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可待》铮语

29、第二十九章

　　刘丽娜越说越起劲儿，门外的村民都跟着格外的兴奋。季大海也跟着刘丽娜在跟村里人说开厂子多么多么的好，有多赚钱。

　　“杜书记，您倒是说句话啊！为什么您不同意，我们村子穷，我们想赚钱！这不就是个能赚钱的吗？”村民大声喊着，质问杜衡。

　　杜衡听完，满面不悦的站了起来，走到村民前面，盯着刚刚质问他的年轻人问，“那你有想过，为什么厂子这么赚钱，却要开在我们这里吗？你有想过，开了厂子，那边山上会变成什么样吗？”

　　杜衡站在阳光下，金丝眼镜闪着凌厉的光，好像在控诉村民，也好像在质问村民。

　　“我先来跟大家讲一下，这位刘老板的工厂是干什么的吧！刘老板开的工厂是一家废纸...”

　　“您快别拖延时间了，不瞒您说，我还约了附近的村子谈，这个工厂又不是只能开在你们季家村。再说了，你一个外来户，你好意思的插手人家季家村的事情吗？”刘丽娜扯着嗓子打断他的话。

　　杜衡深吸一口气，好像在控制住自己的怒火，要不是从小到大培养出来的素质、涵养，他可能早就冲出来破口大骂一样。

　　“您如果要去谈，慢走不送。至于我是个外人这件事，我想您搞错了。我是政府派下来的村委书记，在委任书下来的那一刻起，我就是季家村的人！还有，我希望您可以有素质一点，不要随便打断别人的谈话，好吗？”杜衡盯着刘丽娜，金丝眼镜下的双眼好像要喷火一样。

　　刘丽娜听完哼了一声，甩手就走了。季大海一看大老板走了，立马跟上去，还不忘对着杜衡骂道，“你看你，这是老板！”

　　众人看着季大海追着刘丽娜冲出去的背景看了一会，就转头又看向了杜衡。他们知道，只有杜衡答应了，这个厂子才能办下去。一切还是杜衡说了算!

　　“你们一定很好奇，为什么我不让她在这里开厂子吧？”杜衡缓了缓开始解释说，“她的工厂，明面上是一家废纸回收厂，但是她要的是整座山的开发权，她要砍树造纸。我不知道你们对造纸厂了解多少，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工厂产出了废水，那就是会排放到农田还有河流里。”

　　村民们都愣愣的看着杜衡，很明显，他们并不知道工厂什么样，也不知道工厂会有什么危害。他们只知道刘丽娜说，会赚钱，能盖房子，能修路。

　　“我知道大家都想好好的，但是改革并不是以破坏环境为代价的。就像是以前的工业革命，大规模的工业生产，最后带来的还有很严重的环境破坏。所以，我正在研究，正在考虑，怎么才能慢慢的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大家别急，只有一步步地稳扎稳打，我们才能一点点的赚钱，一点点的过上好日子！”

　　杜衡的话好像给村民打开了一扇窗户，让他们知道，这个杜书记真的是来帮助他们的，而不是为了来着镀金的！

　　“杜书记，俺们相信你，但是...”一个村民开了口，但是说了一半没说下去。

　　“但是我们不喜欢您骗我们，我们真的是穷怕了！”

　　“对啊，杜书记，我们真的想过上好日子！以前老村长带着我们一点点的修路，种地，我们这才吃饱饭的...”

　　......

　　村民们一个个的说着，杜衡好像知道了他们真的很难，特别是即将要冬天了，先不说过冬的问题，就是现在冬天根本不会赚钱，只能在家里待着，入不敷出。

　　“我知道的，你们相信我，我也相信我自己！我们慢慢来，现在是土路，争取明年我们就修上柏油路！”杜衡被乡亲们的话感染着，忍不住激励这他们，也激励这自己。

　　季南星看着眼前这一幕，有些恍惚，其实她没想到，杜衡居然会给村民画饼。柏油路跟土路不一样，柏油路的花费更高，这是需要村里真的有钱才行，周围几个村都没有柏油路。渐渐地人群散开了，季大海跟着刘丽娜跑了还没回来，杜衡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季南星，有些惊讶。

　　“你怎么来了？”

　　季南星看了看周围，发现只有自己了，丫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就回答说，“我以为你们打起来了，准备来拉架的!”

　　杜衡一下子笑了出来，那会剑拔弩张时候的表情也瞬间松了下来，“进来吧！”

　　季南星跟着杜衡往里走，杜衡边走边说，“我明天想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接点活。反正冬天大家在家也没什么事干，倒不如接点手工活，都能干的那种。好歹也是赚一点啊！”

　　“像是织毛衣，剪线头，什么的吗？”季南星对这些并不是很了解，只能一脸茫然的问她。

　　“我也不确定，所以就先去镇上看看。”杜衡说着就在院子台阶上坐了下来，把手边的板凳递给季南星。

　　“我现在啊，只希望季村长不要被说的恨不得把自己的地拿去给她开厂！”杜衡看着远处的天空，眼神里空荡荡的，好像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季南星好像从杜衡的侧脸中看到了失望，看到了落寞。杜衡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他的效率确实是很高的，第二天就带着大壮去了镇上，当天下午，他们两个带着两个大袋子就回来了。鼓鼓囊囊的两个大袋子，好像藏着什么宝贝似的。

　　“小星，晚上来村委，有事啊！”季南星下了班往回走，就看到他俩鬼鬼祟祟的抱着两个大袋子跑，大壮还不忘喊她一声。

　　不等季南星回答，两人就跑远了。刚巧刘欣冲了上来，看到那俩人的样子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满脸好奇的打量着那两人的背影。

　　“小星，等等我...他俩干嘛呢？怎么跟做贼似的？”

　　季南星回过头来刚好看到刘欣跟了上来，“我哪知道啊，我都感觉晚上过去了，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那我晚上跟你一块吧，我还挺好奇的！”刘欣乐呵呵的说着。

　　“你不是说杜衡不是什么好人吗？这可是要去他那里啊，你不怕他把你卖了？”季南星上下打量了刘欣两眼，打趣说。

　　话是这么说的，当天晚上刘欣还是早早的跟着季南星去了村委大院。刚进了大门，就看到杜衡、白秋石和大壮三个人趴在桌子上，摆弄一些东西。

　　“小星，刘老师，快来！好东西！”大壮抬起头来刚好看到刚进门的两人，立马招呼着过去。

　　“快来，我们研究一下，那个项目好一点...我还是觉得十字绣好一点！”杜衡抬头看了她俩一眼，就低下头去继续摆弄桌上的东西。

　　季南星走过去，就看到了桌子上摆着十字绣、打火机、红纸、布娃娃等等，一堆东西都堆在一起。满满一桌子，感觉像是开了个杂货铺一样。

　　“这些...都是镇上的厂子做的啊？”季南星指着那些东西问。

　　“对啊对啊，我跟杜书记到了镇上，一打听就知道了好多厂子，但是杜书记说那都是小作坊...”大壮立马回答说。

　　“对，这些都是镇上稍微大一点的厂子做的，我都跟他们聊过。冬天我们把原料拉回来，在村里做好了，在给他们送去。”杜衡看着那些东西皱着眉头好像很纠结的样子。

　　刘欣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都很感兴趣的样子，摸摸这个碰碰那个，最好拿起了那个红色的布偶小老虎来，然后凑到季南星面前说，“这个好看这个好看！可爱!”

　　季南星接过小老虎，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又在桌子上找了找。

　　“不用找了，没有很大的技术含量。但是我们要这么想，这里面很多东西都不太适合村里的男人干。我们既然想做这个，不仅也帮助女性来找到活儿，也要考虑到男性！”白秋石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也有些发愁。

　　几个人都翻累了，围了一圈，坐在桌子四周，看着眼前的一堆东西。一个个的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杜衡跟季南星还会偶尔翻一下。刘欣则是抱着那个小老虎不撒手。

　　“这个...小老虎里面的棉花，是不是可以让男人来干啊？是不是塞进去的？”季南星接过小老虎很好奇的问。

　　季南星刚说完，杜衡也拿起了手边的火柴盒说，“大壮，如果你冬天在沙发上看电视，你会叠火柴盒吗？叠起来就行！”

　　大壮听完就从杜衡手里接过火柴盒，拆开又折起来，没用了多长时间。几个人都盯着大壮的手看，只见那双很有力量的手，很简单的就把火柴盒叠了起来。

　　“那...这个十字绣也可以啊，找那些有基础的。多几种选择，让他们自己选，反正冬天就是吃饭睡觉打牌，再加上做手工，也不错！”白秋石也建议说。

　　五个人说来说去，终于是敲定了下来，除了前面的小老虎、火柴盒还有十字绣，又加上了粘发卡。看着最后拿出来的这四样，几个人都很满意。

　　“行，就这样。明天我先跟村委说一声，然后再听取几位妇女同志的意见！这个冬天，是不能闲着了！”杜衡站起身来，面朝月光，颇有一种天凉王破的感觉。