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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但又有谁来拯救我呢,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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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 chi verrà a salvarmi,Professore?
但是谁又来拯救我呢,教授?
他绝望地问。
我断然不能任由他在无止尽的酗酒和纵欲之中堕落,但要展开营救,面临的困难比想象中要更多更复杂;赖特宁出身商人家庭,父母的冷漠管教和对兄长的倾斜让他很难从家庭里获得足够的关怀,关键是他的家庭虽然为他提供了衣食无忧的生活,却在让他发挥潜力的学术领域毫无涉及,使得我的学生虽然聪慧却仍未曾走上他该走的道路。我想,此外,他本人性格中别扭和异于常人的部分也是帮助他走上正道的巨大阻碍之一;但我却万万没想到……
“这么多年了,教授” 他悲伤地说,“已经快二十年了,我还是没有找到办法面对它。”
“我试着和心理咨询师聊过,但是她说小孩子是不会有性快感的。”
赖特宁的眼睛睁大了,“我没有办法接受,我只好告诉自己我请的人还不够专业。”
“然后我去上了心理咨询师的培训。”
“那你找到答案了吗?”我问。
“没有” 他自嘲地笑了下,“当时光顾着要通过考试了,我学着学着就失去了探寻答案的兴趣。”
又是这样,我心道,他展现出的过于广泛的思维发散和过于快速消退的兴趣的这个问题,尽管他本人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眼下看来,应该是有这方面的心理障碍,这是自我阻碍的表现吗?
他呆呆地望着接待室的角落,嘴小幅地张开又合上,似乎想说些什么,犹豫着又决定放弃了。我决定不放过这个机会,乘胜追问,
“那你自己现在是怎么看到这件事的?”我问道,“不用太遥远,就这两周的想法来说”
“我……我最近感觉很绝望,想…总是想到死亡。”他慢吞吞地说,似乎觉得不太安全。
“你看,当年的事,就像现在的事一样,逐渐找不到可以指责的对象,但是我却因此感到愈加地痛苦;这件事在我身上烂了快要二十年了,我从前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以为是一些小小的挫折罢了,但是近来却逐渐发现自己被这件事困住了,我已经被困了二十年,我不想再被困二十年了。”
“所以你告诉了我” 我说道。
“是的,我感觉这件事对我的阻碍影响越来越明显了,尤其是最近。”他沮丧地说道。
我看得出来,两周的期中假对他并没有起到休养身心的作用,反而为这些陈年旧事的发酵提供了条件;赖特宁甚少朋友,据他所说,好友都不在身边,因此这两周他一直是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度过的,一个人在房间里能干什么呢?无非就是酗酒和□□,糟糕的是,这两件事只会让他感觉更加糟糕。
小孩子不可能有性快感这个观点,确实给赖特宁造成了伤害,我分析道,因为他说他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学习”到如何用□□来获得□□的快感了。因此那个迫害和侵犯他的人必然也和他一样能从中获得快感。因此这种论调似乎相当于给加害者脱罪和否认受害者的经历,怪不得他表现得那么受伤,我暗道。
“你的家人对这件事知情吗?他们是什么看法?“我问
“我哥哥不知情。但是父母和爷爷都是知情的。“ 他答道,”但是我也不好说,因为二十年了快,我从那天之后再也没有和他们提起过这件事,从来没有。“ 他皱了皱眉,说 ”所以也不好说他们还记不记得这件事了。“
“我想我是不是应该学会知足,毕竟我还活着,身体健康,还得到了很多人都想得到的东西“他说,”但是越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便越发觉得自己不正常。这种分裂感,“他用手比划了一下,”越来越大。一方面我希望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但另一方面,我的经历,我的思想告诉我一个正常人至少不会经历这个。我有一种撕裂感。“
“我又试图告诉自己,我本来就很怪了,再怎么伪装正常人还是无法掩饰自己的怪异,但另一方面,我又鄙夷正常人,我有时又很难接受我和他们完全相似。“
“我感觉很困难。“他无力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