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调查员在人间》摩卡灰灰

2、黑夜中的队伍

　　捣鼓了快一个小时，陈羽还是一无所获。

　　再看看周围的原始人们，有的身手灵活的，已经抓到了起码五六条，手脚看着有些笨拙的也至少抓到了一两条。

　　在神界每天低眉垂眼，被人瞧不起，在人间，还是个没出息的。

　　“二狗子，如果我一条鱼抓不到，会被打吗？”

　　“应该问题不大，只要你少吃点，别抢别人的就行。”

　　“你那边有没有能派上用场的法术道具？”

　　“老板为了让您充分体验人类的生活，了解人类所思所想，特意让我转告您，您在这儿就是个普通的人类，并没有神仙光环。”

　　陈羽心里彻底拔凉了。

　　就算能完成调研，到时候我这身板估计得废掉，回神界的时候得好好找丹药中心的主任要点补药吃吃。

　　陈羽正苦着个脸想事情，一扭头看见小呆正冲他跑过来，叉子上挂着四五条鲜血四溅的鱼。

　　小呆一边把鱼从鱼叉上取下来放在地上，一边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鱼，又指了指陈羽空空如也的叉子。

　　这小子肯定是问我怎么没弄着鱼，陈羽看着小呆的鱼，心生一计。

　　他先摸着自己的肚子，然后又摸了摸小呆的鱼。

　　小呆想了几秒钟，明白了陈羽的意思。

　　他把自己面前的鱼全部推到了陈羽面前，指了指陈羽的肚子，然后飞速地提着自己的鱼叉又回到河里卖力地叉啊叉。

　　陈羽瞬间泪目了，他原本只希望小呆能给他一条鱼，让他不那么饿就行，没想到小呆竟然这么慷慨。

　　“主人，在旧石器时代，人们能结余的食物不多，这个部落除了那几头猪和水稻以外，并没有多余的吃食，因为生活在河边，这边的人每天主要靠鱼和果子填肚子，捕获得多，就多吃一点，要是什么也没弄到，也经常饿一天肚子。”

　　“这样说来，这几条鱼就是小呆所有的资产了呗。”

　　“您可以这样理解。”

　　陈羽被小呆如此无私的行为感动得一塌糊涂，为了感谢小呆，他发誓待会一定好好品尝这些鱼，吃它们个一干二净。

　　队伍里有人开始去河边的树丛里找树枝和干草，陈羽也跟着去抱了点干朽的树枝回来。

　　接着，原始人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开始进行常规操作：钻木取火。

　　“主人，一定要睁大眼睛哦，这可是人类的看家本事，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嘘，别吵，我正在看呢。”

　　陈羽和小呆还有另一个男人围着一堆干柴，他们这组是小呆负责生火。

　　只见小呆双手快速搓动着一根剥了皮的树枝，树枝的下端插在一个干木块里的洞里，木块周围有不少的干草。

　　小呆的双手从树枝上端搓到下端，再从下端摩挲到上端，速度出奇得快，大概了只过了三十秒，干木块与树枝连接的洞口突然冒起了一小朵白烟，小呆见状抓了一点干草放在白烟处，再继续搓动几下，白烟里猛地出现了一个红色的火光。

　　“火！真的搓出了火！”陈羽没忍住，大叫起来。

　　Sorry，sorry，吵到大家了，别理我，你们继续。

　　小呆生好火后，在火上交叉地放了一些树枝。

　　“这题简单，这一定就是烤鱼的架子。”

　　陈羽迫不及待地准备把自己的鱼摆到了架子上。

　　小呆和另一位男人急忙阻止了他。

　　陈羽迷惑了，咦，难道又错了？

　　只见小呆从腰上扎着的麻绳上取下了一个小玩意，是个边缘被磨过的扁石头，尾部还有个洞，方便吊在绳上。

　　小呆拿起一只还没死透的鱼，左手把鱼按在地上，右手用石头片在鱼上斜着刮起来，一片片银白色半透明的鱼鳞就纷纷掉落在地上。

　　“我的天，他们竟然还知道去鱼鳞！”

　　“主人，我也没想到他们这么讲究。”

　　看着一条条鱼在火堆里躺着，陈羽的肚子也叫了起来。

　　神仙不用进食，自然也不知饿意，这刚到人间半天的功夫，陈羽就深深地体会到饥饿的感觉了，肚子里好像有一窝虫子在噬咬着五脏六腑，每呼吸一次，就多一次钻心的难受。

　　等了大概半个钟头，小呆终于戳了戳快要虚脱的陈羽。

　　陈羽迷糊地睁开眼，看见每条鱼都被小呆细心地穿上了树枝，鱼皮烤得焦焦的，里头白色的鱼肉若隐若现。

　　他大爷的，太香了。

　　陈羽左右开弓，双手齐上，巴不得自己现在有十个嘴巴，鱼头连着鱼皮一起送到嘴巴里的时候，说实话，陈羽胃里涌上了一阵恶心，毕竟第一次吃鱼，正常正常。

　　到第二口，陈羽就品出鱼肉的香醇了。

　　到第十口，陈羽已经能灵活地用舌头挑刺了。

　　三条鱼下肚，陈羽肚子鼓鼓，心满意足。

　　看看四周，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吃得差不多了，都开始或倚或躺，晒着太阳。

　　陈羽也四脚朝天地躺下。

　　头顶是湛蓝的天，天边是橘红的晚霞，耳边是轻柔的风，鼻尖是残留的鱼肉的香味。

　　不用苦逼哈哈地帮老板四处敬酒，也不用哥哥长大爷短地低声下气，陈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自由。

　　好不惬意！

　　欸，等一下，这剧情走势不对呀，“二狗子，你不是说到达场景的当天就会有自杀事件吗？这太阳都快落山了，怎么还不见动静。”

　　“主人，别急呀，天不是还没黑呢吗。”

　　陈羽的鸡皮疙瘩一下子起来了，这乾坤朗朗的，怎么感觉到有一丝阴气呢。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首领开始集结大家打道回府。

　　首领今天尤其开心，因为很多人在填饱肚子后，手里还提着两三条鱼，整个队伍算下来，今天起码结余了三四十条鱼。

　　这对于这个部落来说可不是个小数目。

　　在太阳完全落山之前，人们赶回了自己的领地。

　　回到家没多久，天就完全黑透了，好在几个男人及时点燃了火把，陈羽才不至于什么也看不见。

　　几乎所有人都进入到平台上的木房子里。

　　陈羽依旧待在小呆旁边，和小呆相处了一天，陈羽越发觉得小呆是一个可靠的人，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会格外照顾陈羽，这让陈羽觉得很安心。

　　人们三三俩俩地有的坐着，有的躺着，有些看起来年龄大一些的在给怀里比较小的孩子抓头发，还有一些人互相扒拉着对方的身体。

　　“这些人在干嘛呢？跟猴儿似的。”

　　“主人，他们在抓虱子呢。原始人没有条件经常洗澡，身上总有些虱子跳蚤什么的。”

　　陈羽还想跟二狗子多聊一会，这时小呆往陈羽这边挪了挪，伸出手就往陈羽的头发里寻摸。

　　哎呀，小呆，你这属实有点太热情了哈，我还从来没和神，也没和人挨得这么近过呢，真不太习惯，你还是住手吧……哎呀，你怎么还没完没了了，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靠我这么近……欸，你听不懂我说话呀，那行，就只能抓一下，就一下……咦，你别说，还真舒服，麻酥酥的，你小子有两下子手艺……往左一点，对，再用力点……

　　正在陈羽陶醉在小呆的功夫里时，屋子的门突然开了。

　　那个身上首饰咣啷咣啷直晃悠的大头子进来了，手里还捧着一条鱼。

　　陈羽寻思可能是这家伙又饿了，也就没当回事。

　　但首领显然并不是想要吃鱼，他招呼他的几个弟兄围过去，几个人头挨着头商量了一阵子。

　　接着几位大佬将目光落在了小呆身上。

　　此时陈羽还躺在小呆旁边哎呀哎呀地喊着痒，丝毫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发生的事儿。

　　见小呆的手不动弹了，陈羽才扭头发现了大佬们的眼神。

　　看我干嘛，看我干嘛，我什么也没做啊！

　　哦，原来是在看小呆啊，那我就放心了……不对呀，你们盯着小呆干啥，这眼神，不像是好事。

　　首领开始用洪亮的声音向众人说话，好像是在宣布什么，不时地指指鱼，又指指小呆。

　　不多时，首领表达完了，众人也好像领会完了，只剩下陈羽一头雾水。

　　“二狗子，你听明白了吗？”

　　“额……完全不懂，但是首领指了指鱼，可能是说今天收成不错？”

　　“有道理，但为什么要指小呆呢？”

　　正在陈羽迷惑不已时，身旁的小呆突然起身，径直走到首领身旁，从首领手上接过那条鱼，并转过身来冲众人说了些什么，最后以一个标志性的咧嘴大笑收尾。

　　众人开始躁动，有的还挥舞起双手，做跳舞状，很是兴奋。

　　一些女人从屋子的角落里拿来了许多的珠子、骨头、绳子，开始往小呆身上缠绕，小呆就乐呵呵地站在哪里，任由人们打扮。

　　“狗子，你说他们干什么呢，这么热闹，好像是什么喜事。”

　　“可是，主人，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呢……”

　　陈羽心里也有点忐忑，要是打扮的是别人就算了，偏偏是他在这个世界里结识的第一个朋友。

　　过了好一会儿，小呆终于打扮好了。

　　全身上下挂满了这个屋子里能看到的各种首饰，看起来比首领还气派，唯一不同的是，小呆腰间别着一条鱼，好像就是首领刚才捧进来的那条。

　　这造型，有点别致啊，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小呆又对众人们说了些什么，众人更兴奋了，开始乱舞。

　　众人手舞足蹈结束后，就拥簇着小呆，出了木屋。

　　这下陈羽有点慌了，这群人是在搞什么鬼，大晚上的，要带小呆去哪里。

　　陈羽赶紧跟了出去。

　　刚一出门，陈羽就惊了，外面几乎可以说是灯火通明，几乎所有的人都手持一根火把，燎旺旺的火光将黑夜照得通红。

　　大家又站成了今早出门捕鱼时的队伍，不同的是，小呆这回站在了队伍的最前方。

　　一群人开始出发了。

　　不是，等一下，你们要去哪里！陈羽彻底着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