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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戏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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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萧衡睫羽轻颤,悠悠醒转。
下一秒,却如临大敌般腾地一下坐起来。
陆敞?
该死!竟然跟他同床共枕,并且抱着过了一夜!
萧衡盯着熟睡的陆敞,眼中杀意波动。
不对,昨晚寒毒明明发作过,为什么一觉醒来神清气爽,丝毫没有以往疼掉半条命的虚弱感?
陆敞似有所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语气慵懒至极:“早啊,子蕴!”
萧衡眼神暗沉如夜,没有吭声。
陆敞单手支着头,笑吟吟地看向他:“这么早醒,可是饿了?”
萧衡觉得那抹笑特别刺眼,出手迅如雷电,精准掐住了陆敞的脖子。
“呵……”陆敞长臂顺势环住萧衡的腰,借力一滚直接将萧衡压在身下,无视掐住脖子的那只手,目光灼热地凝视萧衡:“怎么?又想谋杀亲夫?”
萧衡手上加了些许力道,冷声道:“本王警告你,再敢出言不逊,调戏本王,当心狗头不保!”
“那这样呢?”陆敞说着虚晃一招,点了萧衡的麻穴,然后趁萧衡经脉酥麻四肢瘫软的间隙,俯身吻住萧衡微凉的唇。
“唔……”
萧衡手脚发软,提不起一丝力气,根本无法反抗,被吻得差点缺氧。
陆敞的吻技虽不高明,却十分温柔细腻,就像在品尝美味珍馐般小心翼翼,令人难以拒绝,不知不觉与之共沉沦。
在理智完全丧失前一秒清醒,萧衡用力咬了一口陆敞的唇,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嘶——”
陆敞曲指轻碰了一下嘴唇上的伤口,惩罚般把头埋在萧衡颈窝用力亲吻吮吸,半晌才停下,贴在萧衡耳畔呢喃低语:“为夫给你准备的早膳,可还满意?”
萧衡暂时还动不了,羞愤之余,怒吼:“滚!”
“子蕴凶起来的样子,真可爱。”
陆敞唇角带笑,松开萧衡,提议道:“身边没人伺候总归不太方便,为夫让琉七过来照顾你,如何?”
萧衡终于恢复些许力气,不过有了前车之鉴,知道打不过陆敞,于是飞快后撤,神情戒备地缩靠在床角,斩钉截铁道:“不需要!”
陆敞挑眉:“哦?那你想要谁?”
萧衡原本打算拒绝,但脑袋里却浮现出一张老实憨厚的脸。
五年前他在街头意外救下一个被人殴打的小乞丐,小乞丐不过十五岁的年纪,无父无母,获救后亦步亦趋,大雪天的,竟赤着脚一直跟在他马车后面跑。
他于心不忍,吩咐护卫将小乞丐带回东宫,留在马房帮他喂坐骑。
而这个小乞丐,便是陈术。
太子位被废,以前在身边服侍的人,死的死,散的散,他这个名存实亡的宸王,到头来连喝水都得看下人脸色。
好在还有陈术,陈术虽然话少,但做事勤快,碰巧被内务府调到他那冷清清的宸王府打杂,故而这三个月来,一直是陈术在照顾他。
要说他现在最信任谁,非陈术莫属。
想到这,萧衡看向陆敞,沉声道:“陈术。”
“这个嘛……”
陆敞故作迟疑,手指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地道:“你也看见了,为夫行动不便,只要你肯服侍为夫洗漱穿衣,为夫便如你所愿,放了那个叫陈术的,如何?”
哼!行动不便还这般蛮横霸道,真是活该!
为了陈术,萧衡暂且忍了,冷着脸道:“一言为定!”
“如此,就有劳子蕴了。”陆敞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片刻之后,萧衡坐在饭桌前,面沉似水。
原以为穿衣洗漱完毕,就可以立刻见到陈术,没想到陆敞又出幺蛾子,竟新增了一个条件,非要让他服侍用早膳。
为了陈术,再忍忍!
不就是端茶倒水夹菜喂饭么?
成!权当发善心,救助那只残废狗!
不过北国与南国生活习惯不同,故而饮食也存在差异,自打进入北国都城后,就没一顿真正吃饱过。
由于陆敞行动不便,华月便吩咐下人将早膳直接送到喜房来。
看见一道道香气四溢的膳食被端上来,萧衡饥肠辘辘的肚子忍不住哼唧起来。
重点是,除了白面馒头和豆浆,剩下满满一桌子,全是他平时爱吃的膳食。
身在异国他乡,看见家乡美食,这谁顶得住?
咕噜——
萧衡喉结滚动,不争气地咽了咽口水。
心道:陆敞不过就是个将军,还只是个上不了战场的挂名将军,竟这般奢侈无度,早膳丰盛得都快赶上他这个曾经的东宫太子了。
陆敞屏退左右,微笑看他:“愣着作甚?吃呀!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摆了满满一大桌,又不说清楚要吃什么,叫他怎么动筷?
萧衡耐着性子,磨牙问:“吃什么?”
“为夫忽感不适,无甚胃口。”
陆敞用汤匙轻轻搅动面前冒着的白粥,很是随意地道:“吃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能吃多少吃多少,可别浪费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萧衡盯着桌上膳食,半晌没有动筷子,脑中无端冒出来一个念头:不会有毒吧?
陆敞好似会读心之术,揶揄一笑:“放心,没毒。”
“……”
萧衡耳垂微红,也觉得有点多虑了。
早春时节,院子里桃花盛开,清风拂过,暗香扑鼻,很是喜人。
刚用完早膳,胡子花白、身形佝偻的老管家陆河来报,说是有客来访,此刻正在前厅候着。
陆河名义上虽是管家,但他一生未曾娶妻生子,陆敞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更是将所有心血全都倾付在陆敞身上。
故而陆敞敬他如长辈,且早就有心让他颐养天年。
但陆河执意不肯,称这将军府里人多眼杂,耳目众多,明面上清静,暗地里都是吃人的小鬼,乱的很,必须亲眼盯着才放心。
陆敞规劝了好几次,始终拗他不过,便只能随他去了。
一般情况下,只有身份特殊或者与陆敞深交的好友来访,陆河才会亲自通报。
于是陆敞命令琉七以后负责保护萧衡的安全,又低声耳语了几句,似乎在秘密交代什么。
萧衡也懒得过问,自顾端起面前的玉盏吃茶。
陆敞抬眸笑着看向萧衡,意味深长地道:“子蕴没事还是不要出门了,乖乖在屋里等为夫回来,若实在憋闷,便在院里转转,可千万别走远,为夫去去就回。”
呵!这分明是在软禁他,限制他的人身自由。
萧衡心中阵阵冷笑,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任由陆敞自言自语,他权当没听见。
哼,不让他出门,他偏就反着来!
结果刚要出门,就看见陈术被护卫带来了。
于是主仆二人转身回屋,简单叙了几句话。
“主子,您……”陈术盯着萧衡的脖子,面色微红,眼神闪躲,欲言又止。
萧衡皱眉:“怎么了?有话直说,何故吞吞吐吐?”
陈术本就心思单纯,听他这样说,便也不再迟疑,当真红着脸照实说:“主子的脖子上有瘀痕。”
“瘀痕?”
萧衡先是一愣,随即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站起身,径直往里屋妆台上安放的铜镜走去。
铜镜有些模糊,凑近了一看才发现,自己脖子上真的有瘀痕,还不止一道,但颈窝处的瘀痕铜钱大小,颜色紫红,最是显眼。
难怪束发时陆敞坐在铜镜前挡住铜镜,他亦不愿多看陆敞一眼,故而也就没细看铜镜。
还有丫鬟下人传膳时那古怪的眼神,原以为是他以男儿身顶了个将军正妻的头衔,旁人看他的眼神有所不同,怪异些也很正常。
结果闹了半天,竟是因为这个!
更过分的是,陆敞还故意言语挑衅他,若不是陈术来得及时,他可能就一无所觉的带着满脖子瘀痕出门。
这要是被人瞧了去,还了得?
越想越气,萧衡捧起铜镜狠狠摔在地上,怒骂出声:“陆敞!你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