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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印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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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眉头微蹙,“老师,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在哪里捡到我的书的?”
她那本书是被学生会的人不问自取“借”走的,他们还给她搞丢了?
冯老师说话哒哒哒的,语速快得很,“伐晓得啊。”
“不是我捡到的啦,刚才有个男孩子打电话给我,说捡到了我的书,我还奇怪嘞,我上课从来不带书的。”
“他还问我,是不是叫严以晨,说书上写了我的名字和电话。”
“我都听愣了喔,严以晨你是不是把老师的电话写在书上了哇。”
“啊——”严以晨尬住一瞬。
好像还真是……
冯老师在之前上把她本人的电话号码告诉了大家,方便他们请教问题(请假)。
然而她前一天晚上打游戏,忘了给手机充电,后来想想也就一节课,就干脆没带手机,后来只好把老师的电话暂且记在自己的课本上。
于是就。
严以晨
tel:163****8953
然后产生了这个美丽的误会。
“老师,实在不好意思。”严以晨说,“给您添麻烦了。”
“我是现在就过去拿书吗?”
“哎呀,没事的啦,书没丢就好。”冯老师笑呵呵的。
“我把那个男孩子的电话发给你哦,他现在就在等你呢。”
“好的,谢谢冯老师,太感谢您了。”
严以晨连忙道谢,过了几秒,手机上收到冯老师的短信。
“175****6953”
严以晨没有多想,直接打过去。
“你好,请问是你捡到了我的课本吗?”
对方“嗯”了一声。
“要现在过来拿吗?”
严以晨听到这个声音,直接愣了一下。
倒不是说不好听,而是过分好听了。
玉质清润,又含着一点仿佛耳语般的温柔。
“嗯,现在就来,你在哪里呢?”早拿早好,她并不想耽误对方太多时间。
那个声音好听的男孩子却问:“你现在在哪?”
严以晨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不好说的。
“我在静思楼A座。”
男孩子说:“那好,你一会儿下来吧。”
“我很快就到。”
“好。”
严以晨挂了电话。
她跟齐明可打了声招呼,下楼了。
人家是来给她送东西的,她总不好让人家等吧。
她快步下楼,走出静思楼,左右看看,周围的人一个个都行色匆匆,要么赶着去食堂补吃早饭,要么赶着去图书馆抢位置。
实在没一个看起来像那位特意来送书的义士。
非要说的话,也就只有对面树下站着的那位仁兄,瞧着有这个闲工夫……
但他,可能吗?
老实说,她虽然很早以前喜欢过这个人,但跟他本人其实并不很熟,听他说过几句话,现在已经记不太得到底是什么样的音色了,只知道应该是很好听很好听的……
所以刚刚电话里那个声音,有没有可能是对面这个人发出来的?
没有犹豫太久,她决定上去问问。
虽然早已不关注这个人的任何消息,但就怕万一人家捡到了她的书。
人还是要分得清孰轻孰重,开学就丢课本这种事,国奖成功人士并不想做。
然而她走出没两步,对面那个聚光灯精好像注意到什么一样,视线忽然落在她身上。
然后他微微眯着眼,眼眸深深,看了她很久。
接着他,他开始往这边走?!
严以晨:这是干啥。
咋的,聚光灯成精的也想来他们静思楼静思静思,感受一下经济学院浓厚的属于金钱的芬芳气息?
她正在心里吐槽,就见对方对她做了一个止步的动作。
严以晨脚下一顿,在屋檐下停住了。
怎么,还真是来找她的啊。
那男生身高腿长,没几步就越过了亭瞳路。
一步一步走近了。
向她。
严以晨眉尾轻轻上扬一点点,“嗯?”
他顶着毒辣太阳走过来,看不出有晒黑的趋势,额头上却沁出一点细汗。
站在她面前,他问:“严以晨,对么?”
以晨轻轻点头。
他递出一本书,“你的书。”
严以晨默默伸手接过来,“……谢谢。”
她迟疑一瞬,拿出一包纸巾,“需要么。”
这人大概是第一次见给他递个纸巾还这么犹疑的人,他笑了一声,接过来,“谢谢。”
严以晨摇了摇头,想说点什么,又忍住了,最后只问:“方便告诉我,你是在哪里捡到这本书的吗?”
男孩说:“明德楼外的那个花坛里。”
他下颌点了点书皮封面,“找到的时候就这么凄凄惨惨戚戚了,不是我弄的。”
严以晨当然相信不是他弄的。
回想一下这本书丢失的经历,加上明德楼这个地点,足够确认责任方了。
她点点头,“好,谢谢你。”
讲了几句话,她不像开始那么紧绷了,玩笑道:“按理说该请你吃饭聊表谢意的,但你女朋友知道了怕会不高兴,不如这样,我送你……”
她本想说“送你一块玉石当做谢礼好了。”
话才说到一半,面前的男孩表情就变得奇怪起来。
严以晨话音一顿,“怎么了吗?”
她说的有问题?
男孩扬了扬眉,“我有女朋友?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严以晨眼神倏忽凝住,疑惑,“你,没有女朋友?”
“我有?”他歪了歪头,表情比她还疑惑。
认真得像在跟她请教什么正经问题。
真的没有……?
她双眼微弯,笑起来,“好,你没有。”
然后笑意微敛,盯着他的眼睛,轻声:“你最好是没有。”
她声音虽然低柔,说话的语气和内容却称得上相当不客气。
尤其对于第一次正式见面的陌生人来说。
站在她面前的漂亮男孩却只是垂下眼睫,低头笑了笑。
“咳。”
“你看起来,好像希望我没有的样子,我自然应当……如你所愿?”
“我想应该是这样。”他说。
“所以为什么会认为我有女朋友的?”
段寒林觉得实在奇怪,他单身二十年的事,不是早就被同学们嚷嚷得到处都是吗,她怎么会以为他有女朋友的。
他想了一圈,好像只有高一时被传的那个谣言能跟这个误会对得上。
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且当时很快就澄清了。
不会这么巧就被她听到吧。
应该不至于吧?
他说:“是听人传的吗?”
“很久以前的时候?”
以晨并不知道段寒林在想什么,要不然一定回答他一句:“至于的。”
她的确听人传过这个消息,在第一次见到他后不久。
抿了抿唇,点点头。
见面这么久,段寒林脸上第一次露出不太愉快的表情,他轻轻皱了皱眉,“啊——”
“抱歉,让你听到了这种事。”
“那是个太过让人无语的误传。”
“不过说起来实在有点复杂,你想知道的话,以后有空跟你细说,可以吗?”
他并不想把美好的初遇耗费在无关人士身上。
“总之,那只是个误会。”
“按校友们的说法,我是个独自彷徨在寂寥的雨巷的单身狗,彷徨了二十多年的那种。”
他半开玩笑道。
严以晨:……
“他们怎么能这么说你。”她声音低不可闻。
段寒林:“嗯?你说什么?”
“我是说……”以晨看了看天花板,才把视线移回他脸上。
“我是说,同学们说得太好了,一个个都是文曲星转世。”
“嗯,没错。”他看起来确实没听见那句话,只弯着眼睛,温柔地开玩笑说,“都是我应得的,是吗?”
“噗。”严以晨忍不住笑出声。
“很难说不是呢。”
“可是,恕我冒昧。”严以晨踌躇了一会儿,刚才她那么过分地说话他也不生气,那,她应该是可以对他冒昧那么一下的?
她也相信那只是一个误会,这种事情找人查一查就清楚得很,实在没有说谎的空间和必要。
但还有一个问题,如果那只是个基于误会的传言,那她去一中的时候,看见的那个女孩是谁?
她也不是听风就是雨的人,她亲自去找过他的。
“嗯,是不是有个叫秦雯的女孩子。”
她抿了抿嘴,继续说下去,“跟你关系很好?”
那个女孩她还见过呢,很活泼很漂亮,在他旁边说说笑笑,明媚极了。
别人都叫她“秦雯”。
“……”段寒林默了一下。
“或许,你说的是我的表妹,覃雯?”
他摸着下巴,试探着问。
“我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好的女孩子,如果你说不是我表妹,让我再接着想的话,我接下来好像只能往程女士那边猜了。”
他摇摇头,无奈摊手。
“哦,对了,程女士是家母。”
严以晨:……
那倒不必。
她点了点头,“好吧,明白了。”
“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严以晨感觉他好像往前走了一小步。
“我好像不太懂。”他偏头,又用那种疑惑的眼神看以晨。
救,他又凑近了。
严以晨在内心疯狂SOS,努力使出她小时候在罗浮山练功好几年的扎实基本功,好歹撑住了。
面上强撑着没移开视线,脚下强撑着没往后退。
“你想让我说什么?”
他却笑了一下,往后退回到原地,“没有。”
“没有想让你说什么。”
……
严以晨轻抿嘴角,“那好吧。”
她抬起手腕假装看了看表,“快上课了,我要先上去了。”
他看着她,轻叹一口气,“好吧。”
是他倒霉,长这么大好不容易有个心仪的对象,结果那些诡异的传言还被对方听到过。
谣言误人啊。
他想了想,有点后悔当时没追究传播者的责任了。
段寒林稳了稳自己的单肩包,“那么,下次见。”
他一动,单肩背包上的挂饰就跟着动。
那个小小的东西立刻吸住了严以晨的视线。
“这个印章……”
严以晨轻声开口:“这个印章……你还在用啊。”
段寒林脚步顿住,回头看她,“嗯?”
她眼睑低垂,摇了摇头,“没什么。”
她能感觉到,段寒林在用探究的目光盯着她的脸。
好一会儿,他终于收回灼热的视线,语气平和地开口。
“是啊,这是我刻的第一个印章,用惯了就不舍得换。”
“不过……”他话锋忽然一转,说话时,眉尾有微不可查的上扬。
“刚才我忽然想起来,我也不是一直在用它的。”
“它好像丢过一次,后来被人捡到了。”
严以晨已经做好表情管理,她面色平平,语气毫无波澜,“哦,是吗?”
“是啊。”他说。
“这位好心人应该很是人美心善,捡到印章,还帮忙送到了一中的保卫室。”
“我真的很感激对方,可惜她不愿意留下姓名。”
“没能当面道谢,对我来说一直是个遗憾。”
严以晨眸光微动,没有见到她,他很遗憾吗。
段寒林无声勾唇笑了笑。
“我听保安大叔说,这位人美心善的好心人是特意从百川跑过来的,身上还穿着百川的校服。”
“百川离一中那么远,应该很辛苦吧,不过……”
他皱眉作苦思状,“你说,这位好心人来都来了,为什么不直接给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