经安然无恙，而那些厚重的书籍，全部参差不齐地散落在前方地面。

　　仅一眼，凌江烟就认出女子的身份，她正是祭祀大典那日在祭台上起舞的女子。

　　凌江烟看着女子双目前边的墨色眼带，询问：“将我引入幻境的人，是你？那，这场游戏结束了吗？”

　　当话音刚落，场景再度发生变化。

　　之前那些场景虽说是幻境，却很真实，从视觉、听觉、嗅觉、触觉来感受，分不清一丝不同。

　　而这一次，她们回到寻明山，此时，她们正站在江水的木桩上。

　　观察天色之后，凌江烟便明白这里的时间并没有发生变化，从她进入幻境的那一刻开始，时间就停滞了。

　　而当她们回到此处，时间又开始流动。

　　浅粉云雾的最边缘染上深紫，日与夜亘古不变的循环让月亮再度悬挂天边，浩瀚星空于明澈江水的倒映之下浮现着恍若轻触即碎的迷离幻影，点点繁星释放而出的璀璨光辉转瞬即逝又重燃而起。

　　此刻，水天一色，纵使江水相隔，星与月却仿佛触手可得。

　　沉默片晌，女子温声说：“凌江烟，朝着江水，跳下去。”

　　“你知道我。”凌江烟并未诧异，她现在所扮演的角色身份是祭司，旁人想要调查她并不难。

　　但凌江烟不解，女子为何要让她跳入水中？

　　女子轻声笑了笑，“你，我当然知道。”这一句话，意味深长。

　　顿了顿，女子继续说：“但是现在，先按我说的照做，稍后，你就会明白缘由。”

　　在此，她们分明是初次相识，可凌江烟却对女子有一种莫名但熟悉的信任。

　　下一瞬，凌江烟跳入水中。浪花四溢，它们将女子墨色衣衫的下摆溅湿，随之弥留一些水痕。

　　女子有所察觉，指尖微动，忽而间，微风轻掠，水痕渐渐消退，衣衫下摆回归原本的状态。

　　在江水深处，凌江烟不断沉落，她发丝散逸，宽松的衣袍逐渐脱身，然后往水底下坠，她原本穿着的月白色纱衣随之显露出来。在她远处，一些不知名的绮丽花草正在发散荧光，好似数点星芒，遥远却明亮。

　　从落入水中的那一刻开始，凌江烟就发觉自己可以在水中呼吸，身体亦变得轻巧灵活，汹涌的水流于她而言没有一丝阻力。她在水里愈发轻捷自在，清冷明净的水流仿佛已经和她融为一体，让她得以随心所欲地游弋。

　　凌江烟朝向江水上方游动，在即将到达水面的那刻跳跃而出，随后轻缓下落，以脚尖轻触木桩，稳稳停留在水面。

　　闻声，女子将凌江烟湿漉漉的纱衣与头发变回原先的模样，轻笑道：“看来，你已经明白了。我们都是兽灵体的持有者，你的特殊能力，与水相关。”

　　“现在，你来尝试操纵水流。”

　　“首先，感受水的流动。如果双眼看到的一切会致使混乱的杂念滋生，那就闭上双眼，将杂念屏蔽。想要操控水流，必须心无旁骛。”

　　“下一步，是牵引水流的方向。要赶在它即将流动至某个目标地点时，提前设想好下一个路线。”

　　“你还可以远程操控不在身边的水流，将它们引领至身边，为你所用。”

　　“而当你达到一定的熟练度时，随时都可以创造水流。”

　　如是照做之后，凌江烟很快就掌控了操纵水流的方法，几缕丝带一般的水流正缠绕在她身旁，顺从于她。“那，你的特殊能力是什么？”关于女子，她很是好奇。

　　女子神秘一笑，将不知从何处拿出的祭司衣袍交给凌江烟。凌江烟顺手接过，在她正准备穿上时，一小朵白黄相间的水仙花从衣袍上抖落下来。

　　可未等凌江烟细看，女子便说：“往后，还有很多时间可以让你猜测。先回去神庙吧，我暂时要离开了。”

　　凌江烟及时叫住正欲转身离去的女子：“等一下！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她拾起那朵水仙，脑海中一个画面一闪而过，而她却未能捕捉，只好望着女子的背影失神。

　　在凌江烟看不见的角度，女子莞尔一笑。察觉到凌江烟那尚未自知的急切与留恋，她正想再说些什么，可顿了顿，却只是勾起嘴角微笑着，欲说还休。
　　“我是……迟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