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秘密爱上你》遇子期

72、第二个真相（三）

　　苏以恒挡得了一时，但庄泽雍最后还是寻到了余殷，她躲在僻静树荫处，似乎正在苦恼地思索着什么，神情郁郁地看着远处。
　　礼服穿在她身上愈发衬托出她纤秾有致的身材，可腰间却盈盈不够一握，她瘦了很多，苏以恒并没有好好照顾她。
　　“阿殷，你还好吗？”余殷的耳边轻轻传来一声问候，可这个声音对她来说不啻于一个炸雷，那是她熟悉的心心念念的庄泽雍的声音。
　　她迟迟不敢回头，上次她听见庄泽雍的声音还是他在恒兴集团大楼前给她讲那个笑话——那个长颈鹿的故事。
　　她营营役役地费力挣扎了这么久，她头也不敢回地和他分手，她费尽心机地讨好苏以恒，她流了那么多眼泪，以为会有苦尽甘来的那一天——她还能回到他身边的那一天——可真的会有这样的一天吗？
　　余殷控制住眼中的泪意，转过身来努力地弯起嘴角说道：“我……我还好，你呢，你还好吗？”
　　“我不好，”庄泽雍压抑着勃发的情感，盯着余殷的眼睛说道，“自从你走了，我就没有好过。”
　　“你不要吃太多安眠药，对身体不好的……”
　　“所以你知道我进医院的事情？”
　　余殷张了张嘴，却无法回答，她知道，她心疼得恨不得马上回到他身边，可是她最终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苏以恒说，你们在交往，你会和他结婚吗？”
　　余殷慌乱地解释，“我没有和他交往，什么结婚，更是没有的事，都是他乱讲，他胡说八道……”
　　“他要挟你，对吗？”庄泽雍激动地问道，“他到底用什么理由要挟你，你到现在还不肯告诉我吗？你就算不告诉我，我总有一天也能查清楚！”
　　余殷本来在气急败坏地解释，她一着急就喜欢做手势，此刻她的所有动作都凝固住了，她轻轻地摇头，不能查清楚，如果庄泽雍知道了，他们就真的完了！
　　她要怎么告诉他，你高额悬赏想要抓住的车祸肇事者是我弟弟！
　　她要怎么说清楚，她去照顾他护理他根本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只是因为对他深深的愧疚！
　　一切又回到了从前，是她不该心存妄念，这世上本就没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她该怎么办？
　　***

　　苏以恒从露台上眺望出去，可以看到余殷和庄泽雍的身影，余殷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可她的神情最终一分分落寞下去。
　　她早该死心了，余殷明明遇事冷静果决，偏偏在庄泽雍的事情上，几次反复当断不断，他今天就是来帮她下定这个决心的。
　　庄泽逸捧着一杯红酒走到露台上，和苏以恒一起看向草坪上的俩人，讥嘲道：“怎么，这俩人又前情复炙了？”
　　苏以恒不做声，庄泽逸又说道：“我怎么听说你和余殷也搞在一起了，你就这么喜欢庄泽雍的前未婚妻，你这什么癖好，喜欢别人玩剩下的？”
　　“闭嘴！”苏以恒沉声道。
　　庄泽逸没把苏以恒的警告听进去，继续讥诮地说道：“你喜欢二手货我没意见，不过这个余殷可不是个小角色，她的手段花样频出，我看你还是提防些。”
　　苏以恒牙关紧咬不做声，可是握着酒杯的手已经青筋暴出，庄泽逸还无知无觉地调笑着说道：“这小姑娘到底有什么魅力，一个两个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是不是床上特别够劲……”
　　苏以恒转身，不等庄泽逸反应过来，他手里的整杯红酒都泼在了庄泽逸的头上，他脸色铁青地说道：“庄泽逸，庄泽雍看在你是他弟弟的份上，忍让你维护你，但我不是他。”
　　“余殷是我的女人，你还不配来评价她，再让我听见一次你在背后编排她诽谤她，我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相信我，那个代价你承受不起！”
　　说完苏以恒就起身离开，今天这出相逢戏码演到这里就够了，他的女人，他要带回去了。
　　***

　　回程车上，苏以恒和余殷一直没有交流。
　　回到家，余殷就翻出旅行箱开始收拾衣物，苏以恒睁眼旁观，“你在干什么？”
　　“你看不出来吗，我要离开这儿，离开你，”余殷一边往行李箱里丢衣服，一边说道，“苏以恒，我根本没办法和你沟通，你凭什么在晚宴上和刘老夫人说我是你的未婚妻，还和庄泽雍说我们在交往，还有什么结婚之类的，我受够了……”
　　“所以你对庄泽雍还没有死心吗？”
　　“我和庄泽雍怎样，是我们之间的事儿，和你没有关系！”
　　“我今天给过你机会了，你敢向庄泽雍坦白，你弟弟就是害他昏迷两年的罪魁祸首吗？”苏以恒冷笑，“你不敢，你害怕他知道真相，你害怕他发现你说的那些谎言，余殷，你心里清楚，你和他没有可能的，你为什么还要执迷不悟？”
　　“我和他没有可能，不代表我和你就有可能！”余殷扔下行李箱，愤怒地嚷道，“我不喜欢你，我说过多少遍了，你为什么非要这样固执？我们可以做普通朋友，做知心好友，但我不爱你！”
　　“我比庄泽雍差在哪里？”苏以恒痛苦地质问，“为什么他可以，我不可以？”
　　“好！我告诉你，他比你好在哪里？”余殷眼睛泛红，她的情绪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她指着苏以恒说道，“至少，他从来没有强迫过我，逼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在这一点上，他比你善良比你文明得多！”
　　“善良？你说他善良？”苏以恒嗤笑，“庄泽雍为了夺回公司管理权，算计自己的弟弟，架空自己的亲爹，最后不惜和家族所有亲戚反目，你说他善良？”
　　“对了，你还曾经是他最好的帮手，他和我有什么区别？你呢，为了偏袒你弟弟，编造了无数的谎言，把庄泽雍玩弄于股掌之中，我们三个之中，谁敢说自己更善良？”
　　“庄泽雍是用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但那也只是为了拿回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和他的遭遇相比，这些算不上什么！”余殷嚷道。
　　“你的意思是他的遭遇很可怜，所以你同情他怜惜他？”苏以恒钳住了余殷的手臂，让她只能看着他的眼睛，“可他至少有妈妈有妹妹在身边，而我呢，我什么都没有了，她们都离我而去了，我难道不比他可怜？”
　　“我知道你很可怜，很不容易，”余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噼里啪啦地落下，“可是那不是我造成的，我没有对不起你，我对不起的，我伤害的，从头到尾都只有庄泽雍，我不欠你什么，你不要再逼我了……”
　　“余殷，你真狠心，”苏以恒狂笑出声，笑声中带着无法言说的悲伤和失落，“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心狠的女人，难为你前段时间竟然伪装的那么好，还对我照顾有加关怀备至……”
　　“我做的还不止这些吧，我还救了差点被你害死的蒋依依，我还化解了你这么多年的心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事情，可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
　　“现在要来和我算账了？”苏以恒笑着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从面颊滚落，他有多少年没有哭过了，更何况是在一个女人——他喜欢的女人面前流泪。
　　疯了疯了，今天他们俩个一起疯了！
　　苏以恒捏住余殷的下颌，逼迫她抬起面孔来，他要看清这个恶毒的女人，她的眼睛总是闪着明亮的光彩，她的嘴唇总能吐出温暖人心的话语，可她的骨子里是如此的凉薄冷血！
　　“可是怎么办，”苏以恒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心狠的女人，我爱死你这个样子了！”
　　“你神经病！”余殷哭着怒吼道，“苏以恒，你是个变态，你是个偏执狂，你从来没有改变过，从来都没有，之前是庄泽雍，现在是我，我们只是你偏执的棋子……”
　　“你说你爱我，可你知道什么是爱吗？爱一个人不是强迫她伤害她，是处处为他着想，是心甘情愿为他付出，你做得到吗？”
　　“我做不到！”苏以恒阴森森笑着说道，“我喜欢的东西喜欢的人，我就要千方百计地得到，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我都不会放弃，你说的那么伟大的爱情，我学不会，也不想学。”
　　“我爱你，余殷，所以你就得乖乖地留在我身边，哪也不能去，”苏以恒缓缓地接近余殷的面孔，直到看清她睫毛上的泪滴，他轻轻地将唇覆在那翕动的睫毛上，吮掉那滴晶莹的泪珠，然后唇舌仿佛有了自主意识般地转移到余殷的唇上，辗转反侧地吸吮。
　　余殷疯狂地挣扎，可是苏以恒的力量明显胜过她，她被推挤着抵住墙壁，苏以恒只用一只手就束缚住她的两只手，然后用另一个手掌捧住她的脸颊，强迫她加深这个吻。
　　直到两人的唇齿间泛起血腥味，余殷咬破了苏以恒的嘴唇，苏以恒吃痛才放开了她。
　　余殷抹了把脸上的泪，她崩溃地大喊，“你这个疯子！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你离我远一点！”
　　苏以恒跌坐在椅子上，揩了下唇上的血迹，吃吃笑道：“你是不是很长时间没见到郭晓峰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只要你敢出这个门，你弟弟的秘密马上就会暴露，”苏以恒神经质地笑道，“即使庄泽雍不追究余承的责任，可是肇事逃逸是刑事犯罪，警察只要找到证据，或者证人，就马上可以把嫌疑人抓捕归案。”
　　“哦，对了，我和余承还特意瞒着你，怕你知道了着急担心——胡永祥已经接触过郭晓峰了——你说，这是不是庄泽雍的授意，按理说不应该，如果他查到郭晓峰和你弟弟的关系，就应该猜得出来龙去脉，那他今天和你说的就不是这些话了，他早就冲上来质问你了，所以我猜测，是张晋铭授意胡永祥去查郭晓峰的。”
　　余殷跌坐在地，宛如筛糠般不停地颤抖，苏以恒起身蹲在他身前，看着面前的女孩脸色煞白，再也无力像之前那么倔强，他亲手一根根拔掉她骄傲的羽毛，让她仓皇无措让她卑躬屈膝。
　　“那我们再猜一下，如果张晋铭知道了余承是当年车祸事件的肇事者，那庄泽雍是不是很快也会知道？”苏以恒微笑着，但在余殷眼里却如恶魔一样可怕，他继续说道，“但最终警察定罪，是要有证人的，哪怕庄泽雍一怒之下去向警察举报，也要有郭晓峰的证词才能给余承定罪。所以郭晓峰的去向就是关键，这个关键就掌握在我的手中，只有我才知道，他在哪里。”
　　苏以恒起身往外走去，他的声音还飘荡在房间里，“余殷，我最后偏执一次，就这一次，你留在我身边，我会守护好你和你弟弟，否则，我也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余殷抱紧了双臂，明明八月中旬，可她仿佛如坠冰窟，寒冷从每个骨缝中渗出，把她凝结成一块冰，连眼泪似乎都被冰封住，再也无法畅快地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