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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许岁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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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欧风格的小型白色喷泉水声不绝,疏于修剪的林木郁郁葱葱,枯叶败落少有人打扫,堆积一旁,孩子们踩在掉漆的设施上发出惨叫般的“吱呀”声音,生怕下一秒就能散架。
这里孩子不多,整个孤儿院只有六个,都围在喷泉边玩耍,身上穿着旧的修女服,改的也不太合身,他们似乎在玩类似于“过家家”的游戏,欢乐声透过水声,钻过林间间隙,传了过来。
“吱呀……吱呀……”
远离喷泉的一处遗落着一个秋千,上面窝着一个身形瘦弱矮小,营养不良的小孩,孤零零的,连同那个秋千,被遗忘在了欢乐声里。
“过家家的”小孩子们听见了那悠悠荡荡的秋千“吱呀”声,不免想起他们偷听到老修女说的话:有个人会领养走他们其中一个孩子,听说是个好家庭。
其中一个孩子心神一动,想嘲笑嘲笑那个秋千上的孩子。
“看,她又在那荡秋千!”
“真讨厌,每次活动时间那么短,还要看见小垃圾,真是让人没心情。”
那个孩子没有姓名,从被人送来就没有名字,问她也不说话,像个哑巴,整个人阴沉沉的,小孩子们给她取名叫“小垃圾”。
“喂!你能不能滚出去!要是被那个领养人看见了,不来了怎么办?”
“对!他们不来了,我们怎么出孤儿院?你没人要就算了,我们可不是!”
“对!你滚出去!小垃圾!”
“没人要的小垃圾!没人要的小垃圾哈哈哈……”
孩子们围着她拍手叫好,一遍遍重复着。
小孩子的言语最是天真直接,也最能扎进人脆弱的内心。
“小垃圾”荡秋千的动作早就停了,她握在秋千上的手渐渐收紧,她一点点抬起脸来。
几个小孩子一愣,他们不约而同的想起来什么,显出害怕的神色来。
“小垃圾”从秋千上跳下来,如同一阵风一般冲了上去!狠狠扯住了那个为首的孩子,她扯住他的衣领,往喷泉边拉扯,他来不及挣扎,脑袋里就充斥着如同瀑布般的水声!
孩子们眼睁睁看着那个男孩被小垃圾摁在了喷泉边,就要推入水中淹死那个男孩,小垃圾力气大的出奇,这一幕太快了,其他小孩子来不及反应,等恐惧窜上他们的脖颈,才开始大喊大叫起来,吓的乱窜!
“小垃圾杀人了!!”
“啊啊啊啊!杀人了!”
“救命啊啊啊!!”
“小垃圾要杀了约翰!救命啊啊啊!”
“停下停下!”安莉丝夫人急的跳脚,距离太远,她一心想扑上去,也亏的她上了年纪,体态丰腴。
“我的主啊!给我停下!”
一连串的“god”、“stop”吵的许醉眼睛疼,她看向喷泉边发狠的“小麻豆”,金色的发丝溜出了灰扑扑的修女帽外,许醉皱眉,随后,那小麻豆转头看向要扑过来的安莉丝夫人,面无表情的松开了吓的吱哇乱叫的约翰,往后退了一步。
那营养不良的手腕上露出一个手链来,像是灰色麻绳一样的东西,在她细白的腕上格外显眼。
许醉瞳孔一缩。
那、那个手链!
眼看体态丰腴的安莉丝夫人抱住约翰,下一秒就要刹不住撞到小麻豆,和约翰齐齐栽进喷泉,
许醉急忙上前,先护住了小麻豆,以免安莉丝夫人撞到她,随后扯了安莉丝夫人一把。
没料到许醉突然护住自己的小麻豆愣在了许醉怀里,当许醉身上幽幽淡淡的香味包裹住了自己,直直要冲上脑袋,她瞬间僵直了身体,连心跳声都停了半刻。
许醉本来是不想管那夫人的,又顾着她怀里的孩子,顺手扯了一把,这才没让两人跌进喷泉,但也摔的不轻,狼狈不堪。
“你没事吧?”许醉弯下腰,将怀里的小麻豆放了出来,问道。
太近了。
小麻豆突然陷进了那双多情眸中,那不是一双蓝眸,而是一双黑色眼睛,像是一片湖泊,湖心荡开波纹,柔柔缠缠的,泛起点点星光,又被微风揉开,晕进醉人的春里,那样的多情,那样的绚烂,她最喜欢的那片星空也比不上这双眸,像是藏了蜜,根本是教人发瘾的毒,让人深陷,难以自拔。
许醉看着满脸污泥的小麻豆,唇边的那点小痣和记忆重叠,一点点的,模样也对上了。
找到了,她遗落在硝烟中的一段诗歌。
许醉没等到小麻豆的回答,安莉丝夫人就要如同泼妇一般收拾小麻豆,许醉脸一沉,将小麻豆护住了身后,虽然依旧笑着,但眼中冰冷,春寒料峭,教人心生冷意:“安莉丝夫人,我想,合同还需要双方敲定。”
安莉丝夫人骂人的话哽在了喉咙,她只得狠狠瞪了一眼小麻豆,看着进来的修女们哄着孩子们,不得不挂上笑来:“许醉小姐,我们现在就去签吧,我让一名修女立马去收拾她的行李,我想我们的友谊深厚,这点小插曲主自然会宽恕的,签合同的事耽搁不得。”
听的出来,很是急切。
许醉挑眉:“乐意之至。”
出人意料,她以为还需要自己多费些口舌,是一场拉锯战,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鸣金收兵”了。
小麻豆望着许醉高挑单薄的身影,那几络粉色挑染俏皮的跳出来,不由得让她多看了两眼,至于什么合同,应当是他们说的领养吧,和她没什么关系。
安莉丝夫人优雅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见拍不掉,又得忍着怒火,故作从容。
许醉早已喜出望外,眼中满是狡黠,朝小麻豆一眨眼:“干的不错。”
莫名被夸赞的小麻豆:“???”
没等小麻豆想清楚什么不错,许醉细腻微凉的指尖勾住了小麻豆的手,温暖的手心随即彻彻底底裹住了小麻豆脏兮兮的手,拉着她跟上安莉丝夫人的步子。
许醉牵着她,也许是许醉指尖的微凉,也许是许醉手心的温暖让她贪恋,那是一种从没有过的奇妙感觉,她没有说话,垂眸看着许醉握着她的手,安安静静的让许醉牵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