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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紛擾的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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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05月17日 PM 18:10 心理醫生Ron Johansen家】
“Ron Johansen醫生?”Fin 敲開門後見到個蓄須的中年男子-中等身材,褐色頭發,帶著眼鏡,穿著白襯衣,領子還沒翻好,黑色領結也沒系上,正掛在脖子上。
“我是。”Johansen醫生一面放下先前卷起的衣袖,點了點頭,一面上下打量著Fin。
“紐約警署,特殊受害人小組。”Fin亮出警徽。
“不好意思,警官,現在不是我的工作時間,有需要請先預約好嗎?”Johansen醫生擺出專業的笑容,語氣裏卻透著無奈,似乎就要把門關上了。
“嘿,醫生,我是來問案子的,要做咨詢,我們局裏就有一個你的同行。”
“哦-抱歉。總是有警官不請自來,指望著能過來隨便坐坐,然後就讓我開張一切正常的證明。真不好意思,我急著趕去一個晚宴。”Johansen醫生請Fin進屋。
“親愛的,你叫到車了嗎?”從屋裏傳來女人的聲音。
“是啊,是啊,”Johansen沖屋裏喊到,“你可得快點啊,可能會塞車。”
“知道了,你覺得是紅色好還是黑色好?”
“你剛才不是決定穿黑色了嗎?”Johansen醫生轉過頭來,尷尬地一笑,對Fin說,“我畢生所學都沒法拿來對付我太太。”
Fin笑了笑,切入正題,“Gillian McKenwell是你的病人嗎?”
“不好意思,醫患保密協議。”正如所有心理醫生的第一反應。
“她死了。”
Johansen醫生怔住了片刻,“你來調查說明疑似是他殺的嘍。”
“怎麼,你知道什麼?”
Johansen醫生猶豫著。
“嘿,大夫,你們心理醫生不都是幫人解除困惑的嗎?難道忍心看她帶著疑惑冷冷地躺在墓穴裏?”
“她才挺過了自殺的威脅。天啊。”
“我們在她的住處發現了你開的藥,都是治抑鬱症的?”
“是啊,主要是治抑鬱症的,她重度抑鬱,自殺風險很高。她還有很多別的問題。不過她也是少數能堅持下來的病人,她來我這裏快兩年了,抑鬱的程度已經降低了很多,基本上不影響她的生活了,不過抑鬱的狀態就是那麼反複的,沼澤一樣,不可能徹底出來。”
“你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麼時候?”
“她最近的情況比較穩定,每兩個禮拜過來一次,剛好10天前。”
“她有沒有跟你提到過自己惹上了什麼人。”
“沒有,她大多數時間還是習慣把自己鎖在家裏,社交圈子有限,以她的個性更不可能去招惹別人。”
“親人?朋友?感情問題?她有提到過自己孩子的父親嗎?”
“即使提到也不一定會帶上真實的名字。”Johansen醫生無奈地搖頭,過了一會兒,他站起來到屋裏拿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也許你們能從她的‘作業’裏找出點什麼。”
“你還給她布置作業?”
“天助自助者,你看了會明白的。我很遺憾她遭遇了這樣的不幸。”
“親愛的,也許你該換身打扮了,每年都一樣太無趣了。”Johansen夫人的聲音又傳了出來,屋裏還有高跟鞋敲打地面的聲音。
Johansen醫生朝屋裏望了望,無奈地聳肩,轉過來對Fin說,“很抱歉,我真的趕時間,暫時也幫不上太多,後面有需要隨時可以來找我。”他不時地看著手表,很是為難。
“謝謝合作。”Fin理解地拿著筆記本離開了。
“嘿,警官。”Johansen醫生突然追了出來,“我想起來了,你們要了解Gillian的生活,或許找這個人更合適。”他匆忙地從口袋裏拿出筆,抓過Fin手裏的筆記本在最後一頁寫了一個名字和電話。
【2010年05月17 日 PM 18:30 曼哈頓警署SVU辦公室】
“Liv,嘿!”Elliot的聲音從背後突然響起,把Olivia嚇了一跳。
“哦,嘿,怎麼了?”Olivia沒有像往常那樣數落她幾句,撩一下前額的頭發,有些尷尬地遮掩疲態。
Elliot上下掃視了搭檔一眼,然後看了看手表:“差不多是時候了,走,去吃點東西吧,一起。”
Olivia連連搖頭:“你去吧,我留在這裏,隨便給我帶點什麼都好。”
Elliot露出關切的神情,拍拍Olivia的肩膀,開玩笑道:“嫁給工作的Benson女士,癡情也不用24小時不消停的,累垮了自己,它可是會娶別個傻瓜的哦。”
“好了,超人老爹,省點口水給你的親生骨肉們吧。”Olivia把Elliot往辦公室外邊推。
“知道啦,那你要吃啥?”
“都說了隨便了。”
辦公區轉眼空蕩蕩了,Olivia總算長長地呼了口氣。她信任自己的拍檔,相信自己的組員,可是這一次她卻沒法像以往那樣對他們開誠布公。她注意到了一些小細節,她也確定了沒有別的人還沒有發現。雖然違背自己的原則對此隱瞞讓她滿是罪惡感,可是,如果自己手中捏著的正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呢?
為什麼偏偏是Alex被拽進了這個案子?她本能地相信Alex是清白的,可是相繼而來的發現卻像是提供搜集的卡片一樣,眼看著就要湊齊一套讓好事的Morris-Ann正式對Alex提起訴訟。
洗了把臉,她回到座位上拿起手機撥了號碼。
Alex回到了酒店房間裏,很累,如同一個原本躊躇滿志的攀岩者一下被拽落山腳,腦袋在嚴重的震蕩以後,思緒一片空白,眼睛睜著,卻已經分不清看到的是什麼。
她叫了客房服務,但不記得自己點了什麼,看著還在餐車上的意大利面,黏稠的番茄醬汁讓她怎麼也沒法拿起叉子。
“這不是我點的。”她打開銀色蓋子的時候她只說了這一句話。
“可是,這是我們記下的。您需要我們退回去嗎?”
“不用了,不好意思,大概是我記錯了。”
現在,她坐在23樓的落地窗邊,俯瞰著曼哈頓的夜景,如此親近卻又如此遠離,這感覺似曾相識,第一次從證人保護計劃回來的時候,多渴望呼吸這裏渾濁的空氣,仰望這些遮天蔽日的摩天大廈。
曼哈頓,這座血管裏被注射了咖啡因的現代都市。即便是在入夜之後也無法放慢腳步,緩和心跳。得意的時候,這裏的每個人都意味自己長空了整個世界的脈動,無所畏懼。但事實上,這裏大多數人在大多數時間裏只在畏懼著自己會在某天不可預料地失去掌控自己的力量。
她便是其中一個。也只是其中一個。
她看著玻璃上自己愁眉不展的倒映,牽強地笑了,餐車上附帶的凱撒沙拉倒像是自己可能會點的東西,現在端在手裏感覺涼涼的。
路上刺目的車燈淤積成了一片海,憤怒的喇叭聲好像海浪聲一樣此起彼伏,沒有陷在其中的人才能那樣浪漫地看待。這個城市還有她的職業讓她的幽默感變成了習慣性地冷笑,她看見倒影中自己的笑容也不禁感歎起來,可就是不可能戒掉,就像每天習慣性地依賴燙手的黑咖啡,一杯接一杯,只為了能聚集起渾身的勇氣和力量娶抵抗現實的車輪。
威斯康辛的月夜恬靜得讓她失眠,豎起耳朵仿佛能聽到別人酣睡時候的呼吸聲。
Alex看著手裏的那盤沙拉,還是沒什麼食欲,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現在又突然想起了在那個淳樸地方隱名埋姓的日子。
不論何時,她擁有的心還有頭腦所奉行的都只有鐵打的紐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