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绯》花皛

45、醉酒

　　乔溯一边搅着蜂蜜水，一边看乔牧：“就你这小身板？还是算了吧，少熬夜，赶紧睡觉还能长高点。”
　　乔牧小声嘀咕：“你不和我半斤八两？还有，长高和睡觉有什么关系……”
　　乔溯端着蜂蜜水从厨房出来：“我又不扛他，让他解解酒自己上去。”
　　“骨头都是在睡觉的时候长长的，赶紧去睡。”
　　乔牧：“是吗？”尽管不情愿，但乔牧还是听乔溯的话上楼睡觉去了。
　　来到客厅，乔溯还没走到常喻橙面前，乔牧又噔噔噔跑下来，问：“爸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回来？”
　　乔溯：“……”你怎么回来了？
　　乔溯：“他还有事回公司了，要么晚点回来，要么就不回来了。还有事吗？”
　　乔牧：“没了没了。”说完就溜上楼了。
　　直到看不见乔牧，乔溯才重新返回客厅。
　　客厅只剩下乔溯和常喻橙两个人。
　　乔溯端着蜂蜜水，推一推躺着沙发上的常喻橙：“欸，醒醒，把蜂蜜水喝了。”
　　常喻橙睁开眼，看见眼前是乔溯，直起身子往乔溯身上歪去。
　　乔溯上半身下意识往后偏，重心后移再加上常喻橙的重量压上来，乔溯不得不腾出只手撑着才能不被她哥压在沙发上。
　　乔溯：“欸哥，你干嘛，都要撒了……”
　　蜂蜜水沿着杯口滑过几圈堪堪没撒出来。乔溯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握着杯子，根本腾不出手来把她哥推开。只好无奈的说：“哥，你起来，把蜂蜜水喝了，听话。”
　　常喻橙仗着自己喝完酒肆无忌惮的双手环绕住乔溯的腰，将脸埋在乔溯肩窝里，弄得乔溯非常不自在。
　　但当事人丝毫没有感觉，声音闷闷地说道：“我不听话。”
　　乔溯：“……”他喝醉了我不能和酒鬼置气。
　　常喻橙双手环绕得越来越紧，乔溯觉得自己也像喝了酒一样，一边希望这个拥抱一直下去，一边又希望常喻橙赶紧松开老老实实解酒。
　　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乔溯问：“为什么不听话呢？”
　　常喻橙说话了，声音瓮声瓮气的：“听话就要被送走了。”
　　乔溯一惊，被送走是什么意思？！
　　她可以说是跟她哥从小生活到大，他什么时候被送走了？
　　她敢确定这不是在她记忆里发生的事，那这是……如果这件事是乔溯还没出场前呢？！
　　这还真有一件，就是常喻橙被送来自己家的时候。
　　估计就是这件了，看着常喻橙委委屈屈的抱着自己，乔溯心疼的要命。
　　明明她哥的父亲那么好，性格那么好，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对他？
　　乔溯看着常喻橙每天乐观开朗，从来没有提过原生家庭的事，她一直以为她哥不在意的。或者说，至少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减淡了的。
　　可事实是，他很在意，随着时间可能还越来越深了。
　　“我……”乔溯想说些安慰的话，但她喉咙干涩，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像所有说出来的话都不是为了安慰，而是一遍一遍的提醒他，嘲讽一般地让他回忆痛苦的过往。
　　她没说话，安静地任由她哥抱着她。
　　过了很久，就连乔溯都以为常喻橙睡着了的时候，她哥又说话了：“听话就得不到溯溯了。”
　　乔溯：“？”什么东西？
　　乔溯：“什么？”
　　常喻橙非常听话的又重复了一遍：“听话就得不到溯溯了。”
　　乔溯十分疑惑：“什么叫不听话就得不到我？”
　　常喻橙突然把头抬起来，因为喝醉脸颊泛红，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乔溯看：“听话不早恋我就得不到你。”
　　常喻橙的眼神太过炙热，乔溯一下子竟然分不清她是因为常喻橙的话而害羞心动，还是他的眼神。
　　乔溯不看常喻橙，不自在地问：“不听话就早恋了？”
　　常喻橙嗯了一声，可能觉得不够又重重点了点头。
　　乔溯脸上一红，她哥喝完酒怎么这么撩啊……
　　不行，正事还没干。
　　乔溯把手上的装有蜂蜜水的杯子往常喻橙面前一递：“先把这个喝了。”
　　常喻橙看了看杯子，又重新看向乔溯：“你喂我。”
　　乔溯：“我怎么喂你？赶紧喝了，我手都要撑麻了……”
　　常喻橙看了看乔溯一直撑在身后的胳膊，自己把一直放在她背上的胳膊稍稍用力，让她胳膊减轻一点受力。
　　乔溯：“……”你就只听最后半句话是吗……
　　醉酒的人异常固执，常喻橙“啊”地张开嘴，大有你不喂我我就抱着不撒手的趋势。
　　乔溯：“……”真想直接把这水倒他脸上。
　　当然了，开玩笑的，她怎么舍得呢，毕竟以他们离那么近的程度，这水的百分之二十能洒自己身上。
　　常喻橙不知道乔溯脑子都在想些什么，他还在直勾勾地盯着乔溯看。
　　甩开这些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乔溯也对上常喻橙的眼神看了几秒，看得她老脸一红，略微撇开视线，抬手把杯子对上常喻橙的嘴。
　　她一边心跳加速，一边在心里暗戳戳地想：下次不能让她哥喝酒了……
　　常喻橙就着乔溯的手喝，自己不动还是只盯着她看，一点都不怕乔溯手抖。到后面还是乔溯自己怕不小心糊她哥一脸，小心翼翼地端着水杯。
　　终于喝完了，乔溯问：“上楼吗？”
　　但紧接着又补充：“赶紧回去睡觉。”
　　常喻橙眨了眨眼，凑到乔溯耳边，气浪喷洒在乔溯耳朵上，她不自在地偏过头。
　　蜂蜜的气味瞬间包裹住了乔溯，她在这浓郁的味道里听见她哥说：“不困不想睡，想和你在一起。”
　　空间一下子变得逼仄，乔溯觉得她哥都要贴上来了。她维持着最后的理智：“不早了，赶紧睡觉。”
　　常喻橙：“不要，不想睡。”
　　乔溯：“……我想睡，行了吧？”
　　常喻橙：“那我和你一起睡。”
　　乔溯：“……”她发誓，再让她哥喝酒她就是狗。
　　眼看常喻橙大有你不让我和你一起睡，我就在这里赖到天荒地老的架势，乔溯只好采用缓兵之计：“行，一起睡。”
　　常喻橙听到这话主动坐起身来，看着乔溯，满脸隐藏不住的欢呼与雀跃。还作势要拉乔溯站起来。
　　乔溯：“……”后悔来得及吗？
　　她十分无奈，但说出去的话收不回来，收不回来那就算了。她先和常喻橙打商量：“我先去洗杯子。”
　　常喻橙顿时不满地看向乔溯手上的杯子，那眼神幽怨地活像在看电灯泡。
　　“不能明天……”
　　“不能。”乔溯瞬间猜到她哥想说不能明天洗吗，立刻出声打断。
　　只是常喻橙的眼神更加幽怨了。
　　乔溯：“……”
　　她开口解释：“就一个杯子，还留明天干什么？”
　　常喻橙没说话。
　　乔溯也不打算等常喻橙的回答了，她站起身往厨房走，边走边对常喻橙说：“我去洗杯子，你先上楼睡觉。”
　　乔溯还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然后就被人从背后环住了。
　　常喻橙下巴垫在乔溯的肩膀上，脑袋随着张嘴说话起起伏伏：“我陪你。”
　　乔溯没想到常喻橙能那么腻歪，但她也没阻止常喻橙的动作，继续往厨房走，还叮嘱他：“不许打扰我洗杯子。”
　　说完乔溯就后悔了，什么话啊这是，一个杯子而已，能被打扰到什么？她怎么被常喻橙带的也这么幼稚了？
　　垫在肩膀上的脑袋点了点头。
　　乔溯呼吸一滞，她哥，怎么喝完酒了那么可爱啊！
　　两个人安静地在厨房洗杯子，乔溯觉得这个画面非常温馨，岁月静好。
　　他们以后，也能想这样一起生活吗？可以吗？会吗？
　　乔溯手上一顿，突然担忧起未来来。
　　常喻橙察觉到什么，轻声问：“怎么了？”
　　乔溯失笑，继续手上的动作：“喝醉能看出来什么？没什么。”
　　常喻橙不说话了。
　　确实没什么，乔溯不是杞人忧天的性格，现在常喻橙就在她眼前，她只想珍惜当下。她一点都不想去想那些未知的未来。
　　正当乔溯把杯子放回原位，擦干手上的水时，常喻橙开口了。
　　乔溯一愣，下意识想要再确认一遍：“你说什么？”
　　常喻橙又认真的重复了一遍他刚刚说的话。
　　“只要是你，喝没喝醉我都能看出来，因为你最重要。”
　　*
　　涮完杯子，常喻橙还赖在乔溯身上，乔溯无奈扶额，谁让这是她选的男朋友，认命的拖着两个人上楼。
　　好在常喻橙不吵不闹，除了抱着乔溯不撒手之外没有直接躺楼梯上撒泼打滚，乔溯总算艰难的给人弄到他自己的床上去了。
　　就在她抽手准备离开的时候，刚抽离的手就被常喻橙抓住了。
　　乔溯：“干嘛？”
　　常喻橙：“睡觉。”
　　乔溯：“睡觉你抓我干什么？”
　　常喻橙：“你答应我一起睡的。”
　　乔溯：“……”不是说喝醉的人都记不住事吗？
　　而且，她怎么跟她哥一起睡？这，多，不行啊……
　　不合规矩，也不适合。他们表面还维持着兄妹人设呢，哪能直接跟她哥睡一个床上？
　　乔溯这样安慰完自己，觉得非常有道理，完完全全完了不久之前，她曾因为补作业在她哥床上睡过一觉。
　　常喻橙坐在床上拉着乔溯的手，乔溯则站在床边思考对策。
　　肯定是不能一起睡的，她想了想，开口说：“要不这样，你先躺下，我哄你睡觉，等你睡着了我再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