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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第四章 落雪清澈(十三) ...

  •   司徒文轻自醒来后病情恢复有如神助,晓唯于是也安心的恢复了在倚红楼的日常工作。
      这一日,据说明月有一个尊贵到不得了的贵客将要到访,晓唯和蓝儿又是帮她上妆又是陪她练曲,一天下来,晓唯累得腿都站不直了。
      夜幕降临的倚红楼,进入最热闹喧嚣的时间。
      然而明月姑娘今日却是不接任何人的生意,只是专注的在倚红楼最华丽雅致的房间等待那位贵客。
      晓唯站在她身后,虽然困得上眼皮打下眼皮,但还是抱着十二分的好奇心,想看看这所谓的贵客是谁。
      “林公子,这边请,”倚红楼当家郑连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见过林公子。”明月和蓝儿同时对进门之人施礼。
      晓唯看到那人,张着嘴巴,惊地说不出话来。
      走进门的是一位白衣男子,清灵隽美,正是当今二皇子方林澈。但让晓唯惊讶的不是见到了方林澈,而是他那如露水般映着阳光的双眸,清晰而明亮地印着自己的影子,他、他能看见了?!
      蓝儿见晓唯傻傻地盯着方林澈直看,狠狠地拽她的衣袖,示意她行礼。
      “都不用客气了,”方林澈的声音优雅的响起,“明月,好久没见,你还是如此年轻美貌啊。”
      “谢公子夸奖。”
      明月、郑连和方林澈各自在桌子前落座,晓唯赶紧拿着茶壶去倒茶。
      “倒什么茶?今日公子大驾,自是要直接上美酒。”郑连挥着手斥责晓唯。
      “无妨,先喝点茶也不错。”方林澈看着晓唯轻笑着说。
      倒完茶,晓唯自觉的退到明月身后,和蓝儿并排站定。
      坐着的三人开始从诗词歌赋一直聊到人生哲学,晓唯觉得他们废话和无聊程度直逼自己的马克思主义经济学老师。
      一阵幽雅的琴音飘来,明月开始弹琴了,晓唯望着方林澈闪烁着光芒的眼睛,不禁在心里暗叹,二皇兄的脸好看是很好看,但又不能拿来吃,她忙了一天早就饿死了,听着明月的琴声,她开始期待今天司徒文轻会给她留什么样的晚餐了。
      “公子,公子?”郑连发现方林澈似乎有些跑神,“您可是累了?”
      “嗯,是有些乏了。”方林澈淡淡地说。
      “竟然公子累了,就早些休息吧,明月改日再来给您请安。”明月也停了弹奏说道。
      “公子,我这就去给您安排服侍的丫鬟。”郑连正要起身,被方林澈按着坐下,“不用麻烦了,就她来服侍吧。”方林澈看似随意的伸手指着晓唯。
      “这……”郑连迟疑地看着明月。
      “怎么?有何不妥?”方林澈依然淡淡的声音却明显地降了几度。
      “不敢,公子中意的,明月自是双手奉上。”明月接着转头说,“晓唯,从今日起,你就服侍公子,记得改改你的粗心大意,不能怠慢了公子。”
      晓唯点点头,走到方林澈身边。
      “好了,我要休息了,你们都退下吧。”方林澈对郑连等人说。
      “是。”明月、郑连和蓝儿一起推出去,还顺手带上了房门。
      “雪儿。”方林澈看着晓唯笑得温柔。
      “咦?你怎么认出我的?”晓唯记得自己有带司徒文轻给她的□□的。
      “我认出了你的气息,”方林澈说着走过来伸手就去揪晓唯的脸,“你这脸是怎么搞的,又黑又黄?
      “哎呦,疼啊!”晓唯别开脸,说:“这是文轻给的□□,他说我在青楼太危险,非要我戴上不可。”
      晓唯放松了神经,跌坐在凳子上捶自己的腿,“真是累死我了!二皇兄,你怎么会来了?你的眼睛是我那药丸治好的吗?”
      方林澈却不答反问:“今夜就去掉面具可好?重见光明后,我最想见的就是雪儿你的容颜。”
      “这…好吧,不过我事先声明,二皇兄,你可别把我想的太好,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啊。”
      方林澈看着晓唯,但笑不语。
      晓唯走到屏风后面,轻轻揭下面具,又用脸盆中的水洗了洗脸,这才走出来。
      柔和的烛光下,晓唯白皙的皮肤吹弹可破,秀眉弯弯,眼角含笑。
      方林澈走进晓唯,端详着她的脸庞,笑着说:“雪儿,无论你什么样子,在我心中都是最美的…”然后轻轻地把晓唯搂进怀中。
      如此近的距离,闻到方林澈身上淡淡地竹香,沁人心扉,晓唯有些恍惚失神。
      “有人!”方林澈突然用掌风扑灭了烛光,一手把晓唯护到身后。
      “二皇兄,你会武功?!”晓唯惊讶了,这人还真是深藏不漏啊。
      窗门被推开,一个人影自窗口跃入,和方林澈瞬间连过几招。
      借着月色,晓唯看清了来人的样子,“文轻?!住手、住手,这是我二皇兄,大家都是自己人,自己人。”
      晓唯插入正打斗着的两人中间,却被司徒文轻眼疾手快地拉到身边,“你没事吧?我听兰儿说你被人留下服侍,所以来看看。”
      “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这是我二皇兄方林澈,你不是也见过吗?”
      司徒文轻看了方林澈一眼并不答话。
      “这位想必就是司徒世家的长子,惊鸿剑的所有者,司徒文轻少侠了。”方林澈眼睛盯着他拉着晓唯的手,语气有些冷淡。
      晓唯正要说话,门口传来郑连的声音,“公子,你还好吗?我刚才似乎听到有打斗声…”
      “我很好,你下去吧。”方林澈打发走郑连,放低了声音说:“此地说话不方便,不如……”
      “我知道有个地方说话外面是听不到的,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冒然闯进来。”
      “什么地方?”司徒文轻问晓唯。
      “嘿嘿…”晓唯笑得一脸诡异。

      “雪儿,你说的地方就是床上?!”方林澈哭笑不得地问,他现在和晓唯,司徒文轻三个人一起挤在房间里的床榻上。
      “是啊,”晓唯塞好床边的暖帐,说:“好了,这样就没问题了。”
      司徒文轻看起来也是一脸不满,“这也太挤了…”
      “别抱怨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晓唯不理司徒文轻和方林澈的抗议,说:“二皇兄,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扬江了吧。”
      方林澈向床中央挪了挪,说:“雪儿,你还记不记得当日你要我的承诺?”
      晓唯点点头。
      方林澈靠近晓唯,把玩着她的一缕秀发,说:“我吃了你的药,便是应了你的承诺。”突然感觉一阵剑锋袭来,敏捷的向后一避,惊鸿剑牢牢地插入墙中。
      “不好意思,手滑了。”司徒文轻拔回宝剑,语气平淡地仿佛只是打了个喷嚏。
      “文轻,这种危险物品,你可要拿好啊…”刚才惊鸿剑寒光一闪,晓唯自诩幼小的心灵差点罢工。
      “放心,不会伤到你的。”司徒文轻握住晓唯的手心安慰她。
      又是一丝寒光一闪,司徒文轻放开晓唯的手抬臂躲过,一根银针稳稳地射入床柱中。
      “真是巧啊,我刚才也是手滑了一下。”方林澈笑得无辜。
      晓唯满脸满头的黑线,“二皇兄,文轻,我们继续谈正事,行不?”
      司徒文轻点点头,方林澈也不置可否的微笑,“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就问吧,今夜,我对你知无不言。”
      司徒文轻终于明白三公主□□的谣言是怎么冒出来的了,看方林澈这一副暧昧不清毫不避嫌的态度,要是没有什么留言那才是奇怪。
      “二皇兄,你本来就会武功的吗?”听了方林澈说话的语气,晓唯觉得鸡皮疙瘩一把一把的掉,急忙裹紧了床上的被子。
      “是啊,我从小就在密室中秘密学习武功,那毒药不止使我双目失明,而且也抑制了我的内力。”
      “其实说了这么久水月教,这个门派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
      “水月教是东瑞一个极为隐秘的江湖组织,它脱胎自一个以青楼为主的情报网,世代经营,教众极多,分布甚广。无论是江湖还是朝廷,就连一向治军严谨的东瑞军队中都有水月教的人。”
      “……也就是说,水月教就只是人多而已啊?”
      “雪儿,我知你在想什么。你莫小看`人多`,正是这种无孔不入的教众才让人防不胜防。与水月教为敌,就好比与无数潜在未知的人为敌,说不定今日与你把酒言欢的同僚,明日就露出水月教徒的身份将你置之死地。如此大的风险,又有谁能轻言不惧呢?”
      “说的也是,”晓唯点点头,接着问:“那你跟水月教……”
      “水月教每任教主必为男子,下设左右护法,由一男一女担任,而下届教主必须为教主和身为女子的右护法所生的孩子。而我,便是水月教的正统继承人,这一任的教主。”方林澈说完,眼中闪着流光。
      “哦,这样啊……嗯?不对!”晓唯突然反应过来,“你是教主,那不就是上任教主和护法的孩子?”
      “没错。”
      “就是说,你不是我的二哥?!”
      “没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贵妃真的是你的母妃吗?”
      “张贵妃原本只是右护法身边的侍女,上任林教主见她美貌机智,就派她入宫潜伏。”
      “这么说,水月教混入皇宫是早就计划好的事了。”司徒文轻说。
      “是啊,”方林澈点点头说,“水月教在江湖的地位人所共惧,林教主早就有野心染指朝廷,他派张贵妃混入宫中,借机对皇帝下药,使得一夜宠幸,然后买通御医假装怀了身孕,临盆之际将刚出生的我带进宫去,冒充张贵妃和皇帝的孩儿,我的名字林澈,就是取自林教主的姓。”
      “时机怎会如此凑巧?张贵妃被宠幸后,你的娘亲便怀了你?”司徒文轻指出他话中的疑点。
      “呵呵,这种事岂有凑巧,”方林澈说道这里脸上有一丝痛苦,“林教主为了掌握时机,在张贵妃入宫后,就频频更换右护法,夜夜欢爱使她们怀孕,看谁的孩子出生的时间正好,便留下,然后全部灭口…”
      晓唯听得心里一凉,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这是活生生的□□、教主还是个色情狂变态,一定要坚决取缔……
      “二皇兄…”晓唯伸手轻抚他的背安慰他,难怪说了这么多,他一直林教主的叫,从未称呼那人爹爹。
      “在我暗无天日、每日被逼在密室中练武的童年中,你是我唯一快乐的来源。十年前张贵妃暗中指使人向你下手毁你容貌,当时林教主因练功走火入魔而死,我尚年幼,只有用水月教一半的势力和我服毒这种方法来换得她不对你下手。
      转眼十年过去,你在霁雨大师的帮助下容貌已复,记忆和聪慧与日俱增,又解了我所中之毒,至此,我夺回水月教是势在必得。你的承诺确实束缚了我,不过,雪儿你说出口了,我如何能不答应?”
      晓唯看着方林澈真挚的笑容,终于知道方若雪消失前为何要说她辜负了方林澈了,如此的深情,要她怎么还?晓唯迟疑了,方林澈口口声声喊得都是雪儿,是那已经消逝的善良灵魂,是自己的前世方若雪…她要怎么对方林澈说,她不是他的雪儿,他的深情他的执着,都给错人了呢……
      司徒文轻也是神色复杂的看着方林澈,“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夺回水月教的势力?”
      “就从这倚红楼入手,此地实际上是水月教的分坛,也是如今还在我手上的一半势力,当家郑连就是水月教现任的左护法。张贵妃得到我的水月教另一半势力后,自封为右护法,现在掌控着水月教总坛的力量。”
      “水月教的总坛在何处?”司徒文轻问。
      “我也不知,不过根据明月的情报,你司徒世家似乎和水月教总坛有些关联…”
      “司徒家?”晓唯问,“司徒家不是和朝廷关系亲近吗?怎么又和水月教有关?”
      “司徒少侠,你怎么看?”方林澈看着司徒文轻问。
      司徒文轻思考了一阵,说:“司徒家现在分为两派,一方亲近朝廷,另一方则有些背离,或许你说的便是这另一方。”
      “那么,不如我等到司徒家拜访查探清楚,如何?”方林澈笑着问。
      “这……”司徒文轻有些犹豫。
      “怎么,司徒少侠不愿意?还是你司徒家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怕我和雪儿发现?”方林澈挑衅地问。
      司徒文轻一脸不屑的回瞪方林澈,“我司徒家蓬荜陋屋,怎么迎得起水月教少教主大驾?”
      “司徒少侠谦虚过头了…”方林澈接着说:“张贵妃用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我已离宫的,明日就起程,雪儿你意下如何?”半天没有回音,方林澈仔细看去,才发现晓唯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
      司徒文轻伸手帮她盖好被子,放了一个枕头让她枕着,低声说:“这些日子在倚红楼,她确实累了。”
      方林澈拍开司徒文轻的手,也压低声音说:“你这个侍卫怎么当得,雪儿来这么危险的地方你也不阻止?”
      司徒文轻只是凝望着晓唯的睡颜,似是没有听到方林澈的话。
      “你…”方林澈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与自己眼中相同的那人。
      “你下去睡,这里挤不下三个人。”司徒文轻说道。
      “我名义上还是雪儿的二哥,自然是我在此陪她。”
      “你对她的心思人尽皆知,我如何能放你和她独处?”
      “司徒少侠你就没心思?我又怎能让你和雪儿独处!”方林澈寸步不让。
      二人眼光交汇处,激起电光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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