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小姐不想挪窝》姚又瑶

4、放弃吧

　　听到温言归有些生气的轻微叹气后，越舟回就龟缩一旁不敢啃声，原以为温言归是不满她拖拖拉拉，影响他雷厉风行的老大风范了。
　　谁知道他说的是这一茬，而且那样的口吻，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她爸那样，抓到了不听话女儿的现行？

　　说她拖拉可以，其他免谈！
　　越舟回的小姐脾气上来了，气势犹如火苗一样噌噌噌的涨。“大哥，我成年了，你自己大我多少心里没点数吗？还有，我爸也不管我喝酒啊，我爱喝喝。”

　　“......”
　　等说完后，越舟回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激烈，温言归也是站在一个长辈的角度好心的提醒她，她实在是不该反应这样的激烈辜负温言归的一番好意。

　　可话都说了出来，气氛忽然就被烘托到这一步，已经是覆水难收了。
　　想起温言归从小就不喜欢别人对着他大声说话，不管是父母训话还是老师批评，对方声音稍大些温言归轻则掉头就走，重则脾气上来就会发火。小时候的记忆翻了出来，温言归的发脾气的话，她现在就是首当其冲的重灾区！

　　温言归斜睨了她一眼，似是有特大火情的预告。地下车库的灯光偏暗，温言归的眸子却依旧的明亮吸引着她的目光。
　　温言归的眼，像是一个古井一样，静谧无言，不知井底的深浅，越舟回探着身子张望。

　　蓦然的，“咚”的一声，古井里泛起了涟漪，一层又一层的拨动，撩拨起古井里沉寂已久的生机。
　　越舟回收回慌乱了的目光，假装镇定的把头发撩到耳后，“不是回去吗？”

　　听到发动机启动的声音，越舟回才稍稍感觉自己的呼吸平稳了下来，一瞬不瞬的望着窗外的景色。

　　新黎市的夜景，向来只有各样的霓虹灯景，此起彼伏，转瞬即逝的华灯下，越舟回感觉自己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每一次跳动，都有一种要从心房用力跳出来的冲劲，在心房高高跳起，又猛然落下来。巨大的起伏感，紧张感，占据了她所有的心神。

　　入了夜后，空气中多了些许的秋凉之意，悄悄地，凉凉的，吹在脸上很舒服，似乎可以吹进整个人里，吹拂整个人的灵魂身躯。
　　车上很安静，除了风灌进来的声音，偶尔路上有几声鸣笛，除此之外，安静得过分。

　　越舟回不敢往左边看，害怕她不经意的看过去就会和温言归的眼神对上，望着他明亮的眼神时，心底里就会有一种春日里大地按捺不住的生机从土壤中冒起的悸动感。
　　这种感觉，叫做心动。

　　她不是十五六岁的孩子，她很清楚这种感觉的来源起因和发展。
　　手心里慢慢的沁出了汗，和护手霜结合在一起，黏糊糊的滑溜溜的。
　　所有的一见钟情，都不过是见色起意。温言归长了那一张脸，在昨天晚上看的第一眼，她就有过这样的激动感。但是，那时是林霖先瞧上了他。

　　推开了白云居包厢的门后，越舟回整个人都惊呆了。竟然是温言归！！
　　震惊，错愕，迷惘一时间交错。
　　竟然是温言归！就是温言归！！
　　为什么会是温言归？

　　温言归是比她亲哥还要亲的哥哥，是她小时候觉得像是恶魔一样的存在，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长大后她却一眼就动心了！出于视觉上，出于心灵上，她越舟回第一次动心了，对象就是温言归那张脸。

　　换成是任何一个人，她都可以喜欢，这个世界上，只有温言归不行。
　　温越两家是世交，他们的父母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小时候，温言归照顾她比亲哥还要周到，除去温言归欺负她的时候，温言归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绝好的哥哥。

　　现在，她竟然因为自己的色心，看着一副好看的皮囊，就对温言归动心，有了不该有的想法，怎么对得起温家一直以来对越家和她的照顾？
　　越舟回啊越舟回，你怎么就这么色呢？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森林大树千千万，不要绑死一棵上啊！

　　安静中，车拐进了一条两边都停满了车的内巷里，越舟回以为还要继续开的时候，温言归技术顺滑的一次性侧方停车停了下来。
　　“到了。”

　　闻言，越舟回从自己的思绪中跳了出来，左右四顾。“到了......吗？”这里的房屋都不是她住的小区，但是这附近四处都是这样的房子，千篇一律的看着倒有几分熟悉。

　　温言归没有理会她，解下安全带径自下了车。“这是我家的后巷。”
　　越舟回理解了一下这句话，探着头往外看了看，逐渐和记忆中的房屋景致叠合起来。

　　这一次搬回来，她老爹舍不得离开这一片有感情了的街区，就在附近找了房子，从这里回去她现在的家似乎也是不远，印象中似乎还有一条很近的小路可以直达。
　　想了想，越舟回也下了车。

　　后巷的没有路灯，只有两边房子的窗户透出来的光，一下地越舟回就拿出手机来打灯，免得一个不小心摔了。
　　温言归锁了车，一回头就看到一个人影躲躲闪闪的打着灯小心翼翼的看着路走，“至于吗？”
　　闻言，越舟回茫然抬头。过了两秒，“这条路我小时候走就没太平过。”

　　每一次走后巷的路，不是摔了就错脚踩到坑里了，而罪魁祸首就是刚刚语气淡然甚至有些不屑的温言归。
　　温言归确实是一个好哥哥，在她爸妈都忙的脚不沾地的时候尽心尽责的照顾她。可是，温言归更加是一个恶魔，跟在他屁股后面的那些年，年纪小小的她已经见识过人性的险恶。

　　想起旧事，关于温言归作恶的记忆一股脑的涌现了出来，尤其是在熟悉的旧地，越舟回忽然有种看老电影重温旧事的感觉。
　　“温言归，你这么皮，长这么大就没被人揍过吗？”越舟回举着手机，极其小心的看着地面，慢慢的往前走。

　　像他这么欠揍的人，一定很多人想要揍他，当年的她就是之一！
　　可惜力量悬殊，不然当年的她就会英勇起义了。

　　五岁到十岁，越舟回还没有来得及尝试起义，某一天睡醒，越舟回就发现自己在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地方醒来。和搬到温言归家隔壁时一样，一觉睡醒，她就搬家了。
　　终于，逃离了温言归作恶的天下了！

　　首都的有无数她没见过的新鲜事物，越舟回很快就忘记了曾经在温言归作恶下的充满了磨难的日子，欢欣鼓舞的投身到新环境中，在新的学校认识了新的朋友。
　　她的人生总算是不再充满了欺负。

　　温言归踢了颗石子，骄傲道。“谁敢？”
　　也是，林凌口中说的老大，一中的校霸，谁敢动手？幸好自己当年在温言归手底下那么多年还活着过来了。

　　后巷并不长，老式的独栋小区，一条横巷里都是三户人家。走出来小巷，有了明晃晃的路灯后，越舟回自觉收回手机，一天下来手机都快要没电关机了。

　　越舟回没有搭话，转过身看巷子里的旧房子，带着滤镜的建筑物和眼前的房子仍旧保持着一个模样，跨越了九年的时差再回看这里的一草一木，似乎每一个角落都充满了美好的回忆，就连曾经温言归欺负她的时刻都变得温馨起来。

　　走之前，她亲爱的老爸和刘欢欢女士连招呼都没和她打个，直到又一次醒来发现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越舟回就知道她又一次的搬家了。当年静悄悄的来到这里，走的时候对她来说也是静悄悄的。

　　没有认认真真的告别过，那就当作没有离开。
　　“怎么脸像走马灯一样的变来变去？你当这里是酒吧啊？”

　　听着欠揍的声音，温馨的感人的思绪刹那间飞走，像是一只飞进了童话里的苍蝇打破了童话的滤镜。
　　温言归站在巷口的一个路灯下，亮白色的路灯从他头顶下打下来，头顶飞过一只飞蛾，带出一个小黑点在他的脸上划过。

　　越舟回仰着头，看到的就是一个逆着光的脸，黑色的眼睛像是宝石那样有一个闪闪的光泽，黑色的发丝在灯光下发着光。
　　撞进温言归的眼神里时，越舟回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心跳漏跳了一拍。

　　泛黄的回忆滤镜的破碎，抬头间切换成超现实的漫画滤镜笼罩着她，越舟回有一种自己穿越成言情小说女主的错觉，关于青春时期的那些好美一点点的在她眼前铺展开来。

　　在车上自己为什么忽然就有脾气呢？是自己的会错意尴尬？是温言归的态度不好？
　　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温言归于她而言，是一个值得信赖的长辈，是她没有血缘但是像亲哥哥一样照顾自己的存在，但是她有一刻并不想温言归做她的哥哥。

　　骨科文很虐心，但是他们根本就不是兄妹，即使名义上的也不是。
　　“发什么呆，走吧。”温言归推了她一把，催促道。

　　从内心的咆哮中拉扯出来，越舟回余光瞥见温言归抿着的嘴角，还是压下了心里的狂叫。
　　她是颜控，不是一个没有理智的未成年人。
　　温言归的脸再好看，也不能众叛亲离不是？

　　调整过心态，越舟回像泄气的皮球一样龟缩着跟在温言归的身后，温言归挑了条小路，离得本来就不远的两个小区几分钟的路程就到了她家楼下。

　　在路上进行过一次深刻的反省，在楼下时越舟回按捺住刚刚萌芽还来不及展枝的情愫，连客套话上来坐一坐都没有，逃难一样一口气跑上了五楼。
　　越志恒同志和他老婆都睡下，客厅里剩下一盏柔和的橙色小灯亮着等她回来。

　　一口气冲上来，越舟回喘着气，后背却在发虚。不过是让自己不要做傻事罢了，为什么她有种做贼的心虚？
　　想不出结果，过了两秒后，越舟回冲到阳台往下看去，楼旁边的大树枝叶繁茂，刚好挡住了五楼往下看的地方。

　　又是一阵失落。
　　果然老天都不支持这一件事。
　　放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