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空》骨玉颓醉

10、第 10 章

　　南方十一月的天就像裹着浆衣的食物，外壳入了冷意，内里却依旧温热。已经清晨的太阳渐露，夹着袭袭潮湿的意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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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

　　教师办公室。徐岁站在老余办公桌前，两人这会儿已经是沉默良久了，确切的是在徐岁跟老余提到了这件事，老余沉默了良久。

　　又过了半晌，才见老余缓缓的将自己手中的保温杯放在了桌上。微偏过头开口：“啊，其实你有这想法，我挺高兴的，之前催你报名，你不是一直都拒绝了吗？”

　　“你既然这样说我自然高兴，虽说眼下报名有些迟了，我担心的是你会跟不上……”

　　“余老师，你不是也一直都挺相信我的，放心，我向您保证，既然要参加就一定会给你拿个像样儿的名次回来。”

　　“那行吧，既然你这样说我肯定放心。我和学校说一声，下周可能就会离校训练”

　　“那老师我就先走了”徐岁说完老余应了声，刚抬脚走到门口，就听见老余“诶”了声说到：“徐岁，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突然改变主意要去竞赛，我也相信你能拿个好名次，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有临阵脱逃的意思，知道吗？你脑子也不笨，什么事是可以拎清的你也明白，我就不多说了。”

　　其实老余想说的意思徐岁明白，高考在即，自己这对待成绩的态度不能是之前得过且过的心态。

　　忱旸这两天的确是很忙，但他挺喜欢这种忙碌，有种充实的感觉，也是因为停下来怕某种想法会侵占亦是扰乱他的思绪。他没办法回应徐岁对自己的感情，也没办法放任自己这样囫囵的下去，索性就再把自己封闭起来。

　　去集训的日子在即，老余在教室里念去集训同学的名单，当念到最后一个人的名字是忱旸微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扭头朝旁边看去时，被念名字的他并没有什么反应。

　　徐岁也去，为什么？

　　这是忱旸脑中的第一句话，在听到老余念到这人名字时。接下来老余再说了些什么事项他也没在听进去，因为现在脑子里满是徐岁为什么也会去参加竞赛？之前不是一直不愿意这种事吗？他有些乱，他盯着徐岁的侧脸，对方却好似感觉不到这样的视线，并没有回头。

　　下课之后，他却没有着急起身去问，反倒是林华积极的跑了过去。

　　“徐岁，你怎么也去了？你不是一直都不屑于参加竞赛的吗？”

　　徐岁随意的回答：“想去就去呗。”

　　“好吧，你是大佬”林华向徐岁伸了个拇指又跑回了座位。因为竞赛这种事不是说想参加就参加的，一般竞赛者就分两种人，一种是天赋型选手另一种是努力型选手。但大多数竞赛者都是天赋加努力，像徐岁这样天赋极好的就练老余成天挂在嘴边的是少之又少。

　　集训前是要回去收拾东西的，忱旸站在街边打着电话，背影与这周边浑然成了另一种景致。

　　“对，您不用来了，是，我和徐岁一起回去”忱旸不断的点头回答虽然电话那头也看不见，但每次跟徐的妈妈说话他都会下意识的小心翼翼，或者说是和徐岁的所有家人他都会下意识的客客气气。

　　挂了电话，手拢了拢衣领，便看见徐岁步履带着些匆忙的朝这边走来。十七八的少年总给人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眸眼干净，也笑得明亮。

　　“哥，等久了吧？”

　　“没有，走吧。”忱旸回完便领先一步走在了徐岁前面，两人没再说话，就这样一前一后的沉默的坐进了车里。钟叔还是一直的热情的找话聊天，奈何徐岁两人却总不见回应，最终便都沉默了。

　　等回到家，吃过了晚饭忱旸便回了房间，其实吃饭期间徐岁一直想找话题和他说上话，但他都没有理。就在刚才也是想要和他一起上楼的偏在这时徐妈把徐岁叫走了。

　　东西徐妈其实都已经收拾好了，忱旸在房间转了一圈，见也没什么要整理的便拿了换洗衣物准备去洗澡，刚走到卫生间门口就听见有人敲房间门，是徐妈妈：“小忱，阿姨能进吗？”

　　“你进吧”

　　徐妈走进来，笑着问：“小忱，你这是准备洗澡了，那我打扰你了吗？”

　　“没有，我不着急，阿姨你找我什么事啊？”忱旸看了眼自己手中的衣物便解释了句。

　　“你是不是和阿岁吵架啦？”

　　忱旸没想到徐妈妈问的这么直接，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

　　“真的吵啦？为了什么啊？”

　　“没有，我们俩没吵架……”

　　“我也相信你说的，没吵就好，就看你俩这回回来都不怎么理对方，我就是担心……要是阿岁惹你生气你一定要告诉阿姨，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我知道，我们……关系很好，您也不用担心，他……不会惹我生气”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你快休息吧，我先走了”

　　洗完澡出来，便上了床却是睡意全无。他知道徐爸徐妈对他来说是有多么重要的恩情，他不能做伤害他们的事。

　　窗外的路光透了进来，洒在他的床上，他隐没在黑暗里，他想或许有一天他不再是他，徐岁也不再是徐岁，或者说他们没有这层看似的亲情，他俩也许还有可能。

　　.
　　训练赛已经开始了一周，忱旸也没有再想过多余的事，因为训练赛的时间安排的挺紧的，尽管比学校轻松但是也不会轻松太多。最终成绩并不是用一次考试的成绩来决定，而是用每天小测的分的百分比加上最终考试成绩的百分比来决定。

　　所以这些来参赛的同学老师是不会布置太多任务，只是一个监考的身份，要想最终成绩好，就得看自己，所以这些人在比学校环境更轻松的机构里并没有多放松，反而一个比一个拼。

　　这天下午结束了最后的考试，不少人紧绷着的神经也是时松了些。

　　接下来就是等消息。

　　在最后一部分人提议要出去聚餐，毕竟也是相处了半个多月，算是熟悉的了。

　　晚上，负责人给忱旸发信息问他到哪了，有没有和徐岁同学在一块。

　　忱旸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点了几下，回复一个字：“没”。

　　对方回了个“好”的表情并发了餐馆的地址。

　　末了

　　忱旸盯了一会儿和徐岁的聊天框，最后只是熄了屏。

　　等忱旸到了地方，在前台问了一下，是个包厢，进去后，快速的扫了一眼，并没有他的身影。

　　这时负责的那个同学看见了他，便向他挥手招呼他坐，其他人也都看了过来。

　　忱旸只得走过去坐下，坐下之后就问：“徐岁没来？”目光也是在门口逡巡着。

　　“啊，我以为你会联系他，我给他发消息他不回，打电话也没人接”

　　忱旸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

　　负责的人看见人到的差不多了，就招呼着服务员让大家点菜，这时一个女生走过来问到：“林玮，是不是还少一个人啊？”

　　林玮就是这个负责的人，他点了点头。

　　那女生转而看向忱旸，忱旸蹙了一下眉：“他有事。”

　　女生听到这句话明显的情绪低落了一下，只回了句：“好吧”

　　忱旸心情有点烦躁，礼貌性的待到了聚完餐，这些人又要去唱K，他回了句太晚了，便果断走了。

　　这样的确不太礼貌，但一刻也待不下去，但这样走了心情却一点也没好的起来。

　　他没打车，只是这样慢慢的走在路上，他今晚明没有喝酒，但头昏的像喝了很多似的。

　　这会吹了风，反而更不好了。

　　手机震了一下，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条垃圾短信，随后烦躁的关了。

　　因为是明天早上回校，所以今晚大家都能多玩一时是一时，能回来多晚是多晚。

　　徐岁看了眼时间，已经十一点了，他想发消息又犹豫着打字，最后还是删了。

　　这时他听到对面有开门的声音，便迅速打开门，一看不是他哥，对面的人显然是本这突如其来的动静给吓了一跳，捂着胸口说：“徐岁？你干什么这么激动，吓死人了知不知道。”

　　徐岁没理这句知识看了看门口的方向就问：“只有你一个回来了，其他人呢？”

　　那男生揉了揉肚子说：“他们还在唱歌，我有点不舒服就先回来了”说完看徐岁依然望着门口的方向便问了一句：“你今晚怎么没去啊？”

　　徐岁看了他一眼这次回了句：“我也不太舒服”

　　那男生只是呆呆的“哦”了一声，便要转身回宿舍，徐岁却叫住了他：“那个，你等一下，”男生回头看了看徐岁等他下一句，徐岁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忱旸也在？”

　　男生没听懂疑惑的说了句：“什么？”

　　徐岁却只是摆了摆手说了句算了便要出去。

　　还没等他向外走几步，身后的男生像是反应过来声音很大的说：“你刚才说忱旸吗，他早走了，比我们都早，吃完饭吧，就走了，怎么他没回来？”

　　徐岁听到这话，眉心跳了一下，摇了摇头便走了。

　　忱旸接到徐岁的电话还有点懵，他等了他一个晚上，最终也还是等到了。

　　手指点了接听键，对方熟悉的声音便传进了耳朵里，语气有点急：“哥，你在哪？”

　　“我……”忱旸看了看四周，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最后只好妥协的道：“不知道”，徐岁听到这句话显然愣了一小会儿。

　　忱旸就听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发定位，等我过去”然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转而笑了一下自己怎么傻傻的，又回了声“好”。

　　忱旸似乎听到对方像是松了口气，只以为自己的错觉，又听见徐岁说了句：“也别挂”

　　就这样，忱旸蹲坐在一条人少的路边也并没有挂断电话，他就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好像到了路边然后拦了辆车，坐上车后和司机说了目的地，两人便一阵沉默，但忱旸却不觉得过了多久，电话里的人就已出现在了他眼前。

　　就现在，忱旸觉得，见到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一种很安心很安心的感觉，不参杂其他。

　　很神奇的感觉

　　他看着对方喘了几口气，便静静地站在自己面前看着他。

　　随后向他伸了一只手，忱旸搭上去借力站了起来，或许是蹲的时间太长了，腿表示抗议的麻了，使不上力的结果就是没站稳，向后倒，但却没来得及倒下去，眼前拉他的人手上一使劲便把他拉进了一个很温暖的怀里。

　　被抱的的人还没来得及表示什么，抱他的人就一阵惊慌，忱旸就顺势拉了这人的一下衣角，意思安抚了一下，顺了个毛，便心安理得的抱了很长时间。

　　因为忱旸很喜欢徐岁身上的味道，很安心，很舒适，会让他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