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灼其华》二月肆锦

13、第 13 章

　　看林柒柒的表情也确实不像装的，只是好奇为什么她都不知道自己姑姑就是桂羽殿的主人，沈栗狐疑地看着她。

　　看见沈栗那探究的眼神，林柒柒迅速反应过来，轻咳两声，道：“呐呐呐，我从小生活在青州，不知道有什么奇怪的。”

　　“关于她的事你就不要再提了，宫中人员众多，被人知道了，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沈栗拿起玉笛轻轻敲了一下她的头，警告道。

　　花姝尔去世的时候，他们都还没有出生，而那时起关于她的事也在宫中被尘封起来，他也是儿时无意中听见宫中老人讲起。

　　而在几天之后，陈妃知道此事后严厉地责罚了他，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母妃那么生气的样子，并秘密将那几个嚼舌根的人处死了。那时候他才知道这是个在宫中不能被提起的人。

　　“你不也……”林柒柒正想出声反驳，却看见小环抱着棋盘已经走过来了。为了不让小环被牵连其中，她特意支走小环才问沈朗的。

　　“小环，这儿，过来。”瞧见小环的身影，林柒柒跳起来向她招手。

　　小环加快脚步来到林柒柒身边，把手中的棋盘放在桌上，就侍立在一旁。

　　“你想和我下棋？”沈栗捻起一枚白玉棋子，在指尖把玩，挑眉看着她。

　　林柒柒勤快地摆好棋盘，食指点点棋盘，挑衅的说：“新玩法，敢不敢？”

　　“又是激将法？”沈栗嗤笑一声，将指尖那颗白玉棋子放在最中间的位置，继续道，“打什么坏主意？说来听听。”

　　“你这人怎么这样？”林柒柒大不爽，满脸愤懑，“什么叫坏主意？就玩会儿。”说着，跟在白棋旁放了一颗黑棋，“五子棋，先形成五子连线者获胜。”

　　围棋她是一点儿都不懂，但五子棋她可是从小玩到大的，那些小妙招小技巧的，顺手拈来。

　　“第一局先试玩，既然是下棋，自然有输有赢，输家必须回……”

　　沈栗知道林柒柒对花姝尔的事还没死心，打断她的话，“换一个。”

　　“好嘛，换一个就换一个。”林柒柒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了，只得咬着手指低头想个新的惩罚。

　　“小环，去厨房，弄一碗锅煤灰来。”林柒柒想起儿时在村里和小伙伴玩石头剪刀布，输掉的就往脸上抹灰的游戏。

　　看见沈栗那一脸疑问的模样，林柒柒笑得见牙不见眼，“嘿嘿，二皇子，有输有赢嘛，自然少不了惩罚。”

　　哼，这一次非给这二皇子大人糊成包拯，再拉着他在皇宫里溜一圈，看他整天还一副神神在在的模样，非让他大半个月都不敢再和她作对。

　　“挺好。”沈栗赞同地点点头，看林柒柒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嘴角的笑意越发深了些。

　　三局结束，林柒柒满意地看着沈栗那张俊朗的脸上黑糊糊的两撇胡子。一手捂嘴偷笑，另一只手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哎呀，毕竟你也是新手，输个几次没关系，多玩几次就输习惯啦，哈哈。”

　　沈栗看着偷笑的林柒柒，脸上笑意不减，“是吗？多玩几次就书习惯了。你看起来好像很开心？”

　　林柒柒一听，正了正脸色，挥挥手，一脸严肃地说：“什么开心不开心的？大家都是玩嘛。”随后，毫不掩饰自己的笑意，开怀大笑起来，凑到他面前说：“我那是特别非常以及极其开心呀，二皇子，哈哈哈哈。”

　　“开始下一局吧。”沈栗暗中哼笑一声，希望她待会儿不要哭得太惨。

　　林柒柒坐回石凳，乐颠颠地收棋子，还不忘挑衅地咬了一大口点心。

　　微风拂过，湖面荡起一圈圈波纹。半个时辰过去，林柒柒顶着一脸的锅灰，咬着指甲，面色凝重地观察着棋盘上的局势。

　　棋子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棋盘，她细细看着每一条被堵死的棋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还没想出来？这颗棋你已经想了一炷香的时间了。”沈栗捻着一颗棋子一下又一下地点着石桌。

　　林柒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着那张只有两撇胡子的脸，心里更气了，“催什么催，我想想。”

　　沈皇远远就看见一张漆黑的脸在凉亭边，厉声问道：“那人是谁？怎的那副模样？”

　　沈砚顺着沈皇的视线望向凉亭，不着痕迹地一笑。

　　洪公公躬身前来，一看，愣了一瞬，脑海中把宫中之人过了个遍，回道：“看模样似乎是花家小姐和二皇子。”

　　沈皇闻言想起花栀栀当日的所作所为，这事儿发生在她身上似乎也变得合理起来。

　　“皇上，可要……”

　　“不必，从旁边绕过去，这花家女儿一个能比一个能闹。”沈皇仿佛察觉到自己的失言，转言道，“也亏得栗儿陪着她一起胡闹。”

　　说的话虽然有些斥责，可语气却带着一丝笑意。

　　沈砚深深望了一眼凉亭里那张乌黑，双眼却异常明亮的脸，默默跟在沈皇的身后。

　　“混蛋沈栗，不行，这个不算，我要再想想。”

　　几人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林柒柒带着怒火的声音响起。

　　只见林柒柒鼓着脸颊，伸着手正想从棋盘上捡回棋子，一脸不甘。

　　“看来这花家小姐输得有点惨。”沈砚对着沈皇笑言道。

　　沈皇想起曾经和花姝尔下棋时的情景，“去看看。”

　　啪的一声，玉笛打在手背上的声音，“输了就是输了。”沈栗毫不留情道。

　　林柒柒手中刚捡回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回棋盘中，一脸委屈地看着沈栗，呼吸声越来越重，胸膛的起伏也越来越大，最后两手在棋盘上一搅。

　　沈栗见状也不在意，用玉笛指了指装煤灰的碗，“自己抹吧。”

　　林柒柒哪儿愿意，正想继续耍赖，忽然想到些什么，道：“哼，谁怕谁。”

　　背对着沈栗，端起碗，心中暗笑两声。转身的一瞬间，将手中的锅灰向他泼去。

　　沈栗在看到林柒柒乖乖认输的样子就已经察觉出了不对劲，果不其然，在林柒柒泼过来的一瞬间飞身避开。这一碗锅灰毫无征兆地向迎面而来的沈皇三人飞去。

　　林柒柒黑着脸僵在原地，死，死定了。

　　幸好沈皇身旁的沈砚反应快速，将洪公公一把推到了沈皇的前面，替沈皇挡下了这一碗锅灰。

　　锅灰兜头而下，将他花白的头发染成了黑色，那张永远白净的脸，此刻也黑糊不清。

　　“参见皇上”

　　“参见父皇”

　　林柒柒跪在地上，在裙摆上悄悄擦拭着手上沾染的锅灰。

　　“都起来吧。”沈皇平复了一瞬之后，转头对一脸苦兮兮的洪公公说道，“你也退下。”

　　林柒柒站起来后整个人就下意识地往沈栗身后缩，偷摸着用衣袖使劲儿揉搓这那张黑脸蛋，企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沈皇看着桌上散乱的棋子，又看向两撇胡子的沈栗，以及身后鬼鬼祟祟的林柒柒，不由得笑出了声。

　　“如此看来你们二人在下棋，为何成这幅模样？”

　　听见沈皇的笑声，沈栗心下松了一口气，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

　　林柒柒听得忍不住腹诽，这该死的沈栗，说得好像是她胡搅蛮缠不讲理一样。可她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五子棋？”沈皇重复道，看了一眼沈栗身后隐约露出的一个黑糊糊的脑袋，“听起来倒挺新鲜。”

　　“花丫头，出来，与朕下一局。”

　　林柒柒闻言，腿软了一下，她这幅样子和沈皇下棋？

　　似乎看出了林柒柒的窘迫，沈皇吩咐道：“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尽快梳洗干净。”

　　林柒柒一听，甚好，赶紧福了福身，“栀栀遵命。”拉着小环赶紧往安宁宫跑。

　　沈栗一见林柒柒这时候跑得比兔子还快，对沈皇道：“儿臣先行告退。”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林柒柒就一身整洁地跑回来了，讪笑着坐到沈皇对面的位置，细细地讲解规则。

　　时常装模作样地深思熟虑之后，故意装作没看见沈皇布下的陷进，一头扎进去。本着一身拍马屁的本事，用五子棋哄得沈皇连连大笑。

　　五日后，西江国君进宫朝贺，陈妃本不愿参加，奈何架不住林柒柒这闲不住的性子。这也是林柒柒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皇后娘娘，和她想象的一点儿都不一样，脸色苍白，整个人柔弱不堪。

　　这场中最吸引林柒柒目光的就是西江国君带来的小女儿赛兰罗，十五六岁的年级，轻纱半遮脸，舞蹈也是极具异域风情，热情大方。让林柒柒不禁想到清风楼的闭月的舞，如梦似幻，柔美动人，也不知道那闭月现在是不是又被那个饭桶骚扰着。

　　林柒柒悄悄拉了拉沈栗的衣袖，悄声说道，“你最近去清风楼没有？闭月姑娘，你知道吗？”

　　“没有，不知道。”沈栗端起酒杯以手掩唇，小声回道。

　　林柒柒随即鄙视地看着他，装，装，之前还整天往清风楼跑，连花魁都不知道。

　　随后林柒柒开始脑洞大开，这个人是不是不行？所以去清风楼只是为了掩盖他不行的事情。

　　林柒柒想起沈栗对清风楼的美食真的很有研究，那一次看花魁也不叫价，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