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美人回家（云霖前传）》剑雪本无名

2、第二章 溪涧偶遇

　　天光破晓，在一片高山密林间，一个八九岁锦衣束发的冷峻男孩，正低头踢着脚边石子，闷闷不乐地往前走。
　　昨夜被掌门夫人责罚抄了一夜门规，云寂顶着两个黑眼圈，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这里是云门禁地，设了禁制法阵，通常只有掌门、长老可以进出，而云寂被掌门特许进入。因为鲜少有人进出，这里也成了他的秘密基地。再往前一点就是望海崖，可以眺望到南瀚海，云寂喜欢在这里一个人看日出。
　　云寂到了望海崖，就席地而坐，呆呆等着日出。百无聊赖间，赫然发现山下不远处的溪流中，有一人影。
　　“此处怎么会有人？”云寂心中疑惑，几个纵身，熟练地抓着藤蔓跳下崖去。
　　此刻溪流边趴着一个孩童。他面朝下，只看到黑发散肩，一身破烂的灰白里衣，背上一个鼓囊囊的绸缎包裹，从头到脚裹满污泥。虽树高叶密，光线昏暗，但云寂看身形，断定这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
　　云寂上前把人扶起，伸手看了看鼻息，还有气。

　　云寂把男孩拖到岸边高处，手掌输出灵气传入男孩后心。不一会，孩童开始咳嗽起来。待咳嗽声渐渐停歇，男孩缓缓睁开双眼看向云寂。
　　云寂身穿天青长袍，象牙白束腰，腰上系着一柄短剑，星眼剑眉，俊逸不凡。
　　云寂也打量着眼前这男孩，满脸污泥，却难掩清秀俊美的风采，一双眼乌黑透亮。见男孩眼睛不眨地瞪着自己，云寂好奇问道：“你好些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等了很久都没有得到回答，云寂有些不耐烦的再次问道：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会落在溪水中？”
　　突然咕噜一声，男孩面露窘迫地低下了头。
　　云寂原本清冷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我身上没带吃的，你包里有吗？”云寂说完，指了指男孩身旁的包裹。
　　又传来一阵咕噜声。男孩一愣，顺着云寂指的方向看了眼。迟疑片刻，才打开包裹，取出一块湿漉漉的干粮，旁若无人地啃咬起来。
　　“你不会说话吗？”云寂有些疑惑地问道。
　　男孩依然一声不吭，自顾自地吃着。
　　“那你听得见我在说话吗？”云寂又问。
　　男孩依然没有回答。
　　再次传来了一阵咕噜声，这次是从云寂肚子里传出来的。
　　男孩静默片刻，从包裹中掏出另一块干粮递给云寂。
　　云寂这才想起，昨晚抄了一夜的书，晚饭都没吃。
　　男孩看云寂半天没有接手，又在包里摸索半天，拿出了另一块递给云寂。
　　看着湿乎乎凝成一团的干粮，再看看男孩真诚的目光，云寂有些迟疑地接过干粮，慢慢咬了一口。
　　看云寂吃了一口，男孩对云寂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云寂左手挠了挠头，有些不自在，也跟着扯出了一丝笑容，以示回应。
　　云寂默默吃了半块干粮，还是忍住确定道：“我叫云寂。你真的不会说话吗？那能听懂吗？”
　　男孩犹豫许久，又摇了摇头。
　　“那你现在怎么办？”此人来历不明地出现在禁山崖下，不能贸然带回门里。但男孩似从高处滚落至溪水中，浑身伤痕，独留他在此，入夜后恐有危险。
　　又是一阵沉默。
　　他也是被遗弃的孩子吗?
　　一思及此，云寂心里酸涩。又想到清晨的山林是很冷的，男孩不知道在水中泡了多久。看着男孩脸色苍白，嘴唇发紫，云寂更是心生恻隐。
　　不如送他下山去，说不定山下云东镇上，有人认识他。云寂心想。
　　“虽然你听不懂，我还是要说一声。我现在带你下山去。山上的夜晚不安全。”
　　云寂伸手去搀扶男孩，却发现他无法起身。于是蹲下身查看，发现他右脚骨折了。
　　云寂看着男孩乌黑水润的双眼，纤长瘦弱的身骨，再想想吃进自己肚子的半块干粮，心里做了决定。
　　“我带你去我‘家’休养几天。能走了再下山吧。”
　　云寂说着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男孩身上。拔出腰间佩剑，砍断一段藤条，再找来2根短直树枝，动作麻利地绑在男孩右腿上。
　　“去年，我脚摔折了，药医殿的人就是这么帮我处理的。把脚固定住，就没事了。”云寂也不管男孩听不听得懂，颇为得意地说着。
　　男孩盯着那柄佩剑，感觉眉心的灵花隐隐发热。他突然有些激动，又强行压下，故作镇定，依然无声。只是双手无意识地紧紧抓着披在自己身上的云寂外袍，目不转睛的望着云寂。
　　云寂将男孩背到身后，并嘱咐他抓紧自己，然后抓着岩壁的藤蔓，足尖轻点岩壁上突出的石块，片刻工夫就上到崖顶，快步向西，停在一处隐蔽的灌木丛前。

　　云寂拨开灌木，熟练的转入一个半人高的洞穴入口。
　　“这里就是我的‘家’了。地方不大，但是很安全。“云寂将男孩轻轻放下，介绍道。
　　男孩好奇地转动脑袋四处打量。洞顶高三四丈，长一二十丈，成椭圆形。两侧岩壁有数个洞口，透入光线，整个洞穴亮堂干净。洞穴深处，有一平整高台，上面铺了干草。两侧放着木制和石制的饮食器具。
　　“你在这里呆会，我去打点水来。”云寂说着起身欲走，却发现衣角被男孩紧紧攥着。
　　云寂心里闪过一丝暖意，轻轻拍了拍男孩的手臂，用手比划着指向洞外，再绕一圈指回洞里，最后指尖轻点男孩手背，不自觉地柔了声线，“我去去就回，不会很久。”
　　男孩的双眼直直盯着云寂，云寂对他轻轻点点头，男孩停顿片刻才松了手。
　　云寂刚出去，男孩就迷迷糊糊睡着了。等男孩再醒来时，便闻到一阵食物的香味。
　　云寂已在洞中支起火堆，正烤着两串肥鱼。云寂见男孩醒来，给他递了一串，“礼尚往来。”
　　男孩迅速接过，一番狼吞虎咽。
　　“哎，慢点。”话音未落，男孩手中连鱼骨头都不剩了。
　　男孩又眼巴巴地盯着云寂手里剩下的一串，云寂只好默默又递给他。
　　“别急，慢慢吃。你喜欢吃，我一会再去抓。”
　　男孩吃完，用手背抹了嘴角，开始四处找寻。看到手边有个装了水的木杯，朝云寂咧嘴一笑，咕噜咕噜一口喝完。
　　男孩一脸满足地盯着云寂，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泪眼盈盈地眨巴着眼睛，低下头去。
　　云寂也忍不住有点难过，默默摸了摸男孩的头。
　　一时无语。
　　沉默良久，云寂打破沉默，“已近午时，我要回门里了。我晚上再来看你。”
　　云寂知道男孩听不懂，又比划了一次之前做过的手势，最后指尖轻轻落在男孩手背，对着他点点头。看男孩反应平静，云寂缓慢起身，走到洞口又回头朝他挥挥手。
　　云寂出了洞口，又将灌木重新遮掩好，才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