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秘密爱上你》遇子期

76、自杀（四）

　　余殷被救护车送去了人民医院的急诊部，在医院的大门口竟然遇到了李睿琳医生。
　　李睿琳这天是到人民医院参加一个研讨会，结束的时候医院同事特意送她到门口。
　　她看见一辆救护车急匆匆开过来，患者被挪下救护车，病床上躺着的俨然是余殷。
　　随行救护人员向急诊的接诊医生汇报情况：女性，割腕自杀，她男朋友及时采取了毛巾包裹按压的方式止血，目前创口已经简单处置，但仍有一定出血量，患者目前处于昏迷状态……
　　“余殷，你怎么了？”李睿琳未曾想到会在人民医院门口见到自杀的余殷，她跟着转运床往急诊室的方向跑。
　　由于伤口不算太深，医生判断不需要手术，但仍然要止血消毒包扎，然后入院观察，根据患者清醒后的情况再做判断。
　　急诊室永远是又忙又乱的，有个护士喊道：“家属先出去等，不要都挤在这儿，会影响医生处置病人。”
　　苏以恒看医生已经开始处理余殷的伤口，就往门口的方向移动，护士又喊他，“哎，先生你先别走，你的伤口也要处理。”
　　苏以恒翻开手掌，血已经凝固了，但掌心一道伤口仍然触目惊心，护士帮他消毒包扎，直到消毒水涂在手上的那一刻，苏以恒才感到了彻骨的疼痛。
　　真疼啊，不仅手掌疼，整颗心都是疼的，整个人都是疼的，他痛得忍不住皱眉出声，痛到眼泪潸然而下。
　　***

　　病房里灯光昏暗，李睿琳和苏以恒有一段简短的交流，她说：“苏先生，您好，我是李睿琳，余殷的朋友，市二院的医生。”
　　“李医生，您好。”苏以恒简单地打了个招呼。
　　李睿琳指指苏以恒包扎的手掌，问道：“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苏以恒避重就轻，“不小心弄伤的。”
　　突然，病房里响起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俩人都查看自己的手机，发现并没有来电，最后是在余殷的外套口袋里找到了她的手机。
　　电话铃声短暂地停歇后又尖锐地响了起来，苏以恒看了下来电人，拿起手机向李睿琳示意自己出去接一下。
　　苏以恒离开后，余殷就醒了，她眨了眨沉重的双眼，适应了病房的光线后，看到她床头的李睿琳，也是吃了一惊。
　　“你怎么在这儿？”余殷的嗓音沙哑。
　　“我也纳闷我怎么在这儿？”李睿琳职业病发作，问余殷道：“头还晕不晕，有没有恶心呕吐的感觉？”
　　“我还好。”
　　“你还好？”好医生扮演完毕，李睿琳进入质问环节，“我看你大概率是脑子坏了，竟然割腕自杀，你是不是疯了？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没事，其实，割这么一小下不会死的，何况还有苏以恒在旁边……”
　　“你很有经验呐？”李睿琳气道，“你真的以为你不会死，你送来急诊的时候已经处于轻度昏迷状态了，如果伤口再深一些，就要做手术，你知不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发了一通火，李睿琳长出了一口气，又自行冷静下来了，“说说吧，那个刚刚出去的苏先生是怎么把你逼到这个地步的？要不要我替你报警？”
　　“报什么警，哪有那么严重？”余殷轻描淡写地说，“我就是跟他吵架，一时气急败坏，我……”
　　“你再继续撒谎我就给庄泽雍打电话。”
　　“不要……”余殷听到庄泽雍三个字，忽然就再也忍不住了，泪水潸然而下，她拉着李睿琳的衣角，抽泣着说道：“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他，你答应我，一定不能告诉他，求求你……”
　　李睿琳弄哭了病人，也是手足无措，慌乱地安慰余殷道：“好了，我知道了，我不会和他说的，你别哭了，你好好养病，你别伤心……”
　　***

　　苏以恒接到的电话是夏颖欣打来了，夏颖欣之前主演的科幻电影试映，她约余殷一起去看。
　　“怎么是你接电话？”夏颖欣诧异地问庄泽雍。
　　“她有事……”苏以恒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护士站那边在喊，“326床的病人家属在吗，来领下药！”
　　夏颖欣马上意识到了什么，立即问道：“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外面……”
　　“你少骗我！”夏颖欣厉声喝道，“我听见护士的声音了，你们在医院？谁受伤了？你还是余殷？哪家医院？”
　　“我们都没事，你不用管……”
　　“苏以恒，你最好老老实实告诉我你在哪儿，否则今天晚上我一家一家医院翻过去，怎么都会找到你和余殷的，我冲动起来你是知道后果的。”
　　苏以恒无奈地叹气，“人民医院。”
　　夏颖欣一路塞车，等冲进病房的时候，李睿琳已经走了，只剩下苏以恒一个人，他坐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在病房昏暗的灯光下，仿佛入定般一动不动地凝视着余殷。
　　听到脚步声，苏以恒回头冲夏颖欣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他小声说道：“她刚睡着，不要吵醒她。”
　　夏颖欣看了眼余殷手腕上缠着的厚厚的绷带，又看到苏以恒的手掌也包扎了，忍不住问道：“你也受伤了？”
　　“出去说吧。”苏以恒先去护士站麻烦值班护士照看余殷，然后把夏颖欣带到人民医院一楼的咖啡厅。
　　苏以恒落座后猛灌了几口咖啡，夏颖欣双臂抱胸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你们是怎么搞成这样的？”
　　“是不小心……”
　　“放你Y的屁！”夏颖欣直接打断苏以恒的话骂道，“你少忽悠老娘，余殷都割腕了，这是不小心能造成的伤口吗？”
　　苏以恒揉了揉眉心，“我们吵架，余殷很生气，她割腕我拦着，就变成你看见的这样了。”
　　“余殷为什么割腕？”夏颖欣瞪视着满脸疲倦的苏以恒，毫不客气地质问道，“余殷是什么样的女孩，她怎么会脆弱到想要自杀，她是我认识的姑娘中最是百折不挠坚韧不拔的，所以，你是怎么逼她至此的？”
　　“我想要和她结婚，带她去试婚纱……”
　　“你不顾她的意愿，逼迫她和你结婚？”夏颖欣嗤笑出声，然后点点头说道，“是你苏以恒能干出来的事情，你这个混蛋！”
　　夏颖欣破口大骂道：“余殷对你这么好，你生病她跑前跑后地照顾你带你看医生，她为你做了多少事情，你这个白眼狼，你就是这么恩将仇报的？”
　　“她对我好，是因为她想离开我；她对我不好，也是因为她想离开我，”苏以恒掩面苦笑，“她甚至模仿以安自杀来威胁我，我能怎么办？我不能放手，如果我放手了，她会头也不回毫无眷恋地离开我，可我已经害怕像从前那样一个人生活了！”
　　夏颖欣怔怔地看着苏以恒，他对余殷用情竟如此之深，这世事太爱作弄她和苏以恒，让他们都爱上不对的人。
　　夏颖欣沉默了半晌后开口说道：“以恒，我喜欢你，现在还一直喜欢你，可是你拒绝我，我就算再喜欢也不能强迫你一定要接受我，因为爱情是这世界上最操蛋的事情，是唯一付出也不一定会有收获的事情。”
　　“你把余殷逼到这种程度，你会开心吗？并不会，是不是？如果你真的爱她，就放手吧，余殷是个多倔强的人，你比我清楚，你再这样逼她，会逼死她的……”
　　“不会的，她只是要挟我，只是想让我退让，我不会再逼她结婚，可我也不能放她走，她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混账！”夏颖欣怒极拍桌，“余殷说的没错，你就是个偏执狂，你就是个疯子、变态！你从来都只考虑自己的感受和得失，余殷都这样了，你还说她只是要挟你，你这个双标狗，难道不是你要挟她在前！”
　　夏颖欣暴怒着跳起来，“我和你这个神经病没什么可说的，对了，余殷弟弟呢，姐姐出事他为什么不来医院？”
　　“余殷不让我通知他弟弟。”
　　“是你自己不想通知她弟弟吧，”夏颖欣不惮以最恶劣的想法去揣度苏以恒，“你把人家姐姐欺负成这样，还不让她的亲人和她见面，你想要孤立她PUA她，让她只能依赖你，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做梦，我才不会替你瞒着，我不会让你的阴谋诡计得逞的。”
　　夏颖欣没能等到余殷醒来就气冲冲地离开医院，她打电话给于莺，女朋友知道了余承自然就会知道。
　　她和于莺说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告知了余殷住院的医院和病房，可电话那头的于莺除了刚开始被吓到惊叫了一声后就一直沉默不语。
　　“你听见了吗，于莺？”
　　“我听见了，谢谢你告诉我，颖欣。”
　　“那你告诉余承，别让苏以恒那个混蛋继续欺负他姐姐。”夏颖欣还是气闷难平，“不过，你们别着急，我看她情况很稳定，医院现在应该也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
　　“我知道了，我和余承明天去医院看她。”
　　在同一天里，于莺接收到了太多信息，余承想要杀了郭晓峰，余殷割腕自杀，还有，余承就是庄泽雍一直要找的那个肇事逃逸的凶手。
　　她一整天下来都是蒙的，余承被她哄劝着好不容易睡着了，此时她坐在自己家里的沙发上，灯也没开，在寂静中她把头倚靠在蜷曲的膝盖上，慢慢地思考着这所有的信息和线索，以及她在这其中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