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西》澄莒

117、第 117 章

　　不是，大过年的，他宁肯相信宋怀带女朋友过来过除夕。

　　这人是没有家还是……

　　对啊，他好像从来没问过宋怀的家庭情况。

　　难道说，这家伙和自己一样，也是重组家庭？

　　或许比他还惨，他现在去找乔曦写八百字检讨应该还能换碗水饺吃，但这个人大过年的除了这里无处可去。

　　但下一秒乔然猛然清醒了。

　　宋怀也就过年这天有点惨，但这人有的是钱，他要是想，也可以在游艇上或者直升飞机上跨年，才不是他设想中无处可去的小可怜。

　　相比之下他更应该可怜可怜自己才对，即使写八百字检讨也只能换一碗水饺，还吃不饱。

　　进门换了鞋，他来到沙发前。

　　半蹲下来，推了推宋怀的肩膀，“醒醒，宋怀。”

　　“你得回房间睡，这么躺一夜肯定……”

　　得感冒。

　　话还来得及说完，一阵天旋地转，他被宋怀按在了沙发上。

　　唇齿间混合着酒精的苦涩，他愕然了瞬，用尽全力去推宋怀。

　　但是这个家伙直接攥住他的双腕高举过顶，另只手来到颈后，牢牢控住了他的后颈。

　　记忆中温文尔雅的君子像是换了个人，极其粗鲁。

　　他疼的眼底起雾，不仅是唇齿，手腕也好疼，宋怀紧攥着不松手。

　　“……不要。”乔然在接吻间隙喘息不止，哽咽着拒绝，“……宋怀，不要。”

　　方才的肆意亲昵让这人情绪得到缓解。

　　他听见这人轻笑，“不要什么。”

　　乔然乍被触碰，触电似的抖了下，“别！别碰我……”

　　宋怀凝视他，没继续，也没撤走。

　　“……你喝醉了，宋怀，你别这样，别碰我。”乔然极力向后退缩，他的手腕还被对方紧攥着，挣不开丝毫，“……求求你，别这样对我，我害怕。”

　　宋怀并不爱他，没有爱只有性，与强|暴无异的行为令他产生极大的恐惧。

　　以后再提起这天，对宋怀来说只是一次酒后乱性。

　　也或许会像那晚的吻一样不再被提及。

　　但他从此会失去一个长达十年的至交好友，在他心里像家人一样不能割舍的好兄弟。

　　“……放开我，求你了，别碰我。”

　　乔然狼狈哽咽，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来。

　　宋怀抬手，擦拭他脸上的泪痕。

　　“别怕，乔然。”

　　“我不是故意欺负你的。”

　　他把手松开的一刻，乔然快速从他身边撤离。

　　卧室门开合。

　　宋怀第一次听到房门反锁的声音。

　　-

　　第二天一早，乔然是被鞭炮声吵醒的。

　　眼睛睁开又酸又痛，起床照镜子，果然肿的厉害。

　　之前眼药水用过不知道随手放在哪儿，他在床头柜里翻了一遍没找到，推开卧室门找眼药水。

　　昨晚狼藉一片的客厅这会儿干净整洁。

　　宋怀坐在沙发上顾自出神。

　　“早啊。”

　　他朝宋怀打招呼。

　　宋怀闻言微怔，而后淡淡应了，“早。”

　　-

　　本以为他们会很默契的对那晚发生的事情避而不谈。

　　年初七，他俩吃完早饭，坐客厅一块看着电视，宋怀突然说道：“抱歉，那天晚上。”

　　乔然敷衍的“嗯”了声，扭头瞧见宋怀正看着他，于是找补了句：“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喝醉了嘛，难免的。”

　　他问：“你是不是遇着事了，从前我也没见你喝过酒，还喝那么多。”

　　虽然他手上是没什么钱，但乔曦每年有帮他存老婆本，救个急什么的应该能帮上点忙。

　　宋怀沉默片刻，“乔然，能不能帮我个忙。”

　　“你说。”

　　“跟我结婚。”

　　乔然还停留在跟乔曦的对话页面，闻言惊愕间抬起脸，“你、你说什么。”

　　宋怀语气低沉。

　　“我有个喜欢的人，但是那个家伙把我甩了，喜欢上比他年纪大的女孩子。”

　　嗯。

　　嗯？！

　　女孩子？

　　宋怀是……

　　难怪之前互帮互助时宋怀会情不自禁的亲吻他。

　　但现在他有个疑问，“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啊，我怎么一点都没发觉。”

　　宋怀：“你跟萌萌公布恋情前，我也没发觉。”

　　萌萌。

　　萌萌是谁？

　　乔然沉默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萌萌是学姐。

　　劳务费两千八，两百一天。

　　啊，一想起来萌萌就想起顿顿方便面。

　　乔然连忙摆手，“别提这个名字，我胃有点不舒服。”

　　宋怀：“好。”

　　乔然：“要不，我帮你劝劝你……你男朋友，你家庭条件这么优越，人还长这么帅，这家伙眼瞎吗，居然把你甩了去喜欢别人。”

　　宋怀蓦的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潜在意思，应该是死了。

　　乔然懵了一瞬，捋事情经过。

　　宋怀得知意中人死讯→酗酒→差点把他给上了。

　　原来是这样。

　　“可是这跟结婚有什么关系。”

　　“我只想跟我喜欢的人结婚。”宋怀颇为凝重的望了过来，“乔然，你明白吗？”

　　他喜欢的人不是挂了吗？

　　好半晌过去，乔然曲折的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只想跟喜欢的人结婚，说明这家伙正在被家里人催逼，娶他不喜欢的人。

　　有钱人的世界嘛，商业联姻嘛，他懂得。

　　电视剧里刻画的够多了。

　　乔然：“嗷~嗷，明白、我明白。”

　　领个证来堵家里人的嘴，他的作用就类似停车场里禁止泊车的指示牌。

　　他问宋怀：“那我们什么时候去领证？”

　　-

　　正好他明天就要上班了，正好今天又是民政局年后第一天开门。

　　这不是巧了吗。

　　婚姻登记处，好多人排队领证。

　　等待的时候他想起有件很重要的事没问。

　　“宋怀，我们不得签个婚前协议什么的吗？”

　　虽然宋怀没跟他提过家里是做什么的，但他隐约能感觉到这人家里应该很有钱，他跟宋怀有着难以跨越的阶级鸿沟。

　　如果婚前协议不写清楚，以后解除婚姻关系时财产分割会很麻烦。

　　宋怀回他，“不用。”

　　乔然想想也是。

　　宋怀本来就是让他帮个忙，又不是真的结婚，签什么婚前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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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拍照时，摄影师指导他们手牵手。

　　宋怀探手向后，被躲开了。

　　“对不起，我……”

　　“没事。”宋怀收手，看向前方，“拍吧。”

　　-

　　从民政局出来，宋怀说要请他吃饭表示感谢。

　　乔然：“好啊，去哪吃？”

　　“我家。”

　　他没去过宋怀家，甚至不知道宋怀在这里还有个家。

　　从出租车上下来，乔然仰头看着大别墅，内心除了震撼还是震撼。

　　这种讶异更多来自于，他对宋怀的不了解。

　　宋怀走在前面，一路过去，乔然看见好几个阿姨在楼上楼下的忙活打扫。

　　陈姐过来迎客，“先生，饭菜已经备好了。”

　　宋怀：“开饭吧。”

　　虽然他平时也去姜家吃个年夜饭中秋饭什么的，体会过啥叫食不知味，但这顿饭尤其难以下咽。

　　哪怕这些饭菜香气十足，食材考究。

　　在姜家被莫晚晚或者姜时姜齐兄弟俩挤兑，都没有现在这种心口酸楚的感觉。

　　说白了姜家那些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宋怀不一样，这个人到现在为止，即使一句话不说，也已经让他如坐针毡了。

　　他跟宋怀之间的阶级差异，远比他设想的遥不可及。

　　吃过午饭，乔然动身离开。

　　“明天假期结束要上班，我先回家了。”

　　宋怀拦住他，“乔然，我们已经结婚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他想也不想的抬头否认：“不是。”

　　如果先前只是柠檬精心理作祟，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宋怀为什么带他吃这顿饭。

　　姜望林和莫晚晚觉得他是为了钱想当温家的上门女婿。

　　他甚至想过不如就去追求温念颐，好把他老爹气死。

　　但他从有这个念头起，为的就不是靠结婚捞好处。

　　同样的，他答应跟宋怀领证只是出于好意，可是宋怀呢？

　　这家伙难道以为他是图他的钱吗？

　　他感到自己被宋怀狠狠羞辱了。

　　这里是宋怀的家，不是他的。

　　乔然：“我真得回去了，出门前衣服还没晾，谢谢款待，我先走了。”

　　-

　　晚上乔然睡得迷迷糊糊，听见大门开合声，知道是宋怀回来了。

　　今晚应该算是他们的新婚夜。

　　乔然揉着眼睛打哈欠，在心里纠正，不对，应该是半个新婚夜。

　　他要是宋怀，今晚就再多喝两杯，在梦里跟挂了的意中人欢度良宵。

　　-

　　第二天下班，乔然经过楼下水果店，看见店门口摆上了盒装的白草莓。

　　这几年白草莓的价格很稳定。

　　稳定的贵。

　　不过他可是今非昔比了，别说是两盒白草莓。

　　“老板，四盒草莓，就要白色这种。”

　　他在公寓楼下看见了温念颐在等人。

　　“你。”乔然颇觉诧异，“你有朋友住这儿？”

　　温念颐点头，“我来找朋友玩，只知道他住这栋公寓，不晓得具体的楼层号。”

　　“你有他电话吗。”

　　“对啊，我给他打个电话。”

　　“你别着急，先到我家去，等你……”

　　朋友来接。

　　乔然话还没说完，来电突然响了。

　　备注“温念颐”。

　　温念颐举着电话，蓦的笑了，“去你家方便吗？你女朋友要是在家的话会不会有点尴尬。”

　　公寓就他跟宋怀。

　　这个点宋怀应该也快回来了。

　　不过他觉得宋怀应该不会介意。

　　毕竟那家伙带个亡灵住进来，他都没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