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与愿望》北缘梦浅

5、秘密与愿望

　　煞白的墙壁，旁边一个女声响起，“你醒了。”
　　巨大的悲鸣化作海浪从心里涌出，他只感觉心如绞痛，他木然的看着天花板。
　　“她死了，你们都是810受害者。”一个女人看着她，平静而又清醒。
　　王振杰的记忆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脑中闪过那些不愿回想的画面，这些记忆击碎他仅存的信念，他的面容崩裂，狂笑着自嘲着，“原来她已经死了，原来那都是我的臆想。”
　　“遇到过于悲痛的事情，人都会选择欺骗自己。”
　　面对女人的解释，他却全然不顾，沉沦两年她还活着的幻想，如今一切如泡影般消散，独留他一个人面对这现实孤独的世界。
　　他想起来了，一切都想起来了——
　　六年前，他决定要带着文书桔一起旅游，并在最后一站时求婚。
　　在去最后一个地方之前，他们打算先去路上的一个度假村子里玩一会，当地民风淳朴，他们被一个男人和女人热切的邀请住他们的民宿，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他们也被老板和老板娘的热情感染了，住进这个民宿的还有四个想来个毕业旅行的高中生。
　　进入院落后，他们更加喜欢这个民宿了，院子的植物异常茂盛，这让王振宇非常满意，与老板交流着养植物的心得，老板大方得意的分享，“你要给植物开荤。”
　　王振杰不解，“开荤？”
　　“对，我偶尔会去钓鱼，钓的多了就会买在土里让植物吸收。”
　　“死鱼可以吗？”王振杰一副收获颇丰的样子谦虚请教。
　　老板又细细的讲了些。
　　沐书桔开朗的性格和高中生教师的身份和几个学生十分有话题。
　　几人收拾好东西已经是晚上，老板娘做了一桌子的佳肴，热情好客的民宿老板在饭局上表示自愿当导游带着他们和其他人去周边游玩。
　　老板娘不仅会做饭，也特别会拍照，轻松愉悦的氛围让文书桔忍不住想多留几天他也欣然答应，不仅是因为钓鱼，还想着和老板一起学习作木雕。
　　王振杰和老板钓到的鱼都用来加餐或者喂植物了。
　　几天下来，王振杰学了不少，文书桔也和老板娘以及其他学生聊的投机。
　　赶在最后一天，王振杰用满是细小伤痕的手做出了一对小人，书桔惊喜的抱着他，“哇塞，好棒啊！我要把它放到我们的家里面！”
　　她对着木雕拍个不停，比给自己拍照还开心，周边的学生起哄着说，“亲一个，亲一个。”
　　在欢闹的氛围下，文书桔拽着王振杰的衣领落下一吻，王振杰的表情由羞涩期待转变为惊讶，而后是沉沦与贪恋。
　　可惜只是轻轻的一下，虽是多年恋人，但面对人群依旧如刚开始恋爱般青涩。
　　王振杰眼里的情欲褪去，却不愿挪开眼，依旧直勾勾的看着文书桔羞涩的面庞。
　　在最后一天夜晚，大家面对即将到来的分别是不舍的，或许成年人更稳重些，文书桔和王振杰虽不舍但却释然，孩子对于分别就略显不成熟，难过哭泣率真的掏出真心。
　　老板娘为招待他们做了一桌子的丰盛佳肴。
　　只是没吃多久一阵眩晕后，视线模糊，耳边是老板老板娘渗人的大笑。
　　再醒来时已经在一个黑漆漆的地下房子，周围是已经干掉的血迹和学生因恐惧而抑制不住的哭泣声，两两被关在一起。
　　他心一紧朝周围看去，发现角落还在睡的文书桔，爬过去用指尖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活着！
　　他舒口气将文书桔的头放在他的腿上，有些无奈她怎么还没醒。
　　但眼睛已经大量四周分析现在的处境，他已经接受了那对夫妇可能是罪犯的事实，只是担心她醒来后会因背叛而难过。
　　面对哭泣的学生他边安抚边想着如何逃生，同时询问最早醒来的人想从中知道些信息。
　　只可惜他们除了醒来的先后顺序不同，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唯一的信息就是上面开口的天窗，很高很小。
　　“哥哥，我们会死吗？”一个女孩问道。
　　王振杰也不确定那对夫妇想干什么，只能宽慰道，“活着意味着有希望。”
　　“嗯……”女孩哽咽着点头随后抱紧旁边的朋友。
　　文书桔动了动，伸了个懒腰后察觉触感不对，弹起来环顾四周，在与王振杰无言对视后，她刚张嘴，王振杰就说道，“那对夫妇是个笑面虎。”
　　文书桔被这句话冲击的半晌无言，她看向四周，笼子分隔着他们，每两个人蜷缩在一起，她看看上面发现有个又高又小的天窗，有些绝望，但张嘴只能说出安慰的话，“别怕，我们先镇定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几个学生点头。
　　许久，夫妇进来，男人边戴手套围围裙边对着王振杰开口，“你不是好奇我的终极养花养草的绝技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说着便打开旁边学生的笼子，两个学生不断后退，喉咙不住的发出哭腔，他却面带笑容不紧不慢的靠近，仿佛看着待宰的羔羊。
　　女人在旁边开口，“我的小甜心很害怕你呢！”
　　“你们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文书桔起身吼道。
　　王振杰一把拉下她圈在怀里，“冲我来！”
　　“好无私啊！”女人走到他们的笼子前，两人有些害怕却强装镇定，旁边的笼子里传来女孩凄惨的叫声，他们偏头看去，只见男人抓着女孩的头发朝外拖着，身旁的女生不住的抖动，想去拉住女孩却抖动的腿软，跪着抓住女孩的腿，却被男人的力量带的倒在地上。
　　“你给孬种，变态！”旁边笼子的学生看见同班被拖走怒骂道。
　　男人将女生扔回去关上笼子，看着出头的男生，“那就你来吧。”
　　男生害怕却要强的盯着男人，男人打开笼子，男生和同班反抗着，却不想男人用小刀捅向男孩，所有人看着喷涌出的血，吓到失声，另一个男生瘫在地上，看着逆光的男人，恐惧到全身颤抖，脸上的血迹灼烧着他的面颊，随后女生隐隐的哭声让人如同置身地狱。
　　女人渗人的笑声格外突出，所有人看向她，她冲着文木桔和王振杰道，“看到了吗？出头的下场就是这样。”
　　文书桔眉头紧蹙，直直的看着女人，王振杰抱着文书桔看着她的眸色，那双眼眸包含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他从透过这双眼睛看到文书桔内心的痛苦……以及她……玉石俱焚的决心。
　　他恐慌的抱紧文书桔想透过紧贴的肌肤感受她的生命还在跳动。
　　尸体被拿走，地上的血迹没有被清理，似乎是专门留下一样，让所有人感受到了绝望。
　　文书桔看着王振杰无言，只是看着，但王振杰似乎知道了什么，所有人都深感绝望，而他们之间彼此的对视已经说出二人视死如归的心态，但王振杰死前必须要做一件事情。
　　他勾起笑容坚定的看着文书桔，“书桔，你愿意嫁给我吗？”
　　三个人看着他们，从恐惧困惑转而成理解。
　　文书桔眼含热泪，看淡生死的点头，铿锵有力的回答道，“我愿意。”
　　“老师，我也算您爱情的见证者了。”女孩说。
　　这一刻所有人已经知晓死亡的结局，但在死前再为爱欢呼一次是他们最后的倔强。
　　“下辈子还想认识你。”女孩说道。
　　“我也是。”另一个女孩看着她眼泪呼之欲出回答却铿锵有力。
　　男孩靠在角落，看着那摊血迹不住的掉眼泪，他紧紧的抱住自己，喃喃道“我想回家。”
　　“我们赌一把，一会我会挑衅他在他打开我的笼子的那一刻我扑向他，而……”王振杰停下眷恋的看着文书桔，“你有两个方案，如果女人在附近你要快速扑倒她能咬则咬，如果……”
　　他顿了顿，有些迟疑说，“如果她不在附近而在武器旁边，那你要尽力跑过去压制她。”
　　文书桔毫不犹豫的答应，女生趴在笼子上看着他们，“老师……”
　　文书桔握着她的手认真的的嘱咐，“如果失败的话请你们别放弃，一定要极力反抗，要记住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亡何不垂死挣扎看看是否能有一线生机。”
　　“好……”
　　“哭完后就战斗吧。”
　　，
　　再次见到夫妇时，王振杰说着各种挑衅的话，男人果然关上笼子放开那个女孩走到王振杰的笼子前，“王老师，我很欣赏你的，本不想这么早结束你的生命，可你执意送死那我只能送你一程。”
　　男人和女人握着刀进到笼子里面，这是昨天睡前想到的第三种情况，王振杰冲上去压制男人，女人只是回头看了一秒，文书桔就已经冲上去夺过刀子刺向女人的腹部随后退后几步，女人像扑上前却文书桔一刀插进心脏，女人带着刀子倒下。
　　文书桔来不及去救王振杰就感觉眼前一黑，当一切清晰时，只觉得脖子一痛，呼不上气，血喷射四溅，鲜血涌入口腔。
　　她几近力气抱住男人，男人用刀子□□几下甩开文书桔，王振杰扑倒男人一个刀子从背后插入，忍着剧痛的男人没有放过王振杰翻滚身子甩开王振杰，拿着刀子砍向王振杰。
　　可是两个人似乎感觉不到痛只有将对方置于死地的决心。
　　直到男人不动了，王振杰的上衣已被染红，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身上多出许多刀口，钻心的痛觉让他视线模糊，他靠着与妻子许下的诺言撑着身体找到钥匙打开笼子后才倒下去。
　　“等等我，让我们再一起走段路。”他恍惚中喃喃道。
　　……
　　“可是我不该死了吗？”他感觉一起都不真实。
　　从前年开始，他臆想文书桔还活着，只是她怪他没有保护好她不愿意见他，文启他们怪他没有保护好她。
　　有了未婚妻，尽管没有人说什么，但他却站在文书桔家人朋友的角度对自己谴责，他不愿接受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的事情，不愿意文启那个在他和那些受害者们幸存时对他咆哮质问不愿接受现实的人变成一个愿意让自己重新开始新生活的人，更不能接受连沈玉都接受了她死去的事情。
　　以至于他上课时幻想文书桔回来给他发消息，导致被停课了。
　　原来一切都只是自己创造出来的梦。
　　可……为什么要让他醒过来……
　　他看向女人扑过去他抓着女人的肩膀疯狂摇晃，“为什么要让我醒来！”
　　“因为她不想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