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０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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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中的那个男人闻言起身推开椅子就朝门口走来，苏茉此刻还握着门把手，若是立马就松手，恐怕有些失礼，索性等那个男人出来。
等走近了她才发现这个高个男人真的有一双浓眉，浓眉下面是一双冷静的眼睛，轻轻地扫人一眼也感觉深邃幽暗。
这双眼睛就像是深山中隐藏的湖泊，倒映着千年万年的林木，碧绿苍翠的颜色早已经分不清究竟是山的色还是水的色。他的眼睛让人一眼望不到底，却又诱惑着人去仔细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苏茉是帅哥堆里长大的，唐家兄弟以及成家兄弟是个顶个的帅，成立和成功都是那种干净清爽型，但是眯起眼来想事的时候其中隐含着一种不怒自威的东西，苏茉琢磨了好久才想明白那叫霸气。
因为职业的缘故，成立在部队里显然在气质上比成功更规矩些。成功就是一个气质混搭的人，一个矛盾混合体，笑起来时典型的一阳光型帅哥，翻脸的时候就是霸道的修罗王，强大的气场慑人心魄。苏茉一直也没想明白这两种气质到底是怎么在成功身上结合的。
唐家兄弟都长着唐家人的标志性额头，略略有些宽，弧度很完美。那样光洁的额头只会让人想到温润这个词，如同隐了千年万年的古玉，默默地于青山流水中吸纳天地之精华，日月之灵气。无数的时光过去，点点滴滴都化为玉上宛转的光泽。
唐仲怀就是姥爷以及大舅的升级版，剑眉，挺直的鼻梁，眼睛不是特别大却格外有神采，不说话时嘴喜欢紧紧抿着，威严十足。
唐季怀长得更像二舅妈，这要是个女人该美得多么浓烈啊，偏偏这张脸长在唐季怀这儿，眼波流转，说不尽的欲语还休。见过三四月份那一树树绽放的桃花么？花团锦簇，逼人心眼。
苏茉闲着没事最喜欢比较这些帅哥了，她曾经用图片软件做过较为专业的对比分析，将成家兄弟和唐家兄弟一点一点比较，比如额头的美感较量，眉毛的粗细浓淡比较，眼睛的大小神采比较，鼻子的挺直度比较，嘴巴微笑弧度比较等，甚至连眼睫毛的微翘程度都有比较。当然了，也顺便ＰＳ恶搞过，比如把唐季怀的眼睛放到成功脸上，把成功的嘴巴按到唐仲怀的脸上。
总体而言苏茉对帅哥是有免疫力的，但是眼前这个男人说不上多么帅，充其量就是五官很明朗，眼神炯亮，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俯视人的气息。仿佛他就是疆场上烽烟弥漫中挥戈前进的将军，又像是登上绝顶，一览众山小。
他扶住门，做了个先请的手势，苏茉顺势松了走，头前带路。
那个醉酒男人还揪着同学的衣领在嚷嚷，陆海正眉头紧皱呢。
“老四，别胡闹了。”那男人说完一偏头，从包厢里跟出来的两人立马上前扶住了被称为老四的人。
老四扶着墙壁抬头看了看，仿佛清醒了些，叫了声：“大哥”就任由后来的俩人把他扶回去了。苏茉有些奇怪，明明是醉酒的人年龄要大些，却喊一个比他年轻多了的人大哥。
餐厅经理和陆海同时长舒了一口气，半天都相持不下，人家一句话就搞定了。
苏茉对着被称作大哥的男人说：“谢谢你。”
沈源微微一笑：“哪里，是我兄弟打扰你们了。”说着还朝陆海点点头以示歉意，接着对经理说：“他们的记在我账上。”
他看着眼前的两人异口同声地说不用，他按捺下心中复杂的情绪，伸出手来，自报家门道：“沈源”。
面前的年轻男子也赶忙伸过手去握了握，此人叫陆海。沈源认真的听完，转过头来对着苏茉问道：“这位是？”双手却是不自觉地插入裤兜，以掩饰某些情绪。
“这是我学妹苏茉。”陆海抢先回答。
沈源眉间微跳，原来她叫苏茉，这份认知像是在心间缓缓回响了一遍，原来她叫苏茉。心中却有几分不喜陆海的多话。
方才她推开门的一刹那，他虽隔得远，没看清楚她的模样，却有种奇妙的感觉，自己找了大半年的人就在眼前了。
她开口的瞬间，清朗的声音穿过迷离的灯光，越过几个月的时光，一句句抵到心里。
没有任何预兆，踏破铁鞋无觅处，本以为再也难寻踪迹了，上天又将她送到了门口。依旧是口齿伶俐，面对一屋子的人，毫不胆怯。客客气气地请他们出去确认外面醉酒的人，浑然不知自己的举动有些出格。今天若非他在这里震着，估计底下的人非得灌她几杯才肯出去。
此刻，她大大方方地伸手：“谢谢你沈先生，我是苏茉。”有灯光落尽眼眸，似有无数光彩流转，水汪汪的眼睛澄澈地如一泓湖水，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他眉目舒展开了，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竟有几分微凉，手感一如想象中的滑腻，软软的。他发自内心地说：“你好。”还有半句留在心里“原来你叫苏茉，原来你在这里。”
苏茉拿着筷子盯着桌子中央的鱼有些发愣，不防有双筷子将她看中的鱼块一下子夹走了。苏茉顿时松了一口气，她最近虽然实习来回跑，可是跟着成功开伙，饮食水平比学校食堂不知高上几个档次去。她每逢假期必定都要胖些的，开学了才慢慢清减下去。
她刚低下头，赫然发现鱼块已经放在自己碗里了。她有些吃惊地望向沈源，这个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人居然在陆海礼节性的邀请下就来这桌了，本来几个同学正在起哄跟方清喝酒，见沈源来了，就往上座让，结果他接过服务生拿来的椅子就坐在了苏茉身旁。
苏茉有些如坐针毡，莫名的有些不自在。倒是方清带着大伙轮番给他敬酒。他几乎来着不拒，一一都接了，还能趁着回敬的空给她夹鱼块。
她有些不安，沈源的举动似乎太熟稔了。她甚至在抬眼看沈源的时候瞥到方清诧异的神色。
沈源只是顾着与大家喝酒，似乎不曾注意到她惊讶的神情。吃还是不吃？
看样子他也就是礼节性地夹了筷子鱼，若是不吃倒显得自己小气了。
只好埋头吃，却不曾注意到沈源眼梢嘴角挡不住的笑意，破了清冷滚滚而来。
席间跟沈源说话最多的反而是方清，她本来就长袖善舞，与人交往的能力自然不是一般的强。话里话外有些旁敲侧击的味道，仿佛在打听什么。
沈源见多了这种人，也驾轻就熟地跟方清周旋，一句话也没让她套了去。方清的面上因喝了酒渐渐红晕起来，越发有神采，她笑道：“沈先生跟我们喝了一圈，可还没跟苏茉喝呢。”
沈源侧了侧身子，正经地打量了一下苏茉，转脸挑眉问道：“方小姐的意思该怎么喝才好呢？”虽然他对方清的自作聪明有些反感，但实在想看看苏茉的反应。
方清一手提着酒瓶就过来了，给沈源斟满了，又拿来一个空杯子，斟满了放到苏茉面前。却对着沈源说：“苏茉向来是不喝酒的，但是沈先生的面子不知道她给不给呢。”说完就欢快笑了。
明摆着是把苏茉推到风口浪尖上。
陆海赶紧过来半扶半拉着方清回座位了，沈源好整以暇地瞧着苏茉。
苏茉仍是客客气气地跟沈源解释：“我不会喝酒，只能以茶代酒，希望沈先生不要嫌弃。”
立马就有方清带着同学起哄：“苏茉不够诚意，不能喝茶。”
沈源一摊手，眼底有深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闪过，嘴角也微微挑着：“人民群众不答应，我也没办法。依我看，你还是顺应民意吧。”
他只看到苏茉眼睛里似有一丝光闪过，是他曾经见识过的胆气。
他心里隐隐有些期待，不知道这个看似乖巧的苏茉会不会喝呢。
她并不动气，依旧很客气：“沈先生今天也喝了不少，又帮了我们的大忙。按理说敬沈先生是应该的。可是这种情况下还非要跟您喝，就有些不厚道了。不如以茶代酒，既道了谢，也不失礼。沈先生意下如何？”
这番话说的滴水不漏，听的沈源心头一颤，他极爽利的答应着，以酒杯碰了苏茉的茶杯，一饮而尽。在拿起筷子的瞬间，他侧头说了句话，声音不大，刚好够苏茉听见。
苏茉眼神闪烁了下，举着的筷子微微一顿。
沈源云淡风轻，热情地招呼大家，仿佛他才是主人。但是因为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太浓，又加上他帮忙解决了麻烦事，大家也是瞎起哄似的跟着热闹，但是显然跟平日里的热闹相差甚远。
方清一改刚开始的小鸟依人状，席间频频妙语连珠，打趣，逗闷，罚酒，无一不熟。除了沈源和陆海，其余的还都没出过校门，这么多人竟抵不上她一个。
陆海的脸色渐渐有些沉了，但是勉强地笑着应酬沈源。
沈源面上只是微微笑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地回应着。
苏茉眼睛锁在桌子上的菜上，沉默是金，埋头吃菜才是硬道理。
“冷暖哪可休，回头多少个秋。寻遍了却偏失去，未盼却在手。我得到没有，没法解释得失错漏。刚刚听到望到便更改，不知哪里追究，一生何求。”
突然一前一后响起了《一生何求》的旋律，像是二重奏，苏茉一愣，本能就去包包里摸手机。沈源也是一怔，偏过脸来看苏茉，望着她手忙脚乱地在包里翻来翻去。直到她拿到手机，这才推开椅子，对着大家一欠身：“不好意思，去接个电话。”说完，在苏茉诧异的眼神里率先推开椅子走出去。
苏茉站起来对着大家有些尴尬地一笑，握着电话跟在沈源后面走出包间。因为之前口水歌铃声在公共课上出了糗，才千挑万选找了首怀旧的歌，没想到竟是跟沈源撞了车。
包间外面是条走廊，走廊的尽头有个环形休息区。沈源已经走到那里对着偌大的落地玻璃窗讲电话。
苏茉索性站在走廊上接电话，“李大秘，想我了？”她跟成功的秘书李璇向来比较熟，说话也很随便。
有些含混不清的声音传来：“苏茉”，像是成功，似乎是喝醉了，苏茉甚至能够隔着电话闻得到氤氲的酒气。
她赶紧看了下来电显示，的确是李璇的号码。走廊里不是特别安静，不时有包间里的说笑声，劝酒声传过来。而且信号似乎也不是特别好，电话里像是有呼呼的风声刮过。她连着“喂”了几声，电话那端只是在叫“苏茉”。
她只得往休息区那边走，同时回应着：“怎么了？别光叫我，说话。”
那厢根本不理会，只是一味地叫她的名字，旁边似乎还有个女声在劝导。
到了休息区，声音一下子清晰了，成功在说“不行”，可能旁边有人要电话他偏不给。
苏茉有些着急，喊起来：“你赶紧把电话给璇姐，别耍赖皮。”
她的话很管用，成功嘟哝了句，电话里就变成了李璇的声音：“苏茉，你在哪儿呢？成总喝醉了，我们现在正在路上呢。”
苏茉报了地址，又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李璇有些着急：“回头再细说，到景区来喝的，现在快进城了，我们直接去接你，我一个人招架不了。你先等着，大约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苏茉”，又换成了成功的声音，像是个小孩子在要糖吃，没有要到就一遍一遍不停地闹。
苏茉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成功的酒量她是知道了，能喝高了也是难得，不知道对方是何方神圣，能将成功喝道。
她轻轻地劝说：“你别闹了，闭上眼睛休息会儿。”
“我闭着眼睛呢，苏茉，苏茉……”成功声音略略有些嘶哑，懒懒的。
苏茉也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听他一声声地叫着她的名字，电话里时而传来呼呼的风声，起初她还以为是信号不好，原来是真的在路上。
休息区很静，静的苏茉能够听到电话里偶尔的风声，能够听见成功在叫她名字时，进出的气息，带着春日里特有的温暖，像是甜甜软软的糕点，一口咬下去，唇齿留香，清新甜蜜的滋味一路流淌进心里。
后来电话一下子断了，整个世界都沦陷了一般。
苏茉有些无力地滑坐到身旁的大藤椅上，心里空空的，就像当年送唐家兄弟和成功一样，她都没勇气进机场的大厅，只是坐在车里等。还是唐季怀和成功跑出来，到车里劝了她一顿。俩人故意插科打诨逗她，她哭得更狠，紧紧地抱住他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们是在苏茉滂沱的泪雨中走的，成功一步三回头。唐季怀却不肯回一下头，拖着成功急急地走，生怕一回头泪也落了下来。那时，苏茉模糊的泪眼没能看到成功眼底深深的留恋与不舍。
苏茉趴在车窗上，抬头看蓝天下飞机渐行渐远，最后出了视线……
“苏小姐”轻轻的唤声在不远处响起，苏茉抬头，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外面有万家灯火，点缀着漆黑的夜，窗内沈源双臂抱在胸前正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苏茉慢慢地回神，却突然失去了所有应付的耐心。这么美好的时光，为什么要在这里应付一些不相干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Chapter０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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