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选择 ...
-
叮咚。
门铃刚响一声，凌栎都没去确认门外是谁，就直接推开了扶手。
“您好，是唐女士吗？轻您签收一下订单。”门外的小外卖，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如果凌栎不接过来，真的会直接掉下去几个，他戴着鸭舌帽根本顾不上看人。
在开门前的那么一瞬间，凌栎的脑海里，闪过的是那个花店长的脸庞。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看着陌生的小外卖管她叫唐女士，她突然觉得自己可笑又荒唐。
门外的小外卖像是个打工的高中生，堵在门口。他抬了抬帽檐，几乎是恳求的语气，说：“美女姐姐，真的很烫手的。如果东西没错，能麻烦你先收一下吗？”
屋里花洒声还在继续，凌栎回头看了看此时亮着灯，空无一人的客厅。
她先把几个纸袋子接了过来。
烫手有些夸张了，不过可真是满满的袋子。
“美女姐姐，这里还有两杯玉米汁，两份乌达，两份奶茶。一瓶红酒。”
这次都是饮料，凌栎小心接了过去，拎在手上只觉得很重。
“谢谢使用乌巴。”小外卖帽檐一压，等把手里的东西空出来，推上门，一转身人已经没了。
彦湛杉站在走廊里，跟小外卖擦肩而过，他依旧没挪动脚步。
手里还擎着电话，里面传出来了江洋一串串连响炮竹般的问题。
“彦哥，楼盘的事儿，是我疏忽了。你先说说你那头，现在什么情况？她的手表怎么会在你的西服兜里，故意放进去的吧？”话筒里传出来了江洋着急的声音。
“我都听见了，怎么回事儿？这是什么玩意儿，还都点了两份，怎么还有红酒。彦哥，你说句话啊。你别吓我啊。”江洋的声调抬高了，并不影响彦湛杉依然一句话没说。
“不是，你下午跟我说，这个小考核员在飞机上不是挺内向的嘛。喂，彦哥，你别冲动，这可是考核啊。彦哥，你是要进去吗……”
电话被他挂断了。
叮咚。
他按响了18号门的门铃。
彦湛杉对数字过目不忘，更何况他还在飞机上抄过一遍地址。
没有人开门。
刚刚那个小外卖明明只按了一下，他就看见了黑色裙摆的凌栎伸出细瘦的手腕推开了门。
怎么这次会没有人开门。
他想起来江洋刚刚在电话里告诉过他的情况：今天这件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住户，是个23岁的单身男人，姓唐，是唐硕的侄子。
他高额付了全款，但凌栎却只交了50块钱莫名其妙的住宿费。
彦湛杉深吸了口气。
他向来讨厌混乱。此时握实的拳头并没落下，他慢慢伸开了手掌。抬起手，又一次按下了门铃。
叮咚。
门被推开了。
“让开！我没订外卖。”突然冲出来的凌栎，跟第一次撞上花店的玻璃窗时一样，朝着他的怀里，猛地撞了过来。
彦湛杉站得很稳，他没有被推倒，也没有被推开。
只要一瞬，他就注意到了凌栎脸颊上的潮红染尽了白皙细瘦的脖颈，v字开领前是一片酒红。
这个女人，又喝酒了。
只需一瞥，他就看见了她紧紧抓着双肩包背带的手，眼睛里带着恐惧，似乎闪着泪花。
这个女人，又要跑了。
他一只手上握着刚刚挂掉的手机，另一只手，踹在裤兜里，那里面是一只小手表，被他摸了一路。
敞开的门，此时被他倚在了身后。
眼前的视野更开阔了。
柔色灯光下，客厅的餐桌上红酒配着杂乱的外卖袋子。
凌栎的身后，一个只围着一条浴巾的男人站在那儿，身上挂着水珠，目光锁在了他怀里的小考核员身上。
彦湛杉松开了手表，空出手来，突然抬起手臂绕过凌栎的肩膀，把怀里的人抱住了。
明明只有一瞬间，他察觉得到，怀里的小考核员身子猛然一颤，他的手安然地按在她瘦弱的背脊上，没动。
“请问，你是走错房间了吗？”唐岳重新围好了浴巾，身上隆起的肌肉雄健魁梧，无处不在招示着他并不好惹。
他抬手擦了把头发上顺下来的水滴，声音并不客气，明显带着挑衅，“如果是走错了，请你离开。”
彦湛杉喉结滑动，他察觉到了撞上来的女人，此时两只手紧紧扣在他的胸前。
这，是局？
这，只是考核？
……真的是考核布局吗？
他没去理会说话的男人，垂下眼眸，温声跟凌栎说，“栎栎，我来晚了。”
“凌栎，你认识门外的人？”唐岳走近一步，问得很清晰。
身后的男人，竟然叫着凌栎的名字。
不是说：不是朋友，只是不认识的人合租吗？？彦湛杉想起来了飞机上的话。
他的眼睛里没有温度，不动声色地端详着身后光着膀子，没穿衣服的男人。
“他、他是、他是我男朋友。”简单的一句话，被凌栎说得支离破碎。
“噢。那还站在门口？快进来啊。”唐岳招呼着人，这才注意到自己只身一条浴巾，冲着门口的彦湛杉尴尬地笑了笑，“啊，你别误会，刚刚凌栎拿着的热汤要洒了，我直接就出来了。”说完，唐岳转身去了浴室。
这口气，怎么听都不是陌生人的说法方式，彦湛杉也好像跟进了浴室，眼前一团雾水：这算什么布局？！
“你今晚，可以是我的男朋友吗？”凌栎的脑子里闪过无数问号。
但趁着此时唐岳不在眼前，比起问他为什么来了，怎么来的，她还是挑了一句最迫在眉睫的问句。
“嗯。”彦湛杉没什么表情，只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先进来吧。”凌栎从他怀里挣脱开，蹲下身，去给他取了一双拖鞋。
进去？？
此情此景，他为什么要进去。
真是被江洋的诅咒给魔怔了。
他从下了飞机，忙得连顿饭都没吃上，中间喝杯咖啡的功夫，江洋给他发了一条微信。
【如果你闯进一间屋子，看见你还不熟悉的女朋友，跟一个陌生男人在屋子里。#高亮# 那个陌生男人刚从浴室出来。你会选：】
【A。留下来。三人周旋，展开争夺战】
【B。拉着女朋友的手，拽出去压马路】
【C。冲进去赶走鸠占鹊巢的陌生男人】
当时，他想都没想，直接语音告诉江洋，“无聊。是个正常人，都会转身就走。”
可是，现在，他这是在选A了吗？？
脑子里被江洋大盗的破题正填满着，脚下不知不觉被一双熊熊拖鞋给填满了。
“你先坐一下，我把这里擦一下。刚刚的热汤被我碰洒了。”凌栎肩上还背着包。
她走到厨房，拿了块抹布，蹲下身子，要去擦茶几旁边洒落的热汤。
彦湛杉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不用。”
不用你擦，不用你管，不用做这种事，结果，只指被他省略成了两个字:不用。
推开浴室门，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休闲装的唐岳重新站了出来。
“凌栎，你男朋友过来，你怎么不早说呢。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得提前热下身，去看看这边泳池的状况。我出去了。你们坐吧。”唐岳长方脸，笑起来有些憨厚，这会儿再看，怎么看也不像有心机的人。
凌栎一下子不好意思起来，轻声劝道：“唐前辈，你不用为了我们，特意这么晚出去的。”
唐岳：……我不用吗？
彦湛杉：……他不用吗？
凌栎又挠了挠脑袋，指着唐岳跟彦湛杉说：“这个是我高中时，高两届的前辈，唐岳。”
彦湛杉坐在沙发上没动声色：不是不认识吗？？
凌栎又微微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地跟唐岳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严占山。”
唐岳含笑点了点头：……不需要再确认了吧。
他把手放进裤兜里，按了手机侧面，录下来这句话，应该足够了。
“凌栎，你跟你男朋友都来了。我待在这里，总是不方便的。我收拾下东西，马上离开。今晚你们用这间屋子就好。”唐岳说着推开旁边的卧室门，人已经进去了。
彦湛杉转过头看了看那个只围着一条浴巾刚刚洗完澡出来的男人现在要收拾包离开了。
他脑子只里闪出来了一句话：我这是选C了吗。
彦湛杉再次魔怔了。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来每次商场不得意，喝红了眼拉着他去K歌的江洋都会唱的那首歌，旋律清晰。
“你给的答案没意义
此刻我怎么可以输给你
所以我每一个都选C
……”
他一分钟都受不了了。
径直站了起来，看了眼旁边脸上还白里透红的凌栎，他问：“你的行李只是这一件背包吗？”
凌栎还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走进屋里的唐岳——突然，手腕被他一把握住。
“我们走。”彦湛杉拉上了凌栎的手腕，直接离开了屋子。
推开房间门，倚着客房门槛的唐岳看着两个匆匆离去的背影，听见大门关上，才给唐硕又补充了一条语言“叔，刚刚录音你听见了吧。没错的。他们是男女朋友。你可差点儿把我坑了。”
等身后的大门关上，吹着外面清爽的冷风，彦湛杉的脑子里只剩了一个胜利的B。
现在，他竟然还挺感激江洋的那道选择题。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剩下的就是B选项压马路了。
彦湛杉随手抬起手机，手指轻轻划过，简简单单回了两个字【2B】。
“你怎么会突然找过来？”凌栎的手还被攥着，她轻轻晃了晃。
彦湛杉赶紧松开了。
他把手重新踹进裤兜里，沉声说：“过来还你一样东西。”
凌栎仔细想了想，她不记得给过彦湛杉什么必须让他找过来，还给她的东西。
只是，突然被拽出来，又说了这样一句话，抬起眼睫，看着一张帅气又认真的脸。
此情此景少女漫画里恐怕不少……
凌栎的酒劲儿上来了，虽然她也渴望过这种画面，她心跳地更快了。
但理智没有尽失，慌乱中，她摆了摆手，抿了抿双唇，轻声回应：“今天先别了吧。要不，你再保留一下？”
彦湛杉握着裤兜里的手表，听见这句话，有些茫然，但还是把手松开了。
保留一下？
……一下
会是多久？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选择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