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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江湖铁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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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凌感觉到一股似曾相识的暖流在他体内游走,那时被颜如打伤,也是这个感觉,是这股暖流修复了他的内伤。而此时他终于感觉到了异于常人的,一股庞大的能量在体内积蓄膨胀。
是真气。
林凌忽然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需要他思考的,游走在各处筋脉的真气自然而然的经由他的手渡到了剑身上。湘水剑剑身泛起细小的雾气,白烟飘渺,浅浅的颜色在等待凝聚成浓重的一抹。
然而此时,杀手的剑已到身前。
林凌倒吸一口气,微微后仰,危急时刻,一把清亮长剑横在他鼻前,重重一挑,逼退了佛手院弟子。
湘水剑剑气忽的烟消云散,林凌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光,颓坐在地上。定睛一看,来人竟是阮正衣。
阮正衣人高马大的挡在林凌面前,对对面的人抱拳道:“原来是佛手院几位同僚,这两位是我朋友,怎的如此刀剑相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对面弟子只是做了个让他走的手势,阮正衣摇头道:“虽然知道贵门弟子向来金口难开,但是人与人相处还是要沟通的,大家都把话说清不就没有误会了吗?就无需在此浪费力气了。咱们四大派向来欣欣向荣,以和为贵,大家同为弟子,就更应恪守信条,和睦相处。”
这一番啰嗦把林凌都说头疼了,显然对面那几个更是没放在眼里,招呼都不打就打过来了。阮正衣即刻闭嘴,一把长剑耍得倒是游刃有余,青辕派功夫讲究以正对正,招式往往大开大合寓含天地正气,他的剑又比寻常人的还长上几分,打起来分外费力气。他又以一敌四,没过多久,林凌就接收到了他的眼色。
阮正衣:“灵泽兄,你快想想办法呀,我快支撑不住啦!”
林凌:……
好嘛,这就是名门正派青辕啊……
林凌挠挠头,从他师兄怀里摸出两颗飞雷,大喝一声:“阮正衣!”
阮正衣退到他那边,林凌当即丢出飞雷,口中还道:“小贼!吃我两颗火球!”
飞雷平地炸起,浓烟滚滚,正巧一股歪风吹来,直把佛手院那四名弟子熏得灰头土脸,呛咳不止。而林凌他们早已消失了身影。
此时林凌那匹马就起到了作用,他也顾不得会骑不会骑,把天杭扛到马背上,自己跨马就上去了,一夹马肚子,脑子里就一个字——逃!
三人两马,跑着跑着终于跑远了,林凌这才松了一口气,忽然发现自己初次驰骋竟毫不生疏,还有点“飒踏如流星”的畅快淋漓。林凌不认为自己有无师自通的才能,应该是属于原主的技能。
甩掉佛手院杀手,三人找了间破庙休息,天杭睡了一觉,又被马颠了一路,终于悠悠醒来。林凌给他喝了点水,看他清醒了,便向阮正衣问道:“多谢阮兄搭救,不知阮兄怎么忽然折回来了?”
阮正衣道:“在客栈的时候,我看到他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佛手院弟子向来冷酷无情,不好相与,我看他们似乎针对二位,便远远的跟了一下,不知二位和他们是否有过节?”
林凌和天杭对视一眼,林凌道:“真是冤枉,我们与他们从不相识,他们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们同他们解释,他们不言不语的就杀过来,我们没有办法只好反抗。”
天杭摸着脑袋望向别处,对这番颇不要脸的谎话不敢吱声。
幸而阮正衣一点也没怀疑,点头道:“确实像他们做的事,不过……怎么这么巧,他们会出现在这,据我所知,除非有任务,他们从不聚集活动,莫非……”
林凌道:“阮兄,这次连累你与他们正面冲突,不会给你们青辕带来什么麻烦吧?那我们就太过意不去了。”
“这个倒应该不碍事,各派之间都有些小龃龉,况且我师父说了,行走江湖就应行正道守正心,行侠仗义,不畏艰险。我瞧灵泽兄方才也是大义凛然,誓死守护,便知道灵泽兄一定也是侠肝义胆之人,我阮正衣愿与你们交朋友。”
林凌也笑道:“能与阮兄相识也是我们的荣幸,早听闻青辕乃正道楷模,几位前辈诛邪惩恶的事迹闻名遐迩,不知阮兄是师承哪位前辈?”
“我师父……”阮正衣忽然愁容满面,低落道:“我十岁上山,有幸被掌门收于座下,一直修行至今。”
“那不是很好的事么?”
阮正衣沉默了下,道:“实不相瞒,我师父被怪病缠身,门内本有草药可治,可一月多前,仅有的一点草药竟被歹人窃去,我出来就是为师父找药的,可奔波数日一无所获。”说到此处,阮正衣目含热泪,情急切切。
他哪知“歹人”就坐在他对面呢,天杭拿袖子挡住了自己脸,简直无颜面对阮正衣。
林凌拍拍天杭的肩,对阮正衣道:“阮兄,你救我们一命,我们理当回报,你说要找什么药,我们帮你一起找。”
天杭激动地站起道:“找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阮正衣独自徒劳找药这么久,正是心内茫然的时候,此时有两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如此支持自己,当下也是信心倍增。
他便说了这段日子他去了哪些地方找天行草,都没有结果。林凌自是知道这草已天下稀有,道:“阮兄,这天行草我听闻四大派都有收藏,你们有问过其他门派吗?”
阮正衣摇头道:“灵泽兄有所不知,这天行草乃四派禁忌,虽对各自私藏心照不宣,但轻易不能说,更遑论借。我不知别的门派具体有何用处,但对我们来说,对师父来说,这是攸关身家性命之物,我猜这东西对他们来说也是差不多的作用。所以,至少在我出门之前,不曾派人去借过,只是派了我们众多弟子出来分别寻药。”
果然如此,这和他们之前从百晓堂得到的消息差不多,所以他们三人当初才选择冒险盗药。天杭之前曾亲眼见过佛手院还有一些余量,可是那地方太危险了,过了这么久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剩,偷盗这招估计阮正衣也不会干……
正当林凌还在想辙的时候,阮正衣忽然道:“对了,我之前怀疑那几个佛手院弟子来此的目的,反正现在我也毫无头绪,死马当活马医吧,跟一跟他们看看有什么消息。”
林凌道:“那我们如何找他们的消息?”
“他们不会言语,传递消息只能打手势或做记号,我们且去城中找一找,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事不宜迟,三人随即回城,林凌牵着马跟在他们后面,看他们在角落里东转西磨,连脱落的墙皮都要抠几下。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个斑驳的墙角里,阮正衣找到一个宛如孩童涂鸦的刻痕。
阮正衣道:“这个很像是佛手院的标记,代表的是……草药的意思。”
林凌蹲下去瞅了瞅,很像是小学生画花草的简笔画,他望了望天,翻了个白眼,如果执笔者即造物主的话,那这个造物主实在是有些潦草。
林凌道:“阮兄,你确定这是?”
阮正衣道:“嗯,我师父给我看过,这个很像。”
林凌拍了拍衣服站起道:“那我猜,这可能也代表了天行草,阮兄,其实四派中可能不止你们缺少此草,这很有可能是佛手院得到了天行草的消息,正指示他们依此消息而去。”
阮正衣和天杭皆点头同意,“是有此可能。”
林凌继续推算,“如果他们急于赶去某地的话一定需要马匹,这样我们去贩马商人那里去问一问。”
“原来如此,”阮正衣领悟过来夸赞道:“灵泽兄真足智多谋。”
天杭亦对他的思路观点觉得惊奇。
林凌摆摆手,心道,不过是这两位太正直了,又缺乏经验,想不到这些弯弯绕绕。而他,几十年来饱览网络小说不是白看的。
话不多说,三人找到贩马商人,得知确实有四个人来买马,且向西而去。
三人备马,即西行而去。
中原往西四百里再穿越一片荒漠,即是边境景成关,有多国商人在此走动经商,颇为繁华。林凌初次见识到颇具现代风格的五彩琉璃杯,流光宝石等新奇非常,颇感怀念。
天杭见他流连,道:“师弟是否喜欢?”
林凌期待地看着他,“师兄要送我吗?”
天杭便耿直地问老板多少价格,老板报了价,天杭伸怀里掏钱的动作一滞。林凌忙放下东西,推着他走,“师兄,我开玩笑的,我们奔波在外拿着那种东西不合适,下次我们有机会再来玩,办正事要紧。”
天杭自责道:“我们头一次下山,几经周折,师弟此前还受了些苦,是我这师兄的做得不好,没照顾好师弟。”
一腔暖意流向心头,林凌不无感动,“师兄,你再这样我可要哭啦。”
天杭一本正经地看着他,“男子汉大丈夫,不可轻言流泪。”
得,他这师兄是真开不得玩笑。
一旁的阮正衣看了不无感慨,“你们师兄弟感情真好,我也很想念我的师父,不知他现在情况如何。”
见他沮丧,林凌安慰道:“阮兄放心,我们一定助你找到天行草。”
江湖铁律,要找消息必得去客栈酒楼,三人便找了家人最多的酒楼,里面闹闹哄哄,形形色色人士聚集。三人凑在一起,阮正衣悄悄疑道:“奇怪,我似乎见到了一些熟面孔。”
林凌道:“哦?什么人?”
“不止佛手院,染苍、虞凉都有人来到了此地,虽然他们同我们一样做了一番乔装打扮,但四派之间大大小小集会颇多,我还是能认出一些来。”
此时突然一阵摔杯之声,有人吵嚷道:“别他妈假惺惺的了,不都是为了天行草来的吗!遮遮掩掩藏头露尾搞小动作,有本事站出来说话!”
被溅了一身水的人站起,拂了拂衣领,背着手冷冷望着那人,不置一词。
阮正衣小声道:“看样子,是染苍和佛手院的人。”
染苍弟子叫嚣道:“要争要抢都放到台面上来,大家各凭本事!你们这样下作手段把别人性命置于何处?”
论吵架,佛手院弟子连条狗都吵不过,那人不能还口,脸色已非常不好,手掌一推,积聚了内力就要打过去。那染苍弟子叫道:“怎么!暗地做了事还不让人说!要杀人灭口啊!”
大庭广众之下,确实不好动手,那人又生生放下了手。
染苍弟子却一点也不见好就收,仍在叫骂:“你来啊,我不怕,我就是要让大家都知道,那西夷商人说了,三日后在华西楼公开唱卖天行草,那无论是谁,都要等到三日后……”
林凌三人心里一怔,后面已不知在叫骂什么了,既已得到了重要消息,三人不声不响悄悄离开。
江湖铁律,凡事遇到困境,剧情走不下去的,自然有人瞌睡就递枕头。林凌心道,江湖铁律诚不欺我。
静待三日,华西楼红旗招展,宾客云集,等待多时,那搞事的西夷商人才悠悠然露了面。而跟在他后面,被他当做上宾请出来的人,林凌傻眼,正是云泽阳。
以及久未露面的——云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