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学校【无限】》MrsW

31、第二卷：俄底修斯

　　图书馆五楼的走道分隔开按“中图法”编号的一列书架以及渗入白光的一排纱窗。
　　瞿乂懿一把推开走道尽头会议室的门。
　　“不好意思，来迟了一点。”
　　瞿乂懿冲会议室里的人笑眯眯地道歉。
　　“没事，我们也还没开始。”南燕然回答。
　　会议桌左边除了南燕然，还有龙秀、秦茹和颜慧；之前那名叫李子昂男生看起来恢复了记忆，和陈昕、王淳，还有一位五官柔和、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坐在右边……
　　瞿乂懿环顾一周，最后在门边拉开椅子坐下。
　　除了杨润宇，人都到齐了。南燕然振作精神，说：“好了，我们主要是互相交流。大家基本上都认识，那就自由发言吧！
　　“假如没人发言，就从窗户边开始顺时针讲话，说学校、课室……什么都行。”
　　按南燕然最初的想法，参加会议的人最好再多一些，想来都来听听，即使没进过课室也没关系……不过考虑到学校的现状，加上其他人未必乐意，这个想法只能暂且搁置了，改成了熟人之间的信息交流。
　　“那我先吧，”没想到第一个开口的是秦茹，只见她抿了抿嘴，环视一圈，“今天早上教学楼里发生了一件很恶劣的事。
　　“最开始有人发现一个学生蹲在楼梯间，浑身是血，以为他在课室里受了伤。
　　“但很快大家发现了二楼教室里的惨案。
　　“据说开门时的场面非常震撼，地上、墙上、天花板上、玻璃窗上……到处是血，连门后印着一片血指印，就像直到最后一刻，教室里的学生还在试图扒开门、逃出去。”
　　秦茹看了一眼颜慧，颜慧低下了头，轻言轻语：“我当时在那里……黑板上有大片大片的血和脑浆，红的、白的，像太阳花一样。
　　“地上堆着一层组织的碎屑，我想白的是骨头、棕红的是肉酱，还有肠内的渣滓……”
　　“可以，不要这么详细描述了吗？”卓一凡别过头，屏住气，艰难地说。
　　“不，不好意思……”颜慧定着头盯着桌面，飞快地说，“总之教室里没有尸体！一块完整的都没有，我一块都没看到！”
　　“最后给社团接手了，”秦茹瞪了眼卓一帆，继续说，“他们认为有人用大口径的枪杀了这些学生，但也没法排除‘神秘’。
　　“而且动手前，这么做的人还闩上了门，为了防止有人逃跑……”
　　“不一定是人……搞不好是课室里的东西。我是说，人完全没必要做的这一步，对吧？”王淳发表起意见。
　　但秦茹反驳：“但课室里的诡异没法侵入学校吧！”
　　“谁知道‘那个什么什么’是什么原理？搞不好就是校长出了岔子……你看，连尸体都没有！肯定被拖进课室了！”王淳证据凿凿地说。
　　南燕然想了想，问道：“有没有可能是学校里的那些东西？”
　　陈昕摇了摇头：“‘监察者’不会进入房间，教学楼也是一样。”
　　赶在王淳胡搅蛮缠前，陈昕稍作说明：“清除失去生命的物体、将‘户外’还原到‘初始状态’，是这所学校的运行机制之一。
　　“因为教室的门关上了，不属于‘户外’，只有尸体消失了，其他痕迹反而留了下来了……”
　　“真好！真好！”
　　瞿乂懿“啪啦啪啦”鼓起了巴掌，并惊讶地望向了盯着他看的人：“你们不会想让这所学校里堆满尸体吧！你们想法好可怕呀！”
　　”……”
　　“好吧，你们的结论是一个精神崩溃的家伙发疯把大家都杀了，”王淳瞥了一眼龙秀，赶快低头，低声嘟囔，“听起来合情合理。”
　　“……可他不是杀人凶手，”秦茹说道，“至少社团是这么想的。”
　　“他们有自己的方法确认，”南燕然若有所思，“那也有点奇怪……那个‘幸运儿’呢？他现在在哪？”
　　“在我那里.......”颜慧小声回应。
　　会议室的目光全部朝她投去。
　　“社团丢来的，”李子昂没好气说，“想领走的赶紧领走！”
　　“呃……总而言之，大家小心一点！”南燕然收回目光，总结，“做出这些事的人，说不定还在校园游荡。”
　　大家都点了点头。
　　接着，陈昕站了起来，她说：“既然组建了这种’交流会’，我打算在大家中间普及一些‘基础知识’：
　　“第一，‘神秘’具有独特体系及独立概念，第二，‘神秘’概念不等同于‘自然科学’的概念，第三‘神秘’不具备‘绝对性’概念，第四，多数情况下‘神秘’处在唯心主义以及混乱无序之中……”
　　南燕然听到第二点突然停顿住了，陈昕没有打算一一解释，她说：
　　“最后，我打算讲一个我的猜想：
　　“我怀疑幕后黑手为了达成平衡，在课室里特意留下了’生路’——王淳同学？”
　　王淳话音未落就高高举起了手。陈昕念到他的名字就大剌剌起身：“幕后黑手，我说他没有必要这么做吧？既要杀死我们，又要让我们逃走……”
　　“假如幕后黑手目的是杀死我们，我们已经没法坐在这里讨论了。”陈昕指出，接着陈昕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王淳，说道， “何况我也说过，这是个猜测。
　　“迄今为止，课室内也还没出现过我们直接让我们送死的情况。
　　“好比毁灭性的火山、地震、海啸，好比体能弱势者开局落入十分极端恶劣环境……我认为课室里的危险，至少我所见，都是我们在当时情况下有能力应对的。”
　　“陈忻同学，”卓一帆忽然说，“按你的观点，所有情况都存在生路吧？”
　　陈昕微微点头，卓一帆继续说：“我有位朋友曾经在一栋写字楼里抓到了杀人凶手，受害者已经变成了恶灵，很快会出现。”
　　”这只恶灵非常、非常凶狠，会杀死周围所有活的生物……”卓一帆停下来、深呼吸一下。
　　“你的朋友被限制了活动范围？”南燕然开口问道。
　　“是，”卓一帆换好了气，轻轻点了点头，“因为某种‘神秘’作用，他无法离开凶手一百米。”
　　“有没有可能在恶灵出现以前解决凶手？”龙秀提出。
　　但卓一帆摇了摇头：“这个课室的机制是，恶灵不亲手杀死凶手就不会消失——
　　“因为这个原因已经死了几个无辜的人了。
　　“陈忻同学，按照你的说法，我很想知道生路在哪里？”
　　“哎，你这不太公平啊，”王淳龇着牙齿，“谁知道你有没有漏掉重要的信息啊，这不是故意为难人吗？”
　　“我可以还原当时的情景……”卓一帆没有退让。
　　“还有，你那个朋友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神秘’，就像隔空杀人、转移空间什么，你故意不说……”
　　“他没有‘神秘’！”卓一帆深吸口气，见到王淳还要开口，卓一帆握紧拳头、咬着牙齿，“听着，我有什么必要在这种事上说谎？”
　　“行了，”陈忻敲了敲桌子，会议室里的声音突然终止，“你说犯罪凶手是在写字楼里被找到的——那栋写字楼多少层？”
　　“二十来层吧，不超过三十层……我不太确定。”卓一帆皱起眉头努力回忆。
　　“好，我知道了。
　　“如果当时是我的话，我的意见是，把凶手留在写字楼一楼，然后立刻搭乘电梯逃到顶层。”
　　“好厉害！”
　　大家朝声音来源看去，瞿乂懿一边拍着巴掌一边笑：“我没听说同时在一楼和顶楼作恶的鬼，呀！你们听说过吗？”
　　“可谁知道课室里的鬼能不能在一层和三十层同时出现呢？我们根本搞不清那些东西是什么原理的吧，”王淳反驳，“难不成你是那个幕后黑手？或者看过《鬼魂杀人大全》之类的？放在你面前你也看不懂吧！”
　　瞿乂懿起身已经走到椅子后面戳了戳卓一帆：“欸，振作点！”
　　“鬼魂展现过瞬移或者分身的能力吗？”陈昕问道。
　　卓一帆停顿一会，摇了摇头。
　　“看到了吧，”瞿乂懿耸了耸肩，挂着笑容，“还有，课室里的任何语言、文字我们都能听懂，辨认，当然这还涉及语系与神秘学的关系。是不是我意外高估了你的智力？”
　　王淳假装没有听到他的讽刺，争辩：“那也顶多只能算是猜想！猜想！你明白吗？没听说不代表没有，难不成你进入这座学校以前见过了鬼吗？”
　　“真是太意外了，”瞿乂懿挂着笑容看他，“你怎么知道我没见过呢？”
　　“但不管怎么样，这的确是条值得考虑的’生路’。”南燕然打断他们。
　　“如果……”
　　会议室角落传来一个极低的声音。
　　“如果当时电话那头指挥的不是我……”卓一帆抱着脑袋，沙哑地说，“那么，我是不是就不用听到他被杀死时的哭喊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