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以战止戈［其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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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这样，南昶对于这结论只是在心中干巴巴的感叹一声，随后便又沉默下去。
只见代言人欲言又止，慢慢吞吞地讲述起来，直到如今，这事的具体的样貌才盎然浮现，南昶心里一横，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实则两只耳朵不经意就竖起来了。
“说是郊外，其实真正的还在水底，请各位吃下这枚丹药，能保证24小时内的自由水下行走。”
听闻代言人所说的话，南昶才发现身后又跟来了几个人，他看着递到自己手中的丹药，诡异停顿了片刻，跟着其他人一样毫不犹豫地吞入腹中。
这是个局，也是不得不入的局，南昶感觉自己似乎在进行什么RPG游戏，此刻正要去面见大boos，但这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
心存疑惑但没办法的南昶本想含在嘴中，找机会吐掉，寻找其他方法在水下行走，但那丹药实在古怪，入口即化，根本没有可乘之机。
浓重的铁锈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南昶被呛地连连咳嗽，对着代言人点点头。
而代言人眯起眼睛道：“好，准备的不错，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临走之前，南昶把自己的佩刀带上，虽然不能实现自己云骑军的梦想，但防身还是不在话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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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片郊外，鲜少人烟，却有个正正当当的名字，名为『雾弃之海』，但这地方却没有海，只是荒无人烟的草地，传闻这里的海被丰饶赐福，化为了数之不尽的枯草，无论怎么砍，都是砍不掉的。
话说，这里真的能叫郊外吗…南昶与代言人站在高处的建筑上，看着远方那个模糊的影子，他们周围没有任何人——据代言人所说除了南昶之外的其他人，都是后勤，负责瞒天过海。
怎么瞒天过海暂且不说，在进入哪里之前，突然遇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他们所在的是一处街道，人来人往，格外热闹，南昶从屋顶上跳下来后，代言人摆摆手，说道：“这里是持明族的地盘，听说今天，来自罗浮的饮月君恭临此地，与炎庭君会面。”
实在好奇，南昶自然对这饮月君在游戏中有所印象，毕竟在开局，他的前身便是游戏御三家之一——丹恒。
想到这里，南昶疑惑了，“按道理来说，龙尊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地盘吧，不过若真如此的话，我们挑的这个日子，真的不会平添麻烦吗。”
代言人似乎心情不错，这事对于他来讲也不是什么秘密：“丰饶民最近蠢蠢欲动起来，已经爆发了好几场不大不小的战役。”
“就在不久前，有人探查到了丰饶令使條忽的踪迹，此番饮月君前来，应该是在关键时刻，假如有必要，借用燧皇的力量。”
南昶有些惊讶，他又看了一眼代言人，一副很路人甲的样子，怎么知道那么多？
大大小小，街上个个都是比南昶大上几倍的持明族，南昶突然理解了代言人的用意，今天似乎是持明的什么重大节日，确实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虽心存疑惑，但他也没有问出来，距离进去的时间还早，南昶他们需要在这里歇息片刻，此时的月亮格外明圆，但南昶却无心欣赏，他正思索着另一头的事，前方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龙尊到——”
被叮铃哐啷的声音糊了一耳，南昶缓缓低下头，看向那在人群中被环绕着的那个人影，那人的周围都是龙卫，戒备似乎格外森严。
正好南昶目力极佳，能清楚看到其中的景象，这不看还好，这一看，南昶突然呆住了。
饮月君丹枫，听说生性高傲，从来都只用鼻孔看人，不过他确实有这个狂妄的资本。
青色龙角格外的显眼，长发飘舞着，如点点莲花。
只见周围——秀樾横塘十里乡，水花晚色静年芳，那龙尊徒步在此，微微挑眉，像是饶有一番兴趣，南昶一愣，感觉自己似乎被看了一眼。
对于这位远道而来的饮月君，南昶对他的印象其实不太好，主要还是因为这过于夸张仪仗队的原因，他实在觉得这没必要，显得矫情。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等着龙尊丹枫的仪仗队离开后，代言人招呼了他一下，南昶转头跟了上去。
远远看去，似乎一派寂静，代言人并不具备其他的能力，且只会用符咒，并且有很高的造诣。
穿过窸窸窣窣的草丛，南昶左右查看，心生疑惑，他们已经独行在此很久了，一点征兆都没见到。
就在他那么想时，代言人突然低声对他说了一句话，“别往前走了。”
在低下头一看，南昶心里一惊，只见那群群从草之间，已然不是正常的土地，取而代之的是渐渐纹路的阵法一角。
仙舟科技，果然恐怖如斯，南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玩意，心里默默感慨自己还是普通人生活的同时，代言人蹲下身来，摆弄两下，朝着南昶点头。
“我提前触发了防御机关，现在只要把手……”在南昶狐疑的目光下，代言人把手伸进去，噗呲一声没入漩涡之中，一阵仿佛冲水马桶般的声音响起。
防御机关？南昶忍住内心的槽点，向前也毫不犹豫地踏进去。
或许机关设计者也明白，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于是南昶感觉自己被冲水马桶绞了一圈又一圈，整个人掉到了一片大海之中，挣扎之余，口中还冒出一连串的气泡。
等氧气回笼，他稳定住身子，耳旁却传来了代言人的声音，“快走！”南昶一愣，随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在这空空的水下，突然警铃大作，红色的光芒透着，格外夺人。
南昶这时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水下了，原来是想瓮中捉鳖，这其实很好想，但他在慌忙之余显然顾不得那么多，跟着代言人往深处游去。
“我实在想不通，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明明有更多比我更好的选择，至少我不够忠心，你就不怕？”越往深处，周围的视野就越发暗淡，南昶心里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
“当然不，总之，我们都是要为事业所献身的。”代言人突然转过了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南昶，南昶此刻内心的不安达到了顶点，他突然想起那颗水下丹药和其中淡淡的铁锈味，忽然觉悟，怒意徒升
“你想……”
“没错，你很聪明，但身为短生种，资历还是太少了，有一些选择，不是你能决定的。”代言人侧过身，任由沉降，难得笑了笑。
南昶猛地颤抖了一下，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摸了摸胸口，一支散发着幽幽绿光的钩锁洞穿了胸口，前世身为大学生的他，就算与人对决时，都没有感受过这样来自灵魂的刺痛
于是这一下，便把他痛昏了过去。
是十王司的勾魂锁……
意识消失之际，南昶奋力挣扎着，又模模糊糊想到了他与应星的计划，一定要找到，找到应星……
而代言人转过身，继续深入的同时，无声默念了一句：“为了大人，你一定会完成的，你可是极为特殊的存在，被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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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话分两头。
说起南昶与应星的计划，是临时商定，只能说周密，并不算精密的。
南昶与应星，不愧是好友，南昶在后来想了想，还是找上了应星，改变了一些细节，很巧的是，应星与他的改过的想法也不谋而合。
最终，应星选择去求助怀炎将军，请求怀炎将军先作出应对，南昶暂时放下了他的个人恩怨，身为一个直觉动物来说，他觉得这事不会顺利，此前的话多数有受情绪的影响。
作为前世是个守法好公民的南昶，直接去寻求公家也是一种简单的方法，但南昶还是决意孤身一人去的想法，还是让应星有些头痛。
自己的朋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偏执了？不过一想在那样的环境下，或许自己也会差不多吧……回想南昶所描述出来的经历，应星越发感到触目惊心，心里也不禁有些心疼…
这都是一些心理活动，并不重要，这头应星跟怀炎讲述完这事后，怀炎的神色瞬间严肃了许多，在下令捉人的同时，也不忘教导应星。
“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让大人来解决比较好，应星，就算南昶不说身为比他年长的人你或许也该先告诉我，不过如此看来，南昶近几年来，也受了不少苦啊……”
想到自己还算短生种中的成年人了，应星也没多说什么，乖乖认了错，只听怀炎嗯了一声，继续说到：“这件事，可以请龙尊帮忙，罗浮的饮月君与我关系不错。”
“正好白洐飞行士也在哪里执行配送饮月君的任务，假若事情圆满，你也可以去见见她。”
就这样，应星被怀炎安排的满满当当地丢到了城内。
虽然南昶的处境令他感到不安，应星第一时间找上了朱明仙舟十王司判官，对方也只是应将军的命令办事，本身只对零件的守护上心，对于应星的救人的请求，也只是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
在他们看来，固然应星是百治，也只是一个短生种而已，短生种的潜力终究是有限的，所以大多人只是表现出片面的尊重，保持左耳进右耳出的状态。
此时的应星才刚刚当上百治，在这件事之后，他才开始注重树立起的威望，这些都是后话，此刻他就只能和一些人待在房间里，等着龙尊的到来。
与南昶一样，应星也对这位罗浮龙尊印象不太好，主要还是因为他这不把人看在眼里的阵仗，都什么年代了，还搞主仆那一套。
而丹枫听说了怀炎的请求，是欣然答应的，与炎庭君商议完后，他连忙赶了过来，还顺便警告龙师，不要在某些“方面”照顾他。
没错，丹枫其实也是一个较为厌恶那种大张旗鼓的人，按他自己的说法，明明实力可以打遍仙舟百分之九十的人，却被几个比他弱那么多的人保护着，那才是有丢脸面呢。
虽是那么讲，但还是架不住龙师的擅自决定，就连这次的私人事务，也要派两个龙卫来给他撑场面。
此时的丹枫也是掌权不久，仅仅不到百年，还无法得心易手，于是听到龙卫义正言辞地喊道“我主子前来”的时候，嘴角猛的抽搐了两下，差点忍不住把那两龙卫扫出去的想法。
“你好。”还是应星先上前打招呼，两人对视一眼，确认过眼神，都是心高气傲的人。
应星是很想用自己的技术的，但在连敌人都找不到的情况下，实在无法发挥自己值得高傲的领域，但看着丹枫这不明所以的高傲脸，总是气不打一处出来，不过要事在急，自己还不至于分不出主次，还是先救出南昶再说。
丹枫也对眼前这位短生种年轻人有些感冒，他发现这位名为应星的【百治】，也就是怀炎将军的徒弟，并没有“遗传”到怀炎将军的谨慎，反而有些冒失了。
两人一见面相看两厌，完全没有意识到未来成为狐朋狗友的命运。
这时，一位判官像是突然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说道：“我们抓到其中一个人了！可恶，既然让那个主谋往深处去了！”
听判官一说，应星心中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他也懒得管丹枫，突然向前气势汹汹地问道。
“进入雾弃之海的有几个人？”
“阵法检测，应该有两个人。”
本来按照惯例，重犯【止戈】的手臂应当转移的，但雾弃之海实在特殊，它是被丰饶赐福而消失的一片海，十王司把那放入其深处，也有一定的原因。
就是一切犯人只要接触到装放【止戈】手臂的罐子，就必须深入雾弃之海，雾弃之海，越往深处身上就会长出越来越多的树枝，直到成为陪葬品，是接触不到那个罐子的，十王司也是花了好大功夫，才搞定了存放位置。
但也不排除有极为特殊的情况，十王司的某个高位判官，似乎与那代言人有所相识，知道一些底细，于是十王司火急火燎地让一位判官来了。
听到判官的回答，应星也不顾了，脸色顿时一阵煞白，“我们去看看吧。”一旁的丹枫顺势说道。
“都说了救人……你们十王司在搞什么鬼。”有些生气的应星一只手握着佩剑，跟着那判官走在草丛中。
“没事，我有吩咐他们，应该是用普通钩子，不会有什么事的。”
直到了目的地，一位手握钩子的冥差，脸色难看地站在原地。
“怎么会……什么时候换成勾魂锁的？”
勾魂锁？！应星一愣，顿时火上心头，他发誓自己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他推开冥差，定睛看向倒在地上的人影，一瞬窒息。
那便是南昶——他双眼失焦地躺在地上，嘴里似乎在念叨着什么，应星把他扶起来，似乎是读懂了他的嘴型，朝着身后的人怒吼到：“去检查【止戈】其他的零件有没有异动！”
不用他说，丹枫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凝重不少，他转过身，默默看向远方，紧接着化为了一道残影，直冲云霄。
“看来你们朱明仙舟，这方面排查工作，还是做的挺差的啊。”
“南昶，你醒醒……”见传达完后，南昶不再动弹，应星眼眶红红的，他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南昶这个人，世事无常，实在变化太多，太多了……
记忆中的笑容，早已被茫然的面容所替代，南昶比应星更早适应了这个世界，也自然换来了更为惨痛的代价。
或许南昶真的被养父养母从小养到大，就不会把自己的心理逼到这番田地，他从一开始意想不到的是，在这个世界中，早熟，并不算什么好事，往往是更多的责任与代价。
他也不知道，此刻，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哭，南昶想过自己在现代的父母在他死后会怎样，不过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别人为他哭……
意识模糊的南昶，默默地想到，心口处传来钻心般的痛感，仿佛刻骨铭心，或许此刻，他才从现代那个普通的大学生真正的成长成了现在这样。
嗯……自己果然还是阅历太浅了，这么多年，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南昶垂下眼眸，他的意识被强行唤醒，一部分是那丹药的作用，它仿佛卡在南昶的喉咙里，不停的发热。
“应星哥，离我远一点……”
如果他没想错的话，那个丹药里果然藏了一些东西，或许是能让【止戈】再次苏醒的东西，南昶不明白代言人是如何做到的。
但他现在就如同一个随时爆炸的定时炸弹，总归是南昶自己没有打算好的缘故，该背就背了。
“还有……把我丢回去，快点。”
害怕自己会招来什么东西的南昶，此刻认为自己是真的要死了，连忙直起身子，想起慢慢吞吞地爬回去。
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南昶的手腕，应星脸色阴沉，“你不准走！”
“都说了……不要什么事都一个人担着，只不过一个止戈，没什么大不了的。”
南昶一呆，他才发现应星也不是自己可以用前辈目光看待的人了，有些地方，他甚至比自己还门清。
这一放松，南昶又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他睁着眼睛流下了泪，原来是那来自喉咙的刺痛不知不觉消失，此时正灼烧着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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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在水中的鱼如此问道：“我会溺水吗？”
鱼怎么会溺水呢？他如此想到
“你见过溺水的鱼吗？”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以战止戈［其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