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佬的学霸骗婚妻》癸三

6、第 6 章

　　沈窈边咳边给沈乐东摆手，示意她没事。

　　顾明耀去前台端杯温水过来递给沈窈。

　　他人看起来冷冰冰的，但待人意外的很体贴。比如递水杯过来时，他会跟沈窈强调杯子是新的。

　　见沈窈喝着水目光里有好奇，他便顺着这目光，说是搬迁期间机械厂的短时住宿都安排在招待所，厂里暂时接管了招待所。

　　那难怪他能拿到新杯子，沈窈点点头，没意识到自己被这种无声的体贴招待得很舒服。

　　今天是个好天气，这会儿太阳光从招待所大门照进来照得沈窈发丝呈现一种温柔的棕色，也显得她整个人更白。

　　阳光也给顾明耀身上绘上一层暖色。

　　两个人坐那儿跟画似的，招待所大堂里经过的人谁都要赏心悦目地看上两眼。

　　顾明耀说在老北街看到李春勇在出售他母亲的旧物，询问之后，才得知那些旧物是母亲当年写下娃娃亲婚书时留作的信物。

　　“我之前不知道有这封婚书，耽搁了。”顾明耀说。

　　沈窈一听这个简直想死，死之前先把李春勇他们三个剁了。

　　顾明耀拿出婚书，沈窈一眼认出就是昨晚陈友祥张丽慧连夜做的那封假婚书。

　　“都什么年代了，娃娃亲这种封建糟粕早该破除的。”沈窈尴尬喝水，“你妈妈的东西都拿回来了吧？”

　　顾明耀没接这茬：“其实是我想和你结婚。”

　　沈窈嘴巴微张又紧紧抿上，眼睛也瞪得圆溜溜的，首先想到的是：“不答应影响我明天的考试吗？”

　　顾明耀眸光轻顿：“我只会帮你。”

　　沈窈感觉阳光一下炙热明亮起来。

　　王新进从光里跑进来，满脸兴奋：“顾组长，抓到人了！”

　　有工作要忙，顾明耀起身：“希望你考虑一下。”说完和王新进往外走。

　　沈窈悄咪咪一口气还没松完，就看到刚要走出招待所大门的顾明耀再度折返回来。

　　干嘛？沈窈双手不自觉握紧。

　　顾明耀从他衣兜里拿出一小袋花生牛轧糖递给沈窈。

　　沈窈很爱吃牛轧糖。但这糖不光贵，还要糖票。亲妈和外公在时，这糖也是她取得好成绩后才有的奖励。

　　太阳光把顾明耀离开的身影拉得很长，光照着，顾明耀拿糖之前隐蔽擦手留在衣角上的那点汗迹也很明显。

　　中医的角度看顾明耀不会是有手汗的人，所以看起来那么沉稳但其实有在紧张吗？

　　沈窈迟来的脸颊微微有点发烫。

　　午饭后姑侄俩一人一块牛轧糖，趴床上享受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

　　“我感觉这样嫁给顾明耀也挺好的，小姑。”沈乐东发表感言。

　　“一块牛轧糖就收买你了啊。”沈窈翻过身，晒另一面。

　　窗外黄葛树还开着花，风一吹就有微微的黄葛兰香气送来，日子香甜又惬意。

　　*

　　陈友祥家里闹翻了天。

　　今天的午饭吃得晚，正吃着呢，机械厂来人通知李春娟明天不用去考试了，因为她刚在招待所给人看病差点把人看死，厂里已取消她的考试资格。

　　李春娟端起盘子就朝李春勇砸去：“肯定是顾明耀把我的考试名额给了沈窈！你没事去老北街卖什么破烂！被抓了还扯娃娃亲，现在我考试没了，都怪你！”

　　李春勇躲开盘子，没躲开盘子里的菜，菜汤汁兜头淋一身。以前李春娟哪敢这样，也就是重组家庭这几年。李春勇额头青筋直直跳。

　　“闹什么！”早上拍桌吃过教训，陈友祥重重一跺脚。

　　张丽慧去拿了毛巾给儿子擦脸。李春勇腮帮子咬得死紧，看陈友祥一眼，到底没说什么。

　　李春娟抱着陈友祥的腿就哭：“爸，你给我想想办法，章大军那个死妈本来就喜欢沈窈，她婚礼都不给我办，要是我再不去考试，我怎么办啊？爸！”

　　“顾明耀要跟她结婚，我有什么办法？”陈友祥无力。

　　他此前的人生大部分是靠着沈家人，如今沈窈一朝清醒后跟他对着干，他骤然发现自己毫无还手之力。

　　李春娟还要哭闹，李春勇提了他的解决办法；“让沈窈嫁给我。”

　　“她会嫁给你？”李春娟哭都忘记了。

　　李春勇阴恻恻的：“你忘了你怎么让章大军娶你的？”

　　陈友祥一番思索后点头，他太知道怎么用婚姻吃掉沈家人。

　　*

　　午睡后沈窈带着沈乐东先去了盐厂。明天她要去机械厂考试，不能陪沈乐东去盐厂，因此先带他认路。

　　认完路又四处走走逛逛到下午五点左右，沈窈领着沈乐东进了一家豆花饭店。

　　沈乐东疑惑：“他们不送晚饭吗？”

　　“送，但不吃。”沈窈把筷子分给沈乐东，“我昨晚上梦见他们今晚会给我们下药，小心点好。”

　　梦中书里，沈窈骗婚成功后，今天晚上，张丽慧给沈窈端了一盘折耳根，而后李春勇在陈友祥和张丽慧的默许下侵犯了昏睡中的沈窈。

　　书上写的这事发生在陈友祥家里，虽然沈窈今晚住招待所，但她不会掉以轻心。

　　“我有点怕，晚上我和你睡一个屋。”沈窈说。

　　早上她在招待所开的是两间房，但她实际上并没打算晚上的时候和沈乐东分开住。今晚要是他们真的来，沈窈定要抓他们个正着，到时候在招待所闹起来也有人管。

　　沈乐东一听她这么说，赶紧点头，拍胸脯承诺说他会保护小姑。

　　白嫩嫩的豆花端上桌。边河镇的人从小就吃豆花饭，豆花配上独有的糍粑辣椒，那叫一个下饭。

　　饭后姑侄俩在满天的晚霞下往回走，走到招待所门口不远时，沈窈他们碰见了抱着孩子又提着包裹的万莉两口子。

　　万莉一看见沈窈就扬了个大笑脸，人还没走近，声音先过来：

　　“沈医生，刚刚在招待所没找到你，没想到在这里碰见，太好了。就是要跟你说声谢谢，我娃娃退烧了，真的太谢谢你。”

　　旁边一个穿蓝布衣裳的约四十多岁的女人闻言驻足停下。

　　沈窈听到烧退的消息很高兴，先去看孩子。

　　万莉以为蓝衣女人和沈窈是一起的，在沈窈看孩子的间隙，万莉很热情地把中午沈窈帮忙看病的事跟蓝衣女人讲了一遍。

　　“这么厉害？”蓝衣女人看向沈窈。

　　沈窈复诊得很仔细，这会儿正浅笑妍妍逗着孩子在给孩子摸脉，身后晚霞如画。蓝衣女人打量沈窈的目光轻颤一下。

　　万莉又说起了李春娟，大骂李春娟庸医之后，又小声跟蓝衣女人说起了李春娟一家对沈窈的“迫害”——这些都是下午的时候听招待所里认识陈友祥的“知情人”八卦的。

　　中午那么一围观，认识陈友祥的“知情人”们传起了陈友祥一家的种种“后爸后妈”行为，说得陈友祥一家十足可恶、沈窈十足可怜，搞得听八卦的所有人个顶个的义愤填膺。

　　“沈医生真的很不容易。”万莉给自己说得快抹泪。

　　蓝衣女人看沈窈的目光颤了又颤，叹口气，走了。

　　后知后觉蓝衣女人不是和沈窈一起的，万莉尴尬。

　　沈窈复诊完，告诉万莉她看着没什么问题，又问他们是否找杨老师看过。

　　万莉点头，笑着说下午杨老师离开招待所的时候特意来看过，那时候孩子已经退烧，杨老师让再吃副药巩固下就好。

　　“那我们就回县里了啊沈医生，前台那里给你留了袋橘子，真的很谢谢你。”万莉笑容里满是感激。

　　沈窈提醒边河镇到县里最后一趟班车是下午五点，这时候已经没车。

　　万莉有点窘迫地笑：“我们走回去。”

　　孩子在县医院已经治了一周多，他们的钱抓完药已经不够再住招待所。

　　沈窈摇头：“夜路寒气重，孩子受不住。”

　　从边河镇到县里，走小路都要五个小时多点，这时候开始走，起码得夜里十一二点才能到家，孩子怕是会又病。

　　万莉两口子一下急了。

　　“我继兄看我的眼神不对劲，我那个房间我今晚不敢住，你们要住吗？”沈窈垂下眼，身后的晚霞依然如画，但沈窈此时身上没了看诊时的专业，反被如画晚霞衬得愈显单薄和无依。

　　“谢谢沈医生，谢谢！”万莉两口子连连感谢，又异常气愤，“你放心沈医生，你那个狗日的继兄真的来钻你的屋，我们两口子打死他！狗日的！”

　　回到招待所没一会儿，陈友祥和张丽慧一起送来了晚饭、户口本和剩下的280块钱。

　　户口本是早上章大军回家后催着他在派出所的亲戚帮着办的，所以下来这么快。李春娟这会儿还在为此怄气，但章大军现在完全不听她的。

　　至于280块钱那确实是陈友祥和张丽慧攒的老本，拿出来时一家人眼睛都血红。但他们想着只要今晚一过，这钱也就拿回来，先忍了。

　　“房子找好了，明天就搬。”张丽慧说。

　　沈窈把他们带来的晚饭拿出来：“没事，我挺喜欢招待所的房间。”又不用她花钱。

　　陈友祥注意到沈窈方才是从旁边房间走过来的，眼睛眯了眯：“你住旁边那间？”

　　沈窈点头。

　　“你怎么开两间房？”张丽慧急了，花的可是他们的钱。

　　“又不是在你家，我和我小姑当然不用挤一个房间。”沈乐东讥讽。

　　张丽慧还要再说，被陈友祥扯了下胳膊。

　　送来的晚饭是炒青菜、酸菜鱼，还有一盘凉拌折耳根。饭菜一拿出来就冒着勾人的香气，一看就做得很用心。

　　沈窈和沈乐东分好碗筷，坐下来吃饭。陈友祥和张丽慧在一旁盯着看。

　　沈乐东筷子刚伸碗里，疑惑：“你们怎么还不走？”

　　沈窈闻言也停下筷子，跟沈乐东一起看向陈友祥和张丽慧。

　　“你吃你吃。”张丽慧忙说。

　　说完见沈窈和沈乐东还是一脸“有事？”地看着她，张丽慧没招了。

　　陈友祥有点脑子：“你和顾明耀？”

　　“要聊？”沈窈放下筷子，沈乐东见状也跟着放下。

　　张丽慧急得呀。

　　“你自己拿主意。”陈友祥摆摆手，拉着张丽慧往外走。

　　沈窈和沈乐东重新拿起筷子，姑侄俩夹着菜往嘴里送之前又齐齐疑惑看向龟速向门口移动的陈友祥和张丽慧。

　　沈乐东“啧”一声，学着他小姑先前的操作，筷子往下就是一放。

　　“你吃你吃！”张丽慧一把拉着陈友祥出门。

　　在门口用眼角余光看见沈窈和沈乐东往嘴里送食物后，张丽慧和陈友祥才真的离开。

　　沈窈和沈乐东一人一筷从碗边夹了块牛轧糖吃，很香甜。

　　晚上十一点多，伴随着万莉的骂声，偷摸进屋的李春勇被揍得鼻青脸肿后被抓了个正着。

　　民警很快赶到，一起来的还有顾明耀和他任机械厂厂办主任的表叔。

　　表叔看着四十多岁，是个笑脸人，确认沈窈没事后，说得很诚恳：“我才知道，晚饭的时候明耀表婶来找你了？你不要听她乱说，表叔明天就带着明耀正式来提亲。”

　　顾明耀站在他表叔身后，高了一个头，眉目锐利神情依旧很冷。赶来得太急，顾明耀没注意到自己衣兜里牛轧糖露出来一小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