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败》青衫吉川

14、哪哪都不合适

　　青衫放了学，用同学的手机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是要跟同学去图书馆做小组作业。
　　这也是青衫第一次为了一个男生跟家里撒谎，虽然心慌得厉害，但还有一丝甜。
　　她大约在图书馆坐了半个多小时，桌上突然被人丢过来一个可颂。吓了她一跳。
　　她还盯着桌上的可颂出神，一个声音由远而近落过来:“看你平时爱吃这玩意儿!”
　　青衫回头就对上了李浩漆黑的瞳孔:“嗯，你怎么出来的那么早?”
　　“没意思，翘了。”依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儿。
　　李浩拉出青衫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明显有些旧的书，厚厚一本:“这是我之前初三时别人推荐给我的习题册，你最好照着买一本新的，自己先做，然后再对照我这个看。有难度的题，解题思路什么的我都有备注。看不懂的来问我。”他说得漫不经心。
　　“嗯”说着青衫看都没看接过书装在书包里。
　　“收拾好书包，我送你回去!”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
　　李浩看她，被气笑又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顺路!”
　　这个月开始高三的晚自习九点才下课，此时距离放学还有好一阵子。
　　校园里空空荡荡，只有几间教室的光撒下来，照亮两人的路。
　　青衫一边吃着可颂一边跟李浩一起走出校园。
　　她小心地侧过头看着李浩，他的书包带不是正常的背在肩窝，而是松松垮垮地挂在肩头，扯着校服外套的领口也往两边拉开很多。显得人更加落拓不羁。
　　往上，突出的喉结，下颌伶俐的棱角，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窝被一侧灯光做背景似的地打着更显轮廓。
　　青衫不自觉盯着看了好久，心里痒痒的。
　　李浩也察觉小姑娘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看，也不看她:“看路，别噎着。”
　　青衫慌乱地收回视线，往嘴里塞了一口面包，还嘴硬:“这么背书包，看着就像很会打架的样子。”
　　李浩笑了一声没接话。
　　小姑娘像是要极力掩饰自己的心虚，一口塞下剩下的一角面包，两步跑到男生面前，踮着脚伸手用力把两边的书包带往里一拉，连带着校服领口也被拉近，接着她把校服拉链给他直直拉到头，笑着抬眸对上男生的视线:“以后都这样!”
　　李浩看着面前的小姑娘，左腮被面包撑起，圆鼓鼓的，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自己，眼里还带着光。
　　顿了一下，伸出一根手指戳到她脸颊上的凸起，宠溺地回了一声:“嗯!”
　　画面太美好，以至于之后青衫每每对李浩几近失望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个画面，这段路，然后告诉自己再等等。
　　之后他们并排骑着车，这一路好像都是青衫在说话。
　　她告诉他:门口的保安，每天放学的时候都要给女朋友打电话；指给他门口那摊最好吃的臭豆腐；告诉他自己回家的路上一共有五个红绿灯；告诉他她最爱吃青学军做的红烧排骨，一次能吃七八块。李浩没怎么说话，只看着她笑。
　　到了青衫家附近，两人互道再见。李浩在原地看着青衫进了小区大门。从口袋摸出根烟点上。抽完烟，才缓缓往回走。
　　秋天晚上的风凉丝丝的，却盖不住青衫心里的暖意。
　　这一晚她几乎把那本练习册上每一处他的字迹都看了一遍。想象着他思考时皱眉的模样，落笔时认真的模样，解对题时拽拽的模样。
　　另一边李浩放学到家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家里空空荡荡的，餐桌上有李孝勇给他留的饭。
　　李浩的爸爸李孝勇是个警察，平时很少在家，晚上不是值班就是去和同事聚餐应酬。对此李浩也习以为常。
　　他换好拖鞋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饭也没有动，没开大灯，只打开了写字台上的小灯。
　　书包扔在床上，打开窗户，倚在窗边，把自己隐在昏暗的房间一角，又摸出根烟点上。
　　伸手摸出口袋里的卡片，思考了很久，掏出手机给姚凯发消息:
　　李浩:【要不你还是算了吧！】
　　姚凯:【什么?】
　　李浩:【那丫头什么也不懂，而且明年中考了。】
　　足有两分钟的沉默。
　　姚凯:【她是不是也喜欢你？你怎么想的?】
　　李浩轻嗤一声又回过去:【我不适合她!】
　　又想了想跟上一条:【哪哪都不适合!】
　　发完按灭了手机的亮光，随手扔到了床上。
　　是啊，他是这么说的，也确实是这么想的。
　　眼前浮现着刚刚小女生清澈皎洁的目光，想想以往自己那些浑浑噩噩的日子，而她却那么单纯。
　　自己以往换女朋友的速度，当时也不是一点都不喜欢，而过了一两个月，甚至有时仅仅过了一两个星期，没有新鲜感了就会头也不回的说断就断。
　　她那么好，他不想让她受伤害，更不想这个伤害是自己给的。
　　又想到自己和父亲的约定。还真的是哪哪都不适合。
　　他认为她就适合像姚凯那样的人，有正常的家庭，有正常的生活，两个人都像白开水那么纯净，他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